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怎么樣?看到了吧?”
她的聲音里滿是運籌帷幄的笑意,“我已經(jīng)讓團隊下場引導輿論了,現(xiàn)在全網(wǎng)都在夸你敬業(yè)、接地氣。你這次,真是歪打正著,干得漂亮!”
我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個……華姐,我不是……”
“行了,別解釋了,我懂?!?/p>
華姐直接打斷我,“你就是想沉淀一下,找找感覺,對吧?我早就說過,你是個有追求的藝術(shù)家。放心,后續(xù)的公關(guān)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體驗生活’,素材越多越好。”
說完,她“啪”地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風中凌亂。
所以,我不但不用擔心被封殺,還要繼續(xù)去工地搬磚,給他們提供“公關(guān)素材”?
這時,季嶼的電話也來了。
“林沫!你上熱搜了!你看到?jīng)]?全網(wǎng)都在夸我!”
他的聲音比華姐還興奮。
“我看到了?!?/p>
我揉了揉發(fā)痛的太陽穴,“這不是我本意?!?/p>
“管他是不是本意!這波操作太牛了!”
季嶼嘖嘖稱奇,“我以前怎么沒想到呢?花錢買熱搜,都不如你去工地搬一天磚效果好。林沫,你真是個天才!”
我:“……”
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個想賺錢的倒霉蛋。
“對了,”季嶼話鋒一轉(zhuǎn),“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什么?”
“之前那個想潛規(guī)則我的富婆,Vivian,她老公的公司,好像就是這次工地照片背后的推手?!?/p>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查了一下,那個偷拍你的狗仔,是出了名的拿錢辦事。而Vivian的老公,最近在跟一個對家公司競爭一個大項目,那個公司的代言人,本來定的是我?!?/p>
季嶼的聲音沉了下來,“他們是想拍到我的黑料,把我搞臭,好讓對家換人。結(jié)果沒想到,黑料被華姐變成了爆點?!?/p>
我聽得后背發(fā)涼。
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
娛樂圈,真是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我問。
“涼拌。”
季嶼的語氣很輕松,“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現(xiàn)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你繼續(xù)搬你的磚,我繼續(xù)宅我的家,我們靜觀其變?!?/p>
掛了電話,我看著手機上那個高高掛起的熱搜,心情復雜。
我只是想安安靜-安地賺點生活費,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全網(wǎng)皆知的“敬業(yè)典范”?
第二天,我硬著頭皮,再次去了工地。
果不其然,工地的氣氛完全變了。
包工頭王哥看我的眼神,從“懷疑”變成了“敬畏”。
“小季……哦不,季老師!”
他搓著手,一臉局促,“您看,我這小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啊。您這是來拍戲的吧?您說,要我們怎么配合?”
其他的工友們也圍了過來,一個個眼神發(fā)亮,像看什么稀有動物。
“季老師,給我簽個名唄!”
“季老師,能合個影嗎?”
我一個頭兩個大。
“我不是來拍戲的,我就是來干活的?!?/p>
我只能硬著頭皮解釋。
但沒人信。
他們都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最后,我只能在簽了十幾個名,合了二十多張影之后,才被放過去干活。
而且,我干的活也變了。
之前是搬磚扛水泥,現(xiàn)在是……坐在小馬扎上,擰螺絲。
最輕省的活。
王哥還特意給我搬來一臺大風扇,對著我吹。
我看著手里那幾顆小小的螺絲,再看看不遠處揮汗如雨的工友們,感覺自己像個廢物。
這錢,拿得燙手。
我試圖去干點重活,結(jié)果立刻被三四個工友攔住。
“季老師!使不得!這種粗活讓我們來!”
“是啊是啊,您這金貴的手,可不能再磨出泡了!”
我:“……”
我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這么“混”了一天,傍晚結(jié)算工資的時候,王哥硬是給我塞了五百。
“季老師,辛苦了!這點小錢,您別嫌棄。”
我捏著那五百塊,哭笑不得。
我明明是來憑力氣吃飯的,怎么最后還是靠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