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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離婚后前妻更撩了 一樓夜聽雨 23064 字 2025-08-10 16: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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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消防水龍帶像一條條巨蟒,匍匐在樓道濕漉漉的地面上。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焦糊味、水腥氣和消毒水的混合氣息,嗆得人喉嚨發(fā)癢。我和蘇晴,裹著消防員遞過來的銀色隔熱毯,像兩只受驚的鵪鶉,蜷縮在小區(qū)花壇邊冰涼的長椅上。

蘇晴身上還裹著那條我的大浴巾,外面罩著隔熱毯,只露出一張被煙熏得有點花、卻依舊難掩清麗的臉。她沉默地低著頭,濕漉漉的頭發(fā)披散著,還在往下滴水,落在銀色毯子上,洇開一小片深色。她緊緊抓著毯子邊緣的手指,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

我比她好不了多少,T恤和牛仔褲都濕了大半,沾滿了黑灰,手臂上被劃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我偷偷瞄了她幾眼,心里像塞了一團亂麻。剛才天臺上那句“值回票價”的感慨純粹是劫后余生的胡話,現在冷靜下來(或者說被凍得冷靜下來),巨大的尷尬和后怕才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那個…”我清了清沙啞的嗓子,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你還好吧?”

蘇晴沒抬頭,只是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

又是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只有遠處消防員指揮的呼喝聲、水槍噴射的嘩嘩聲,還有受災住戶壓抑的啜泣聲隱約傳來。

“你家…”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硬著頭皮繼續(xù)找話題,“水管爆了,又趕上樓下電箱著火…這運氣,也是沒誰了?!?這話說完我就想抽自己嘴巴,這算哪門子安慰?

蘇晴終于抬起頭。月光下,她的眼睛還有點紅,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幾分清亮,只是里面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有點發(fā)毛。

“林默?!彼_口,聲音依舊嘶啞,但很平靜。

“啊?” 我心頭一跳。

“謝謝你?!?她吐出三個字,清晰無比。

我愣住了。謝謝我?蘇晴跟我說謝謝?還是在這種情境下?這比剛才她濕身闖進我家還讓我覺得魔幻。

“呃…不用…”我有點手足無措,抓了抓后腦勺,“那個…滅火器…也是誤打誤撞…” 提起滅火器,我又想起白天離婚登記處那荒唐的一幕,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

“不是誤打誤撞?!碧K晴打斷我,她的目光落在我手臂上那道還在滲血的劃痕上,眼神閃爍了一下,“是你把它扛回來的。也是你…砸開了門?!?她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但“扛回來”三個字,還是讓我老臉一紅。

我訕訕地閉嘴了。空氣再次陷入凝滯,但似乎比之前少了點針鋒相對的意味,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消防員和物業(yè)的人開始清理現場,登記受災情況。蘇晴家樓下那戶電箱起火,波及了上下幾層,她租住的那套小公寓自然未能幸免,水管爆裂加上煙熏火燎,短期內肯定是沒法住人了。物業(yè)的人一臉為難地表示,臨時安置點都滿了,只能自行解決。

蘇晴聽著,眉頭緊緊鎖了起來,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屏幕卻黑漆漆一片——剛才逃命時不知掉哪里去了。她煩躁地按了幾下,毫無反應,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那個…”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掙扎得像有兩撥人在拔河。一撥人喊著“林默別犯賤!剛離婚!離她遠點!”,另一撥人卻在我腦子里反復播放剛才她驚惶的眼神、冰涼的手,還有那句沙啞的“謝謝你”。

最終,后一撥人險勝。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聲音干巴巴的,帶著十二萬分的不情愿和別扭:“…要不…你先去我那湊合一晚?” 說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引狼入室?不對,是引前妻入室!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蘇晴猛地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神銳利得像探照燈,仿佛要把我五臟六腑都看穿。

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補充:“你別誤會!純粹是看在…看在革命戰(zhàn)友的份上!收留你一晚,明天你自己想辦法!” 我梗著脖子,努力擺出一副“老子只是日行一善別無他意”的正直表情。

蘇晴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鐘。那眼神里的審視、猶豫、掙扎,清晰可見。就在我被她看得頭皮發(fā)麻,以為她肯定會嗤之以鼻、寧愿露宿街頭也不接受我“施舍”的時候——

她忽然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攥著隔熱毯的手指緊了緊,然后,極其輕微、幾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一聲:

“…嗯。”

答應了?!

我再次石化。這女人今天到底吃錯什么藥了?先是甩錢,然后濕身借浴室,接著生死逃亡,現在居然答應去前夫家過夜?這情節(jié)走向,編劇都不敢這么編!

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我只好硬著頭皮,裹緊了隔熱毯,像個帶路的仆人,領著我這位裹著浴巾、披著銀色“披風”的前妻陛下,再次踏上了回我那狗窩的路。一路上,我們倆沉默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氣氛尷尬得能摳出三室一廳。

好不容易挪回我那劫后余生、更加凌亂的出租屋。門口那個紅彤彤的滅火器依舊杵在墻角,像個沉默的見證者。客廳里彌漫著淡淡的煙味和濕氣。

“你…你先穿我衣服湊合下吧?!?我打開衣柜,在一堆皺巴巴的衣服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件相對干凈的、寬大的灰色連帽衛(wèi)衣和一條運動褲,扔給她,“衛(wèi)生間…你自己去弄弄?!?我指了指衛(wèi)生間方向,自己則一頭扎進廚房,翻箱倒柜找醫(yī)藥箱處理手臂上的傷,主要是為了離她遠點,緩解一下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等我齜牙咧嘴地用碘伏處理好傷口,貼好創(chuàng)可貼出來時,蘇晴已經從衛(wèi)生間出來了。

她換上了我那件寬大的灰色衛(wèi)衣,袖子長得蓋住了半只手,下擺垂到大腿中部,松松垮垮的,完全掩蓋了她平日里的曲線畢露。運動褲也明顯長了一大截,褲腳被她卷了好幾圈。濕漉漉的頭發(fā)用干毛巾擦得半干,隨意地披散著,發(fā)梢還帶著水汽。素面朝天,臉上被煙熏的痕跡洗掉了,露出白皙的皮膚,只是眼圈還有點微紅。

沒有了華麗的妝容和昂貴的衣裙,沒有了咄咄逼人的氣場,穿著我寬大不合身的舊衣服,她站在我亂糟糟的客廳里,竟莫名地…順眼了很多。甚至,有種奇異的居家感。

她正拿著我的手機,眉頭緊鎖,手指飛快地戳著屏幕,似乎在處理什么麻煩事。聽到我出來,她頭也沒抬,語氣帶著點煩躁:“房東電話打不通。中介說最快也得后天才能給我找臨時落腳點。這兩天…” 她頓了頓,終于抬眼看向我,眼神有點飄忽,“…得麻煩你收留了?!?/p>

兩天?!我眼前一黑。收留前妻兩天?這跟把一顆定時炸彈放家里有什么區(qū)別?!

“行…行吧?!?我還能說什么?總不能真把她趕出去露宿街頭吧?我林默雖然慫,但這點底線還是有的。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自認倒霉?!澳闼P室,我睡沙發(fā)?!?我指了指那張吱呀作響、堆滿了雜物的破沙發(fā),認命地說。

蘇晴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安排。她把手機還給我,轉身走向臥室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卻沒有立刻進去。

她停住了腳步,背對著我。寬大衛(wèi)衣的布料勾勒出她單薄的肩背線條。

沉默了幾秒??蛷d里只有老舊冰箱壓縮機啟動的嗡嗡聲。

“林默?!?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某種復雜的東西。

“嗯?” 我心頭又是一緊。這女人又要作什么妖?

“那個滅火器…” 她的聲音頓了頓,“…白天的事,我說話…是有點過分了?!?/p>

我徹底愣住了。蘇晴…在跟我道歉?還是為白天甩錢和毒舌的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比如“沒關系”或者“我也扛了你家滅火器扯平了”,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她沒等我回應,說完這句話,就擰開門把手,閃身進了臥室,輕輕關上了門。

“咔噠。”

門鎖落下的輕響,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我獨自站在一片狼藉中,看著緊閉的臥室門,又看看墻角那個立下汗馬功勞的紅色鐵罐子,腦子里一片混沌。

甩錢羞辱、扛滅火器、水管爆裂、借浴室、生死爆炸、收留過夜…還有剛才那句輕飄飄的、卻石破天驚的道歉……

這一天,過得真他媽的…跌宕起伏,蕩氣回腸。


更新時間:2025-08-10 16: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