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獨自一人在臥室里吃晚飯。
沒錯,我給自己做了飯,只給自己一個人做的。
外面?zhèn)鱽礤佂肫芭璧呐鲎猜暫蛷埞鸹ǖ闹淞R聲,顯然她們自己做飯遇到了困難。
前世的我從十六歲就開始做飯,手藝不錯。而韓家的其他女人,包括張桂花和韓建花,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突然讓她們自己下廚,確實有點困難。
但這不關(guān)我的事。
門被推開,韓建軍端著一碗面條走了進(jìn)來。
"晚清,媽給你做了面條。"他的語氣有些緩和。
我看了一眼那碗面條,稀稀拉拉的,上面飄著幾根青菜葉,一看就知道是應(yīng)付差事的。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我指了指桌上的碗筷。
韓建軍看見我面前擺著的精致小菜,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就給自己做飯?"
"不然呢?"我反問,"難道我還要餓著肚子等你媽給我做飯?"
"晚清,你這樣做有些過分了。"韓建軍坐在床邊,"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一家人?"我冷笑,"韓建軍,你媽把我當(dāng)一家人了嗎?三年來,她罵過我多少次?打過我多少次?我生病的時候,她關(guān)心過嗎?"
韓建軍被問得啞口無言。
"還有你妹妹,每次回來都把我當(dāng)保姆使喚,走的時候還要拿走家里最好的東西。你大哥一家,吃我做的飯,穿我洗的衣服,什么時候說過一聲謝謝?"
"這..."韓建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韓建軍,我問你,如果我是你妹妹,你會讓她在婆家受這樣的委屈嗎?"
這句話讓韓建軍徹底愣住了。
是啊,如果蘇晚清是他妹妹,在婆家受這樣的委屈,他早就上門找人理論了。
"晚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韓建軍的語氣軟了下來,"但是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爺爺年紀(jì)大了,我又要在部隊工作..."
"停!"我打斷他的話,"韓建軍,你別再給我畫大餅了。什么'等我升職了就好了',什么'等爺爺身體好了就好了',這些話你說了三年了!"
韓建軍被我說得臉紅。
"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等了。"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只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我們分房睡,各過各的;要么離婚,一拍兩散。"
"什么?"韓建軍跳了起來,"你瘋了?"
"我沒瘋,我很清醒。"我平靜地說,"韓建軍,我們結(jié)婚三年了,你覺得我們像夫妻嗎?"
"怎么不像?"
"你一個月回家?guī)状??回來后除了吃飯睡覺,我們說過幾句話?你關(guān)心過我的感受嗎?了解過我的想法嗎?"
韓建軍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這三年來,他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回家就是休息,很少主動和我交流。
"還有,我們結(jié)婚三年了,為什么沒有孩子?"我繼續(xù)問。
韓建軍的臉更紅了。
這個問題他一直在逃避。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顯示,我們兩個人的身體都沒有問題,但就是懷不上孩子。
其實我知道原因,前世我也知道。
是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夫妻生活。
韓建軍每次回家都很累,倒頭就睡。偶爾有那么一兩次,也是草草了事,從來不關(guān)心我的感受。
久而久之,我對這種事也失去了興趣。
"晚清,孩子的事..."韓建軍想解釋什么。
"算了,別說了。"我擺擺手,"韓建軍,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我沒有回頭,"一個星期后,你告訴我你的決定。"
韓建軍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拿著那碗面條走了。
他走后,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前世的我太傻了,以為只要足夠溫柔,足夠體貼,就能換來愛情。
可現(xiàn)在我明白了,沒有愛的婚姻,再多的付出也是徒勞。
韓建軍從來沒有愛過我,他娶我只是因為需要一個人來照顧這個家。
這一世,我不會再自欺欺人了。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床,但是只給自己做了早飯。
張桂花看見我端著精致的早餐從廚房出來,氣得臉都綠了。
"蘇晚清,你就給自己做飯?"
"是啊。"我淡淡地回答,"我只負(fù)責(zé)我自己。"
"你...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張桂花氣得渾身發(fā)抖,"我這就給建軍打電話!"
"隨便你。"我無所謂地說,"不過韓建軍已經(jīng)知道我的態(tài)度了。"
這時,韓建花也起床了。她看見我在吃早飯,而灶臺上什么都沒有,頓時不高興了。
"嫂子,我的早飯呢?"
"自己做。"我頭也不抬地說。
"什么?"韓建花瞪大眼睛,"你讓我自己做早飯?"
"有問題嗎?你又不是殘疾人。"
韓建花氣得直跺腳:"嫂子,你怎么能這樣?我還要上班呢!"
"上班?"我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在供銷社當(dāng)售貨員,九點才上班,現(xiàn)在才七點,時間充裕得很。"
"可是我不會做飯啊!"
"不會可以學(xué)。"我淡淡地說,"我十六歲就會做飯了,你都二十三了,學(xué)做飯不丟人。"
韓建花氣得眼圈都紅了,跑去找張桂花告狀。
很快,院子里就傳來母女倆的哭聲和咒罵聲。
我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飯,然后去院子里曬衣服。
當(dāng)然,我只曬自己和韓建軍的衣服。
張桂花看見我把她和韓建花的衣服晾在一邊不管,氣得又要拿雞毛撣子打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
"張桂花,我警告你,再敢對我動手,我就報警!"
"報警?"張桂花不敢置信,"你敢報警?"
"有什么不敢的?"我冷笑,"家庭暴力是犯法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張桂花被我的話嚇住了,舉著雞毛撣子的手開始發(fā)抖。
這時,韓建國從屋里走出來,看見這一幕,皺著眉頭說:"弟妹,你這樣不太好吧?媽年紀(jì)大了..."
"大哥,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打斷他的話,"你老婆會給我媽洗衣服嗎?"
韓建國愣了一下:"這...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我反問,"我們都是兒媳婦,為什么只有我要伺候婆婆,你老婆就不用?"
韓建國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他老婆劉翠花從來不給張桂花洗衣服,連飯都很少做。
"還有,你們一家四口住在東廂房,我和韓建軍住西廂房。憑什么你們的房間要我來打掃?"
劉翠花從房間里走出來,聽見我這話,臉色有些不好看。
"弟妹,這些年確實辛苦你了。"她有些尷尬地說,"但是你也知道,我要上班..."
"我也要上班。"我打斷她的話,"我在紡織廠上班,比你在街道辦還累。"
這下,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
確實,我在紡織廠做工人,每天要工作八個小時,回家還要做所有的家務(wù),確實比他們?nèi)魏稳硕祭邸?/p>
我看著他們一家人,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前世的我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替別人著想,從來不為自己考慮。
這一世,我要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