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頂層的丑聞，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核彈，在本市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清晰無比、角度刁鉆的手機視頻和照片，如同瘟疫般在私密的微信群、富二代的社交軟件、甚至一些匿名的論壇角落里瘋狂傳播。畫面里趙強如同發(fā)情野獸般的行徑，林薇那放浪形骸、近乎癲狂的丑態(tài)，以及最后掉落的那個可疑小袋子特寫，都成了人們津津樂道、反復(fù)咀嚼的“盛宴”。
“震驚！帝豪云頂酒吧驚現(xiàn)活春宮！男女主角身份驚人！”
“扒一扒！某建材公司老板娘與情人（疑為丈夫堂弟）酒吧狂歡全記錄！”
“有圖有真相！年度最辣眼出軌現(xiàn)場！女主喊話：錢都是我的！！”
“最新進展！警方已介入！疑似現(xiàn)場掉落違禁品！”
各種聳人聽聞的標(biāo)題配上打了薄碼卻依然極具沖擊力的圖片視頻，像病毒一樣擴散。林薇和趙強的名字，以及陳默建材公司的名字，被反復(fù)提及、關(guān)聯(lián)，成了本城最大的笑話和最臭不可聞的談資。
陳默坐在他那間寬大卻異常冰冷的辦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一如他此刻的心境。電腦屏幕上，正無聲地播放著一段經(jīng)過剪輯、清晰度更高的視頻——正是林倩在混亂現(xiàn)場拍攝并匿名發(fā)給他的“素材”。畫面里趙強被按倒時掉出的那個小袋子特寫，被刻意放大定格。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指在光滑的紅木辦公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fā)出單調(diào)而冰冷的“噠、噠”聲。眼底深處，是一片沉寂的死海，只有最核心處，燃燒著幽藍色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火焰。
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響起。
“陳總，”助理小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林薇小姐…她一直在外面，說…說要見您。情緒很激動，保安快攔不住了…”
陳默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那個刺眼的小袋子上，聲音平靜無波：“讓她進來?！?/p>
辦公室沉重的實木門被猛地推開，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林薇沖了進來。僅僅一夜之間，她像是徹底換了個人。頭發(fā)凌亂得像雞窩，臉上妝容花得一塌糊涂，眼睛紅腫得像核桃，布滿血絲，里面充滿了驚惶、恐懼和歇斯底里的瘋狂。她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被扯壞肩帶的亮片短裙，外面胡亂裹著一件皺巴巴的大衣，狼狽不堪。
“陳默！陳默！”她像瘋了一樣撲到寬大的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死死瞪著陳默，聲音嘶啞尖利，帶著哭腔和滔天的恨意，“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搞的鬼！那些照片！那些視頻！是你找人拍的！是你害我！對不對？！你這個魔鬼！畜生！”
陳默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她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那眼神冰冷、銳利，像手術(shù)刀一樣，輕易就剝開了她虛張聲勢的瘋狂外殼，看到了里面最深切的恐懼和絕望。
陳默輕輕重復(fù)了一遍，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林薇，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昨晚你和趙強在酒吧玩得那么開心，那么投入，整個帝豪的人都看見了。你們自己嗨過了頭，行為不檢點，被人拍了發(fā)上網(wǎng)，關(guān)我什么事？”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狠狠扎進林薇的耳朵里。
“你胡說！”林薇尖叫起來，激動地拍打著桌面，“就是你這個王八蛋！你嫉妒！你報復(fù)！你給我喝了那杯酒！那杯酒有問題！還有趙強…趙強他…”
“趙強怎么了？”陳默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鋒，緊緊鎖住林薇，“他口袋里的東西，也是我塞進去的？”
林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尖叫聲戛然而止，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慘白和極致的恐懼。她看著陳默那雙深不見底、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渾身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你…你…”她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陳默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發(fā)出嗡嗡的震動聲。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林倩。
陳默瞥了一眼，當(dāng)著林薇的面，慢條斯理地拿起手機，劃開了接聽鍵，甚至還打開了免提。
“喂，倩倩？”陳默的聲音瞬間變得溫和，與剛才的冰冷判若兩人。
電話那頭傳來林倩清晰而平靜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guān)心：“默哥，我剛看到新聞…天啊，太可怕了！我姐她…她沒事吧？我打她電話一直關(guān)機，家里也沒人…我好擔(dān)心她…”
這聲音像一道驚雷，劈在林薇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上！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陳默手中的手機，又看看陳默臉上那溫和得令人心寒的笑容，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點！
“倩…倩倩？”林薇失聲叫道，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怎么會…？”
電話那頭的林倩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語氣充滿了“驚訝”和“關(guān)切”：“姐？是你嗎姐？你在默哥那里？你還好嗎？新聞上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跟趙強他…”
“不！不是真的！是假的！都是假的！”林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對著手機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倩倩！你要相信姐姐！是陳默！是陳默這個畜生害我！他設(shè)計我！他給我下藥！還陷害趙強！你快來救我！報警！快報警抓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這短暫的沉默，卻讓林薇的心沉到了無底深淵。
然后，林倩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平靜，卻帶上了一絲清晰的、冰冷的距離感，像一把鈍刀子，慢慢割著林薇的神經(jīng)：“姐…都這時候了，你還想把臟水潑到默哥身上嗎？視頻拍得清清楚楚…你和趙強…那些話…那些事…默哥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這些年對你怎么樣，對咱們家怎么樣，你心里沒數(shù)嗎？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這種事？還…還嗑違禁品？”
“我沒有嗑！是陳默陷害！”林薇歇斯底里地尖叫反駁。
“陷害？”林倩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姐！證據(jù)呢？！你告訴我證據(jù)在哪里？！反倒是趙強口袋里掉出來的東西，警察都拿走了！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我現(xiàn)在只覺得…丟人！為我們林家丟人！”
“轟！”
林倩最后那句冰冷刺骨的“丟人”，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林薇的天靈蓋上！她最后一絲支撐徹底崩塌了。連自己最親近的妹妹，都不相信她了！甚至覺得她丟人！
她一直以為的同盟，一直以為可以依靠的妹妹…竟然是站在陳默那邊的？！這個認(rèn)知帶來的打擊，比昨晚的丑聞曝光更讓她感到絕望和崩潰！
“啊——！?。 绷洲卑l(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整個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猛地癱軟下去，順著辦公桌滑倒在地。她蜷縮在地上，雙手死死抱住頭，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發(fā)出野獸受傷般的嗚咽和嚎哭。
“假的…都是假的…你們都在害我…都在害我…”她語無倫次地哭喊著，眼神渙散，口水順著嘴角流下，精神顯然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陳默冷漠地看著地上這個徹底崩潰的女人，眼神里沒有一絲憐憫，只有冰冷的、大仇得報的快意。他對著手機，聲音恢復(fù)了溫和：“倩倩，別擔(dān)心。你姐在我這兒，情緒不太穩(wěn)定，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安心工作，別想太多。”
“嗯，默哥…辛苦你了。我…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林倩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和感激。
電話掛斷。
辦公室里只剩下林薇撕心裂肺的哭嚎。
陳默拿起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小周，叫兩個人進來，把林小姐‘請’出去。順便通知一下，聯(lián)系本市最好的精神病院，‘康寧療養(yǎng)中心’，就說…我太太精神受了嚴(yán)重刺激，需要靜養(yǎng)和治療。立刻安排。”
“不！我不要去！陳默！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林薇聽到“精神病院”幾個字，如同被烙鐵燙到，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瘋狂地?fù)湎蜿惸?，張牙舞爪?/p>
辦公室門被推開，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像抓小雞一樣，毫不費力地架起了瘋狂掙扎、哭喊咒罵的林薇。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陳默！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畜生！魔鬼！”林薇的尖叫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回蕩，充滿了怨毒和絕望。
陳默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被拖走的林薇，仿佛在欣賞窗外灰蒙蒙的風(fēng)景。直到那凄厲的哭喊和咒罵聲消失在電梯口，辦公室里徹底恢復(fù)了死寂。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走到辦公桌前，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那個被放大的、裝著白色粉末的小塑封袋特寫上。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沒有保存名字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東西，”陳默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再加一條，非法持有違禁品，數(shù)量…足夠他吃花生米了。趙強那邊，可以收網(wǎng)了。我要他…死?！?/p>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同樣冰冷的男聲：“明白，陳先生。證據(jù)鏈很完整，酒吧現(xiàn)場掉落物、他住處搜出的‘存貨’、還有他那個空殼公司洗錢的流水…足夠釘死他。死刑，跑不了?！?/p>
“很好?！标惸瑨鞌嚯娫?。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他走到窗邊，俯瞰著腳下螻蟻般的蕓蕓眾生，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路燒灼下去，卻點燃了他胸腔中那壓抑已久的、毀滅一切的快意！
焚心的烈焰，終于徹底燃起。
林薇的尖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精神病院冰冷的鐵門在她身后緩緩關(guān)閉的畫面似乎就在眼前。而趙強…那個吸著他的血、睡著他的女人、罵他是傻逼的雜種…死刑！
冰冷的笑意，如同毒蛇，緩緩爬上陳默的嘴角。他拿起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眼底深處那抹幽藍的、如同地獄之火的光芒。他點開通訊錄，找到了那個名字。
“倩倩，”電話接通，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溫柔，“晚上有空嗎？我在‘云端’餐廳訂了位置。有件事…想跟你談?w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