那力量太舒服了,像是泡在溫水里,又像是吃了最甜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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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毒牙慢慢收了回去,身上炸開的鱗片也平順下來,連吐出來的信子都變得溫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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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搖了搖腦袋,看著陳默,眼神里的兇戾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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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慢慢爬過去,用腦袋輕輕蹭了蹭陳默的褲腿,像條撒嬌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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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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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轉變也太快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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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看著食靈蛇:“不咬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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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吐了吐信子,用腦袋又蹭了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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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陳默笑了,“跟我走也行,別搗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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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像是聽懂了,歡快地繞著他轉了個圈,然后盤在他的手腕上,把腦袋搭在他的手背上,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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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站起身,繼續(x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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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食靈蛇當“配飾”,路上倒是清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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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幾只不長眼的兇獸,剛想撲上來,看到陳默手腕上的食靈蛇,立刻夾著尾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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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在兇獸界,好像還挺有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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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約莫兩天,前面出現了一片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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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漫天,看不到邊際,連風都帶著滾燙的熱氣,吹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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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上標記著,穿過這片“焚天漠”,再翻過一座山,就是葬仙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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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看著沙漠,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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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別說種地了,怕是連草都長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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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踏進沙漠,腳下的黃沙突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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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風吹的那種動,而是像活物一樣,在他腳邊翻滾,然后……慢慢變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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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低頭,看著腳下的黃沙變成了松軟的黑土,土里面還冒出了幾株駱駝刺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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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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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事情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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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變沃土,嫩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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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食靈蛇似乎很興奮,從他手腕上滑下來,鉆進土里,游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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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游過的地方,一條由黑土和青草組成的小路,憑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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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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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蛇,還挺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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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食靈蛇開辟的小路,在沙漠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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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黃沙,在他走過之后,依舊保持著黑土的模樣,上面長著青草和灌木,像是給這片死寂的沙漠,鑲嵌了一條綠色的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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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個沙丘時,陳默看到沙堆里埋著個東西,露出個角,看著像塊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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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食靈蛇把那東西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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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著些模糊的花紋,還有兩個字: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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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引?”陳默掂了掂木牌,沒看出什么特別的,隨手揣進懷里,“說不定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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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蹭了蹭他的腳,像是在說“我找的東西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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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摸了摸它的腦袋:“嗯,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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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蛇,就這么慢悠悠地穿過了焚天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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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后一步踏出沙漠,踏上草原時,陳默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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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焚天漠,已經不再是純粹的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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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蜿蜒的綠帶貫穿了沙漠,綠帶兩旁,新生的草木正在瘋狂生長,甚至有幾只小動物在草叢里探頭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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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沒白來?!标惸α诵ΓD身朝著葬仙淵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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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注意到,那枚刻著“藥引”的木牌,在他懷里輕輕顫動了一下,上面的花紋閃過一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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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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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天,陳默終于看到了葬仙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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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巨大的深淵,像是被天神一斧頭劈開的,崖壁陡峭,直上直下,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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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邊縈繞著黑色的霧氣,霧氣里時不時閃過白色的影子,像是有無數冤魂在游蕩,透著股陰森恐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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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淵底吹上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比黑風灘的煞氣風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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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站在崖邊,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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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深了,看不到底,只能看到翻滾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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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確實有點邪乎。”他摸了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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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食靈蛇突然變得焦躁起來,對著深淵吐著信子,鱗片微微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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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陳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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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沒理他,突然從他手腕上滑下去,順著崖壁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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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陳默想叫住它,卻見食靈蛇爬得飛快,轉眼間就鉆進了黑霧里,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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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蛇……”陳默無奈,只能跟著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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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個坡度稍緩的地方,手腳并用地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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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壁上全是碎石,還帶著冰碴子,滑得很。但陳默爬得很穩(wěn),他的手抓過的地方,碎石縫里立刻長出堅韌的藤蔓,牢牢地固定住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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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下,霧氣越濃,寒意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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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里夾雜著濃郁的血腥味和腐朽味,聞著讓人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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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卻沒受影響,他甚至覺得這霧氣里的“養(yǎng)分”很足——雖然是死的養(yǎng)分,但對某些植物來說,說不定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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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約莫半個時辰,腳下終于踩到了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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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底很黑,只能看到近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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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散落著很多骨頭,大的像柱子,小的像手指,密密麻麻,鋪了一層又一層,有些骨頭上面還殘留著沒腐朽的盔甲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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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埋了不少骨頭?!标惸吡颂吣_邊的一塊顱骨,“阿山沒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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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的骨頭發(fā)出“咔嚓”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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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黑霧里傳來一陣“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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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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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嘴里叼著個東西,飛快地游到陳默面前,把東西放下,然后用腦袋蹭他的褲腿,像是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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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低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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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巴掌大的布包,用某種獸皮縫制的,上面沾滿了灰塵,卻沒怎么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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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撿起布包,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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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裝著的,是一些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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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是黑色的,指甲蓋大小,圓滾滾的,看著很飽滿,上面還帶著點光澤,像是剛收起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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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默拿起一粒種子,放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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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剛碰到他的皮膚,突然微微發(fā)熱,表面的灰塵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油亮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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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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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子,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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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兒找到的?”陳默問食靈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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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對著黑霧深處的一個方向,吐了吐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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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順著它指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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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里,隱約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像是一座倒塌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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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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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著影子走去,食靈蛇跟在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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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影子,周圍的煞氣就越重,地上的骨頭開始微微顫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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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座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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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確實倒塌了,斷成了兩截,上面刻著的字已經模糊不清,只能認出幾個殘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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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石碑旁邊,卻長著一株奇怪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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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植物只有一片葉子,像個巨大的心臟,通體暗紅,上面布滿了血管狀的紋路,正隨著某種節(jié)奏輕輕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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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上,還掛著幾滴粘稠的液體,像是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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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陳默蹲下身,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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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那片葉子時,淵底突然傳來一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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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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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聲震得黑霧翻滾,地上的骨頭都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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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巨大的爪子,從黑霧里伸了出來,抓向陳默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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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爪子足有門板大,指甲像鐮刀一樣鋒利,上面還沾著黑色的粘液,一看就帶著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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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靈蛇嚇得炸毛,對著爪子“嘶嘶”直叫,卻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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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猛地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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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黑霧里,站著一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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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長著六只翅膀,身體像獅子,腦袋卻像禿鷲,全身覆蓋著黑色的鱗片,眼睛是血紅色的,正死死地盯著他,嘴里淌著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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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陳默認出了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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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跟他說過,骨鷲是上古兇獸,以啃食尸體為生,最喜歡聚集在煞氣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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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這只,比阿山描述的要大得多,也兇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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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闖進了我的地盤?”骨鷲開口了,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敢碰‘鎮(zhèn)魂草’,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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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看著它,又看了看那株“鎮(zhèn)魂草”,皺眉:“這草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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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骨鷲扇動翅膀,帶起一陣狂風,“這株鎮(zhèn)魂草是我守了萬年的寶貝!等它成熟了,我就能煉化體內的煞氣,飛升成仙!你是什么東西,敢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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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不搶你的草,就是看看?!?/p>
?
“看看?”骨鷲冷笑,“擅闖葬仙淵,還敢碰我的草,一句‘看看’就想打發(fā)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
它猛地撲了上來,六只翅膀同時扇動,帶著無盡的煞氣,利爪直取陳默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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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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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看著撲過來的骨鷲,心里有點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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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鳥長得丑,脾氣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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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骨鷲的爪子離他只有一尺遠時,陳默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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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打,而是對著骨鷲,輕輕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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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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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的瞬間,骨鷲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按住了,龐大的身軀硬生生停在半空,然后“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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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fā)現自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怎么動都動不了,只能徒勞地撲騰著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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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對我做了什么?”骨鷲又驚又怒,眼睛瞪得滾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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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走到它面前,蹲下身,看著它:“說了不搶你的草,你偏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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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碰了碰骨鷲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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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身上的黑色鱗片,瞬間褪去了幾分煞氣,變得有了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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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體內翻騰的煞氣,好像平靜了不少,那股折磨了它萬年的灼痛感,竟然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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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手……”骨鷲看著陳默的手,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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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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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有生命的味道……”骨鷲喃喃道,“比鎮(zhèn)魂草的味道還純粹,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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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理它,站起身,走到那株鎮(zhèn)魂草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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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碰葉子,只是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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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魂草的搏動,好像變得更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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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草,確實是好東西。”陳默點頭,“不過你守著它也沒用,它缺了點東西,永遠長不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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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東西?”骨鷲掙扎著抬頭,“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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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活氣?!标惸钢車?,“這地方全是煞氣。
第5章:葬仙淵里好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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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僵在原地,血色的眼珠瞪得滾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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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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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守了這株鎮(zhèn)魂草整整萬年,從破殼那天起,老巢就在這葬仙淵底。它看著鎮(zhèn)魂草從一粒種子長成心臟模樣,看著它吸收淵底的煞氣和尸骸養(yǎng)分,卻始終卡在“半熟”的狀態(tài),結不出能煉化煞氣的“鎮(zhèn)魂果”。
?
它以為是時間不夠,以為是煞氣不足,從未想過……是缺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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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骨鷲掙扎著反駁,聲音卻有點發(fā)虛,“葬仙淵是上古戰(zhàn)場遺跡,底下埋著百萬枯骨,哪來的活氣?有活氣的東西,進來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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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跟它爭,只是彎腰,撿起腳邊一塊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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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上還沾著黑褐色的污跡,透著股陳腐的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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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著碎骨,指尖輕輕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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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綠色的微光從指尖溢出,悄無聲息地滲入骨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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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讓骨鷲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的一幕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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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枯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碎骨,竟從斷口處冒出了嫩白色的芽!芽尖頂著點翠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轉眼間就長成了一株巴掌高的小草,草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在淵底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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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松開手,小草落在地上,穩(wěn)穩(wěn)地扎根在碎石堆里,甚至還輕輕晃了晃葉子,像是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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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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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張著嘴,半天沒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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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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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是什么神仙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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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葬仙淵的煞氣,連石頭都能蝕成粉末,別說是草了,就是鐵疙瘩扔下來,不出三天也得銹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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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信了?”陳默拍了拍手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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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血紅色的眼珠里,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兇戾之外的情緒——震驚,還有點……恐懼。
?
眼前這小子,絕對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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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一手,比它見過的任何上古兇獸、任何所謂的仙門修士都要邪門!
?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骨鷲的聲音都有點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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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p>
?
“我不是問你名字!”骨鷲急了,“你這種能讓枯骨生草的本事……你是仙?還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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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想了想,指著自己剛種下的那株小草:“都不是。我就是個想種點東西的?!?/p>
?
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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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覺得自己跟這小子溝通有點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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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他媽關心你想種什么?!它想知道的是,這逆天本事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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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陳默大人,”骨鷲的態(tài)度不自覺地軟了下來,連稱呼都變了,“您剛才說,鎮(zhèn)魂草缺活氣……那您能讓它活?”
?
“試試就知道了?!标惸叩芥?zhèn)魂草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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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株草確實奇特,葉片像心臟一樣搏動,暗紅色的脈絡里,似乎有液體在流動,透著股詭異的生命力。但陳默能感覺到,它的“搏動”很微弱,像是快沒電的燈,隨時可能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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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輕輕覆在葉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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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刻意做什么,只是讓自己體內那股自然而然的生機,順著掌心慢慢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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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沒什么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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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緊張地盯著鎮(zhèn)魂草,連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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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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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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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魂草突然發(fā)出一聲輕微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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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的葉片上,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綠光!綠光順著脈絡游走,像是給這株“血色心臟”注入了新的血液。它的搏動越來越有力,越來越快,葉片也開始舒展,原本只有巴掌大的葉子,竟慢慢漲到了臉盆大??!
?
更神奇的是,葉片中心,冒出了一個小小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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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苞是淡綠色的,像顆米粒,卻透著股蓬勃的生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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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花苞了!”骨鷲激動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六只翅膀撲騰個不停,“萬年了!它終于要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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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收回手,看著那朵快速生長的花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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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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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草底子不錯,給點活氣就能長得這么歡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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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陳默指了指花苞,“有活氣,它就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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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看著他,眼神徹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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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變成了敬畏,恐懼變成了……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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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fā)現自己還是動不了——剛才陳默那句“坐下”,竟然還在生效!
?
“那個……陳默大人,”骨鷲陪著小心,“您看,我這……能不能先讓我起來?老這么躺著,有點硌得慌……”
?
陳默這才想起,自己還把人家摁在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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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忘了?!彼麚]了揮手。
?
無形的力量散去,骨鷲立刻撲騰著翅膀爬起來,龐大的身軀在陳默面前縮了縮,活像只做錯事的小雞仔,哪還有剛才半分兇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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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大人!”骨鷲低著頭,不敢看陳默。
?
“不用?!标惸淖⒁饬?,已經被葬仙淵底的土地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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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土,是真的黑。
?
不是黑風灘那種帶著沙礫的黑,而是純粹的、油光發(fā)亮的黑,抓一把在手里,能感覺到沉甸甸的肥力,還帶著點濕潤的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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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混雜著碎骨和煞氣,但對陳默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
煞氣?他的生機能直接把煞氣轉化成養(yǎng)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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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正好當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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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適合種地?!标惸芍缘馗袊@。
?
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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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懷疑自己聽錯了。
?
葬仙淵底!
?
埋著百萬枯骨、煞氣能蝕骨的葬仙淵底!
?
您跟我說適合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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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是不是對“種地”有什么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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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別開玩笑了,”骨鷲干笑道,“這地方除了鎮(zhèn)魂草,啥也長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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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就被陳默打斷了。
?
陳默從懷里掏出個布包——正是食靈蛇找到的那個,里面裝著黑色的種子。
?
“試試就知道了。”
?
他走到一片相對平整的地方,用手扒開地上的碎骨,露出下面的黑土。
?
骨鷲好奇地湊過來,六只翅膀都快貼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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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倒要看看,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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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拈起一粒黑色種子,扔進土里,用手輕輕扒拉了點土蓋上,又對著地面吹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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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反應。
?
骨鷲心里剛想嗤笑,就見蓋著種子的地方,突然冒出個小小的綠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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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芽長得飛快,“咔咔”作響地往上竄,轉眼間就長到了半尺高,抽出了葉片,開出了細碎的白色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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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謝了,結出了一串串飽滿的顆粒,顆粒是金黃色的,像小米,卻比小米更圓潤,透著誘人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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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播種到結果,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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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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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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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么神仙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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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就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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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摘下一串顆粒,放在手心搓了搓,外殼脫落,露出里面雪白的米粒,還帶著點淡淡的清香。
?
“是稷米?!标惸劬σ涣痢?/p>
?
他認出這種子了。
?
穿越前,他在農科院的種子庫里見過類似的,是一種上古稷米的改良品種,產量高,口感好,就是培育難度極大,一直沒能成功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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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這里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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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糧食?”骨鷲看著那串金黃的顆粒,有點發(fā)懵。
?
它活了萬年,見過的奇花異草不少,能吃的也不少,但從沒見過長得這么快的!
?
“嗯。”陳默把稷米遞給骨鷲,“嘗嘗?”
?
骨鷲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啄了一粒,放在嘴里嚼了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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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一股清甜的香氣在口腔里炸開,順著喉嚨滑下去,暖洋洋的,連體內翻騰的煞氣都平復了不少!
?
“好吃!”骨鷲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啄了幾粒,“比我吃過的任何靈果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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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種點。”陳默把剩下的種子都倒了出來,“你幫我翻地,我來播種。”
?
“好嘞!”骨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
開玩笑,能種出這種神仙糧食的人,別說讓它翻地了,就是讓它去天上叼云彩下來,它都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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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骨鷲幫忙,效率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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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用它那鐮刀似的爪子,“咔咔”幾下就能刨開一大片地,碎骨和石頭被它扒到一邊,露出下面肥沃的黑土。
?
陳默跟在后面播種,時不時對著土地吹口氣,或者用手摸一摸。
?
他走過的地方,煞氣自動退散,黑土變得松軟濕潤,播下去的種子立刻發(fā)芽、生長、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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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天功夫,葬仙淵底就出現了一片金燦燦的稷米田!
?
風吹過,稷米穗輕輕搖晃,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金黃色的顆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光,像一片流動的黃金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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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站在田邊,看著這片憑空出現的稷米田,六只翅膀都在微微顫抖。
?
它突然覺得,自己守了萬年的鎮(zhèn)魂草,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
跟這片能長出神仙糧食的田地比起來,鎮(zhèn)魂果算個屁?。?/p>
?
“大人,您太厲害了!”骨鷲由衷地贊嘆,“我敢說,整個大陸,沒人能比得上您!”
?
陳默沒理它,正忙著給稷米田澆水。
?
他只是對著淵壁的方向招了招手,就見幾道清澈的泉水從崖壁的石縫里流出來,順著他挖出的溝渠,嘩啦啦地流進田里,滋潤著土地。
?
骨鷲看得眼皮直跳。
?
這又是什么本事?隔空引水?!
?
“對了,”陳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著之前食靈蛇刨出來的那個布包,“這種子是從哪兒找到的?”
?
骨鷲立刻道:“在那邊的石匣子底下!我小時候掏洞玩的時候發(fā)現的,覺得這種子看著順眼,就沒扔,一直放在那兒?!?/p>
?
它帶著陳默走到淵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
那里果然有個半埋在土里的石匣子,看著很古老,上面刻著些模糊的符文。
?
陳默把石匣子挖出來,打開。
?
里面沒什么特別的,只有幾張泛黃的獸皮,上面用某種紅色的顏料畫著些圖案——
?
畫的是一個人,穿著跟陳默身上差不多的灰白衣服,手里拿著鋤頭,正在田埂上勞作。旁邊畫著各種各樣的植物,有稷米,有靈米,還有些陳默從沒見過的奇花異草。
?
最上面的一張獸皮上,畫著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旁邊寫著三個字:葬仙淵。
?
陳默拿起獸皮,看著上面那個拿著鋤頭的人影,心里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
這畫上的人……是他嗎?
?
不像。
?
畫上的人看起來更滄桑,眉眼間帶著溫和的笑意,像是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
?
“這畫……您認識?”骨鷲湊過來問。
?
陳默搖頭:“不認識?!?/p>
?
但他能感覺到,這獸皮上的圖案,和他體內那股自然而然的生機,有種莫名的呼應。
?
“這石匣子,在我記事的時候就在這兒了,”骨鷲撓了撓頭,“老輩說,是上古時候留下的,好像……跟一位‘農神’有關。”
?
“農神?”
?
“嗯,”骨鷲點頭,“傳說那位農神,能讓萬物生長,走到哪兒,哪兒就有良田。后來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消失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飛升了……”
?
陳默看著獸皮上的圖案,若有所思。
?
農神?能讓萬物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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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說的“禁忌”,好像不是一回事啊。
?
“大人,您在想什么?”
?
“沒什么?!标惸勋F皮收起來,“這石匣子還有用,留著吧?!?/p>
?
他轉身,看著那片金燦燦的稷米田,又看了看正在田邊歡快打滾的食靈蛇,突然覺得這葬仙淵底也挺好。
?
有黑土,有泉水,有能幫忙翻地的骨鷲,還有個會找種子的食靈蛇。
?
簡直是個天然的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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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這兒就是我的地了?!标惸?。
?
“沒問題!”骨鷲立刻表忠心,“大人您放心,有我在,誰也別想進葬仙淵搗亂!誰敢來,我一爪子拍死他!”
?
陳默滿意地點點頭。
?
有個兇獸看門,確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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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稷米田邊,摘下一串熟透的稷米,搓了搓,把米粒扔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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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甜,軟糯,帶著股濃郁的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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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在荒谷吃的野麥粥好吃多了。
?
“不錯?!标惸α?。
?
就在這時,淵頂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
“找到了!禁忌就在葬仙淵底!”
?
“哈哈哈,青面道長果然沒騙我們,這禁忌果然躲進了這絕地!”
?
“別廢話了,趕緊下去抓他!拿到禁忌的人頭,仙盟的賞賜夠我們快活一輩子了!”
?
陳默眉頭一皺。
?
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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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血紅色的眼珠里閃過兇光:“媽的,哪來的不長眼的東西,敢闖到這兒來撒野?”
?
它展開六只翅膀,龐大的身軀擋在陳默面前,對著淵頂咆哮:“滾!葬仙淵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
淵頂的人顯然沒把它當回事,只聽“嗖嗖”幾聲,幾道身影順著崖壁滑了下來,落在離陳默不遠的地方。
?
是幾個穿著仙門服飾的修士,手里拿著飛劍和法器,為首的是個三角眼的中年修士,眼神陰鷙,看著陳默,像在看一件貨物。
?
“這就是禁忌?看著也不怎么樣嘛?!比茄坌奘苦托σ宦?,“還有這只骨鷲,倒是個不錯的坐騎,等抓了禁忌,把它也收了?!?/p>
?
他身后的幾個修士紛紛附和:
?
“師兄說得對!”
?
“區(qū)區(qū)一只兇獸,還敢在我們青云宗面前囂張?”
?
骨鷲氣得渾身發(fā)抖,六只翅膀都豎了起來,煞氣從鱗片下噴涌而出:“找死!”
?
它正想撲上去,卻被陳默攔住了。
?
“等等?!?/p>
?
陳默看著那幾個修士,尤其是他們手里的飛劍——劍身上閃著寒光,一看就很鋒利。
?
他突然想起自己種下的稷米,秸稈雖然粗壯,但要是被這玩意兒劈一下,估計還是會斷。
?
“你們手里的東西,借我看看。”陳默指著三角眼修士手里的飛劍。
?
三角眼修士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你說什么?借你看?小子,你知道我這把‘青鋒劍’值多少錢嗎?”
?
“不知道?!标惸呓徊?,“但我覺得,它可能更適合種點東西?!?/p>
?
“神經病!”三角眼修士臉色一沉,“給我拿下!死活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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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修士立刻祭出法器,飛劍和符箓朝著陳默射來,帶著凌厲的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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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鷲怒吼一聲,想沖上去擋,卻見陳默只是抬了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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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絢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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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很隨意地,對著那些飛來的法器,吹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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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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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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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把鋒利的飛劍,飛到半路,突然“咔咔”作響地長出了嫩芽!劍身上冒出翠綠的藤蔓,劍尖開出了小小的白花,轉眼間就變成了幾株“劍形植物”,掉在地上,還在繼續(xù)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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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符箓更慘,剛飛到陳默面前,就化作了漫天飛絮,落地生根,長出了一片綠油油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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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修士:“?。。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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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手里的法器,就這么……變成植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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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是什么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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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修士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那把陪伴了他十年、削鐵如泥的青鋒劍,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藤蔓包裹,變成一根插在地上的“劍藤”,氣得渾身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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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術!你這是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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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理他,走到那根“劍藤”旁邊,摸了摸上面的葉子,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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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木質還不錯,以后可以用來搭架子種青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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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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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闖進了什么瘋子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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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不僅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還把他的本命飛劍當成了搭架子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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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上!殺了他!”三角眼修士徹底瘋了,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陳默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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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側身躲開,伸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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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修士“哎喲”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正好摔在那片剛長出來的小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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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他剛落地,那些小草就像有了靈性,紛紛朝著他纏了過來,轉眼間就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連動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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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你們這些該死的草!”三角眼修士瘋狂掙扎,卻越纏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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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修士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敢上前,轉身就想往淵頂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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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