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司心頭一陣暖流，小心翼翼的將周錦時給的銀票放在了胸口前。
“你給他做什么？今夜可是我花了三千五百兩卿卿姑娘?！便寰爸凼种芯o攥握著酒杯，感覺下一秒就會將它捏碎。
“正是因為這樣才要給他啊，他指定是沒錢了，要是有錢，咱就是說我陪的人就不是你了！”周錦時一臉諂媚的向白九司身邊靠了靠。
白九司雖然是一國的國師，但是手中確實沒什么錢財，平時夠得上自己溫飽就不錯了。
“所以，我出五百兩，你休沐的時候出去賺錢去，別閑著。”
這下輪到白九司咬牙切齒了，原來是嫌棄他窮了。
“不過眼下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倆想想辦法怎么救我出去啊?！敝苠\時想到這里就心里面難受的厲害。
“那你得需要問一問你的沐大人了，”沐大人查案多年，竟連個天上人間都端不掉？"白九司輕笑，語氣慵懶卻暗含鋒芒。
沐景舟冷冷抬眼：“國師要是有本事，不如直接將天上人間買下來？”
空氣驟然凝滯。
周錦時是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兩邊都得罪了，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片刻后，白九司用指尖蘸取了少量的酒，在案桌前寫下四個字，“熒惑守心”。
“但是證據(jù)呢？這是需要契機的?！卑拙潘静[起了眼睛，“得需要一個天上人間必須除掉的理由，如果不能，怕是再無翻身之地?！?/p>
這也是沐景舟覺得最為棘手之處。
此時正在豎起耳朵聽話的周錦時說道：“我有一個大膽猜想的證據(jù)，不知道算不算是實證?！?/p>
沐景舟示意周錦時說來聽聽。
......
等到全盤托出的時候，周錦時也將自己的疑惑講給了沐景舟和白九司。
但是那件衣服她并未戴在身上。
“我回去拿。”
白九司和沐景舟的聲音同時響起，“不可?！?/p>
周錦時有時候也是挺佩服這兩人的默契的，“你現(xiàn)在回去只會讓有心之人，心有懷疑。”沐景舟隨即說道。
“也是哦，那明晚你還會拿出三千五百兩拍我一夜嗎？”
這句話屬實問的有種非去青樓不可的架勢了。
沐景舟眼眸一沉，他又不是什么貪官，三千五百兩也是花了老本了。
但是看向白九司唇邊隱約的笑意時，還是咬了咬牙說道：“嗯。”
行啊行啊，這個丞相大人也是蠻有點錢的。
“那等明天我收集好證據(jù)之后，明晚的事情咱們明晚再商量?！敝苠\時爽快的說道。
“還沒來得及問你周府發(fā)生的事情。”白九司正色道。
“還能是因為什么？陷害唄，我就是沒人疼的野孩子，在周府人人都想置我于死地?！敝苠\時說的時候癟了癟嘴，假裝自己很不在意。
但是實際上眼眸中已經(jīng)含有了淚光。
“你是如何會說話的？”沐景舟看這個情形不對，趕忙轉(zhuǎn)移話題的問道。
“聽白芷說，府上去了一個神醫(yī)，然后莫名其妙就治好了我，這么多年不會說話的沉疾，看來真的是神醫(yī)了?！?/p>
沐景舟和白九司面面相覷，都覺得此中必有古怪。
“對了，我得拜托你倆一件事，我出來這么久，一直沒和白芷聯(lián)系?！彪S后周錦時笑臉相迎道：“二位大人，能不能行行好，周府肯定不會收留白芷的，能不能麻煩你倆幫我找一下白芷，將她安頓好?！?/p>
沐景舟臉色一沉，他和白九司都知道白芷的下場，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和周錦時說，而且現(xiàn)在這個時機，不適合和她說。
眼看兩位都不說話，周錦時頓時心中生了恐懼，“是不是白芷出什么事情了？”
“沒有，誰能欺負周家老二的小丫頭啊，她厲害著呢，現(xiàn)在在我府上，要不然你以為我們怎么知道你失蹤的？”白九司說道。
“害，嚇死我了，看你倆不說話，我還以為白芷出什么事了呢?！敝苠\時趕忙喝下一口水壓壓驚。
沐景舟看向白九司，白九司搖了搖頭。
周錦時心中總是有著不安，想了想說道：“我借口回去換身衣服，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順便配合我演場戲，莫要叫別人起了疑心。”
“哎呀，貴客真的是不好意思呢~”周錦時做作的聲音讓沐景舟臉頰一紅。
“你怎么回事，為何這么不小心。”伴隨著是杯子掉地上的聲音。
門口的小廝聽到敲門進來，看到此時的場景不用猜也知道。
“真是不好意思二位貴客，這是剛來的姑娘不懂事，讓二位見笑了。”門外的小廝對著周錦時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走。
“客官稍等，等卿卿姑娘換身衣服再來繼續(xù)服侍二位客官?！?/p>
周錦時順理成章的回到自己屋內(nèi)，將白色的紗裙套在了里面，又拿了一件外衣罩上，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便聽到外面聲音響起。
“卿卿妹妹，可是在屋內(nèi)？”來人是莫春姑娘。
“在的，姐姐?！钡鹊交貞螅汗媚锉氵M來了。
“這是怎么了？那些人可有為難你？”莫春姑娘急切的問道，好似真的在關(guān)心周錦時。
“卿卿有些毛手毛腳，今日莽撞了貴客，這不是回來換身衣服在回去好好同貴客賠個不是?！边@一番說辭下來并無什么不妥。
但是莫春姑娘卻冷笑了一聲，“可是看著那兩位對你多少有些熟悉呢？”
周錦時心中一驚，但是面色不變?！敖憬阏f笑了，那兩位公子就是看我初來乍到，有些憐惜我罷了?！?/p>
隨后周錦時適時的擠出了兩滴眼淚，訴說著今晚非人的折磨和待遇，“那個帶著白玉狐貍?cè)樏娴墓?，就因為沒有拍到我，竟然...”
周錦時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止不住。
“竟然讓我一同伺候他倆！”周錦時大聲的咆哮著，門外等著的小廝身軀一震，果然達官貴人都是有點特殊愛好的。
言語不用挑明，莫春眼里出現(xiàn)了一絲憐憫，“我的好妹妹，真是委屈你了?！?/p>
周錦時混著鼻涕眼淚胡亂蹭了蹭，便說道：“姐姐不用擔心，這都是我的命，貴客還在等著我，我就先告退了。”
說罷，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
尚書府千金的絕筆，"沐景舟的指尖在在衣服上停留。
白九司突然傾身向前，發(fā)梢垂落肩頭。
他抽動鼻翼，眸子倏地瞇起："這血...摻了曼陀羅汁？"
"不錯。"沐景舟將帶有血跡的衣服扯下一小塊，轉(zhuǎn)向燭火，血跡中浮現(xiàn)細小的金色顆粒，"西域曼陀羅混合朱砂，是制作人皮面具的秘藥。"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白九司驟然陰沉的面容。
“這種禁術(shù)早就失傳已久，現(xiàn)在又重新傳出，看來背后的人所圖甚廣啊。”
沐景舟輕輕敲打著桌子說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日咱們戴的面具都像是有心之人幫忙選好的？”
“我們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局中，你我在不知不覺地中早就被算計在內(nèi)了?！?/p>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齊心協(xié)力肯定可以的?！敝苠\時這時從中間冒出來說道。
當然很不幸的遭到了兩個人的白眼。
......
欽天監(jiān)，觀星臺上。
白九司立于高臺，夜風揚起他的秀發(fā)。
他手中的星盤急速轉(zhuǎn)動，最終定格在一個兇險的方位。
“熒惑守心，大兇之兆?！彼D(zhuǎn)身，對身后的欽天監(jiān)正說道，“就在城南地下?！?/p>
老監(jiān)正臉色煞白：“這...這指向的莫不是...”
“地下商天上人間?！卑拙潘据p聲道，袖中的手指卻緊緊攥在了一起。
這個夜晚注定是腥風血雨。
與此同時，沐景舟這邊也在著手調(diào)查尚書府千金的真相。
沐景舟如鬼魅般掠過屋檐來到齊王府書房內(nèi)。
齊王妃正在對鏡梳妝。
燭光下，她的動作突然一滯——鏡中人的耳后，有一道細不可察的接縫。
“果然如此?！便寰爸垩凵褚粍C。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齊王妃蕭瑟瑟突然開口：“丞相大人既然來了為何不現(xiàn)身呢？難不成還非要小女子來邀請您不成？”
她的聲音...與那日在周府賞花宴上的并無不同。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性，聲音也是被改動過的。
“你此舉何意？”
“何意？大人說笑了，我本身就是窮苦人家的姑娘，難得有此機會一朝平步青云，誰能放棄？”齊王妃將臉轉(zhuǎn)了過來，面目表情猙獰。
手中正拿著特殊的藥水涂抹在臉上。
“別掙扎了，明日證據(jù)便會呈現(xiàn)到皇上的面前，你罪無可恕，在劫難逃。”沐景舟看向她如將死之人。
“哦？大人真會開玩笑，證據(jù)呢？皇上可是公正分明呢，丞相大人無憑無據(jù)，怎會讓皇上相信您呢?！?/p>
“來人，拿下！”齊王妃蕭瑟瑟早有準備，此時數(shù)十名黑衣人出現(xiàn)，將沐景舟圍困住。
“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沐景舟內(nèi)心一驚。
“大人難不成您以為這天上人間是你想端就端的？”齊王妃用手帕捂嘴笑道。
“糟了，周錦時！”沐景舟驚呼一聲。
“死到臨頭了還在擔心周家那個癡傻丫頭，也真是不枉你這么對她了，放心吧，很快今晚她也會下去為你陪葬?！饼R王妃表情毒辣，像是剛從地獄出來的惡鬼。
“你以為我就沒有準備嗎？”沐景舟不禁嘲笑假齊王妃愚蠢。
“朔風！”沐景舟大喝一聲。
瞬間比假齊王妃的暗影多了一倍的黑衣人出現(xiàn)。
“哈哈哈哈，好一個忠心臣子，我看是狼子野心吧，竟然背著皇帝養(yǎng)了這么多自己的暗衛(wèi)?！?/p>
“你覺得？我讓你看到了我的暗衛(wèi)，還會讓你活著走出這間屋子嗎？”沐景舟眼神冰冷，不帶有一絲感情。
“沐景舟，這可是齊王府！你怎敢？”假齊王妃由剛才的囂張跋扈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害怕了。
沐景舟找到了座椅坐下，手中開始把玩那枚銅錢，“你以為我會在意這是不是齊王府？”
霎那間，假齊王妃如墜冰窟，“你不是人，你才是地獄走出來的魔鬼！”
“朔風，全部解決，不留活口?！闭f罷，沐景舟轉(zhuǎn)身走去，還有人在等著他。
只祈求，她一定要等到他。
......
周錦時猛地睜開眼，后腦傳來陣陣鈍痛。
她只記得晚上回到房間，便沒有了知覺，想來是被人綁架了，不過在天上人間竟然還能有人綁架自己，真的是好不合邏輯。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鐵鏈鎖在雕花大床上，手腕上的鐐銬內(nèi)襯著柔軟的絲綢——這精致的囚籠，顯然是專為她準備的。
真是有生之年綁架都能受到如此待遇，這人還貫是會憐香惜玉的呢。
雖然此時此刻周錦時應該緊張，應該吶喊，但是真的不怪她，自從經(jīng)歷過那么多的斗智斗勇之后，如果綁架她的人想要她性命，她早就一命嗚呼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還能為她打造這么精致的囚籠？
那是必然不可能的。
“卿卿可是醒了？”陌生的聲音傳來，卻見到的是莫春端著藥碗走來，依舊是那副溫婉模樣，只是走路的姿態(tài)......
而且聲音...很不一樣。
"你是男子？"周錦時聲音發(fā)緊。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呢?！蹦赫f道，順便用手帕掩著嘴唇。
這不倫不類的動作屬實讓周錦時有一些作嘔。
“將藥喝了吧?！蹦弘p手拿著的湯匙湊到了周錦時的嘴邊。
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周錦時別過了臉，并不說話。
“好妹妹，我還能害你不成？這就是普通的滋補藥。”莫春哄騙著周錦時說道。
“普通滋補藥？你怕是就靠著這一招哄騙的尚書府千金蕭瑟瑟吧?！敝苠\時嘲諷的說道。
莫春頓時臉色一變，“還真是聰明，那你猜猜還有什么是你能猜到的？”
“我還能猜到你才是這天上人間的主人，張賀、艷三娘，他們都是聽命于你！”
“呵呵，好好好，我已經(jīng)很久沒碰見這么聰明有趣的人了，真是多虧張賀把你尋了回來。”
周錦時急忙打斷，“別說尋那么好聽，我純是被你們拐回來的！”
“這都無所謂，就是說你要是在笨一些多好?！?/p>
“我明明可以拔得頭籌，你卻讓江南擺我一道，說什么入會儀式選是最重要的，你不就是篤定我只能選擇琴嗎?！?/p>
“那又如何？你可是也差一點就得頭籌了呢，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好玩過了?！闭f罷，莫春竟然舔了舔嘴唇。
一時間讓周錦時有生理上的厭惡，“你這個變態(tài)！”
“我是變態(tài)，那又如何？那些達官貴人、江湖俠士，哪個沒有自己陰暗的一面？你以為那些身體殘缺的姑娘是如何變成那樣的？”
莫春說到激動處的時候，將手中的那碗湯藥摔在了地上。
周錦時嘶吼道：“就是因為你助紂為虐，為他們提供這樣的場所，才讓他們有機會釋放自己心中的魔鬼，你說他們陰暗，你何嘗又不是呢？”
“伶牙利嘴?！蹦狠p輕捏住了周錦時的下巴，“不過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看著是小白兔一只，但是總是陽奉陰違，你好好聽我的話不好嗎？”
莫春輕輕挑起了眉毛，語氣變得柔軟，“和我在這天上人間，好好待著?！?/p>
“呸，做夢去吧你！死變態(tài)?！?/p>
“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再來一碗藥，灌著她喝下去?！蹦悍愿老旅娴娜苏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