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塞滿了年輕躁動的熱浪、廉價學(xué)士服化纖布料的氣息,還有即將散場的青春特有的,
一種帶著汗味的喧囂。林晚站在攢動的人堆邊緣,
學(xué)士帽的流蘇被熱風(fēng)吹得一下下拂過她的臉頰,有點癢。她費力地踮起腳尖,
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像探照燈一樣焦急地掃視著。陳哲呢?說好了一起來拍畢業(yè)照的。
他那個位置……她記得清清楚楚,就在禮堂側(cè)門那棵老槐樹的蔭涼底下,他總嫌太陽曬。
找到了。視線定格。林晚臉上的血色,連同操場上蒸騰的熱氣,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禮堂側(cè)門巨大的陰影里,陳哲正微微低著頭。他面前站著的是蘇薇薇,校長蘇明成的獨生女,
一身價格不菲的定制款學(xué)士服也掩不住那股嬌縱氣。陳哲的手指溫柔地拂過蘇薇薇的鬢角,
動作熟練又帶著點刻意的親昵。蘇薇薇仰著臉,笑得像朵被陽光過分寵愛的花。
距離不算太遠(yuǎn),
林晚甚至能看清陳哲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一種志得意滿的、獵物終于到手的笑。那笑容,
林晚見過,是在他熬夜做完一個漂亮的數(shù)據(jù)模型,或者拿到頂級offer時才會露出的。
此刻,卻清晰地印在蘇薇薇的臉上。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一抽,
然后沉沉地往下墜。林晚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指尖帶著細(xì)微的顫抖,
冰涼的屏幕觸感讓她稍微回了點神。她撥通了陳哲的號碼。彩鈴只響了兩聲,突兀地斷了。
幾乎是同時,“叮”的一聲輕響,屏幕亮起。一條新信息,來自陳哲。只有一行字,
像淬了毒的冰錐,精準(zhǔn)地刺入她的眼底:>【林晚,我們結(jié)束了。
薇薇的父親能幫我留校任教。好聚好散,別再糾纏?!考m纏?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燙得林晚指尖發(fā)麻。四年的光陰,無數(shù)個圖書館并肩的夜晚,實驗室里共享的泡面,
擠在出租屋小床上規(guī)劃的未來……原來在他眼里,最后只落得一個“糾纏”?
世界的聲音仿佛被瞬間抽空,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瘋狂奔流的嗡鳴。
操場上喧鬧的歡呼、相機快門的咔嚓聲、教授們語重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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