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沐宅靜得像座墳墓。
沐靈媛赤腳踩在書房的地毯上，指尖掠過父親保險柜的金屬表面。密碼是母親的生日——她試了三次才確認沐崢嶸已經改了它。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她冷笑的唇角。她從發(fā)髻中取下一枚發(fā)卡，輕輕插入鎖孔。這是母親生前教她的技巧，那時她才十歲，以為這只是個游戲。
保險柜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
"果然沒變。"沐靈媛輕聲道。發(fā)卡尾端刻著母親的名字縮寫——這才是真正的鑰匙。
柜內整齊碼放著文件，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個黑色文件夾，標簽上寫著"白薇"二字。沐靈媛直接越過它，取出最底層的一個牛皮紙袋。紙袋沒有標簽，但邊緣已經泛黃，顯然經常被翻閱。
她解開纏繞的紅線，一沓照片滑落出來。
第一張就讓她的血液凝固——母親的車禍現場，但角度明顯來自行車記錄儀。照片中，母親滿臉是血，正對著鏡頭說什么。而車窗外站著的模糊人影，手里拿著什么反光的東西...
不是救援工具。
是槍。
第二張照片是監(jiān)控截圖，時間顯示為車禍前 45 分鐘。張立德站在總統(tǒng)府車庫，正將一個小型設備交給一個戴帽子的女人。雖然只拍到側臉，但那輪廓——
"白薇..."沐靈媛的指尖微微發(fā)抖。
第三張照片是一份醫(yī)療記錄，日期是二十年前。白薇的妊娠檢查報告，但患者姓名被涂黑了。角落里的醫(yī)生簽名卻清晰可見——張立德的哥哥，京城某私立醫(yī)院院長。
雷聲轟鳴，雨點開始拍打窗戶。
沐靈媛迅速用手機拍下所有資料。就在她準備放回文件時，一張折疊的紙條從照片堆里滑了出來。展開后，上面只有一行字：
【她知道了雅欣的事，必須處理掉?！猈】
字跡熟悉得令人作嘔——是張立德的筆跡。
圣華學院的清晨被一場暴雨洗得發(fā)亮。
沐靈媛站在學生會辦公室窗前，看著雨幕中匆匆趕路的學生們。她一夜未眠，眼底卻燃著冰冷的火焰。
"查到了嗎？"她頭也不回地問。
陸時衍將一杯黑咖啡放在她手邊："張立德確實有個哥哥在圣瑪麗醫(yī)院當院長，二十年前因違規(guī)操作被停職，但..."他調出一份資料，"停職文件是假的，他一直在暗中經營一家地下診所。"
沐靈媛抿了口咖啡："墮胎？"
"不止。"陸時衍聲音沉下來，"還包括...新生兒調換。"
雨點狠狠砸在窗玻璃上。
沐靈媛的指尖在杯沿輕輕敲擊："白雅欣的出生證明是偽造的，她實際年齡比我大兩歲。"
陸時衍猛地抬頭："你是說..."
"我父親婚前就有了私生女，而白薇為了上位，策劃了這一切。"沐靈媛放下杯子，杯底與桌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包括我母親的死。"
門突然被敲響，周予安慌張的聲音傳來："靈媛！出事了！白雅欣帶著記者去金融研究社了，說要舉報你學術舞弊！"
沐靈媛與陸時衍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勾起冷笑。
"走吧。"她拿起外套，"該收網了。"
金融研究社門口已經圍滿了人。白雅欣穿著純白連衣裙，站在鏡頭前梨花帶雨：
"我不想揭發(fā)姐姐的...但她為了華爾街實習機會，竟然竊取陳學長團隊的研究成果..."
陳墨站在她身旁，一臉沉痛："作為圣華學子，我們不能容忍這種學術不端行為。"
閃光燈下，白雅欣的眼淚晶瑩剔透："我只希望姐姐能迷途知返..."
"說完了？"
清冷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圍觀的學生自動分開一條路，沐靈媛緩步走來，黑色制服襯得她膚色如雪。
記者們立刻調轉鏡頭。
"姐姐..."白雅欣怯生生地開口，"對不起，但我必須說出真相..."
"真相？"沐靈媛輕笑，從包里拿出一個 U 盤，"正好，我也帶了點'真相'。"
她將 U 盤插入門口的顯示屏。一段監(jiān)控視頻開始播放——畫面中，白雅欣深夜?jié)撊雽W生會辦公室，翻找文件柜...
"這是兩周前的監(jiān)控。"沐靈媛解說，"那天晚上，我電腦里的并購方案初稿被人拷貝了。"
白雅欣臉色微變："你胡說！那明明是陳學長的..."
視頻突然切換，顯示白雅欣將 U 盤交給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當男人抬頭數錢時，臉被拍得清清楚楚——張立德。
現場一片嘩然。
"更精彩的在后面。"沐靈媛又點開一段錄音。
【"...只要把抄襲的罪名扣在沐靈媛頭上，爸爸就會徹底放棄她。"】白雅欣的聲音清晰可聞，【"到時候沐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那個陸時衍..."】
錄音結束，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走廊。
陳墨臉色鐵青："這...這不可能..."
"陳學長還不明白嗎？"沐靈媛憐憫地看著他，"你只是我妹妹計劃中的一顆棋子。"她轉向記者，"至于學術舞弊指控，我的全部研究過程都有實驗室監(jiān)控記錄，隨時歡迎查證。"
白雅欣突然尖叫："你陷害我！那段錄音是合成的！"
"是嗎？"沐靈媛走近一步，用只有她們能聽見的聲音說，"那要聽聽你母親的聲音嗎？"她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電話錄音：
【"...靈媛小姐必須死，就像她母親一樣。"】白薇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口音，【"雅欣才是沐家真正的繼承人..."】
白雅欣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你...你怎么會..."
"瑞士修道院的修女們很虔誠。"沐靈媛微笑，"特別是收到足夠多的捐款后。"
白雅欣突然發(fā)狂般撲向沐靈媛："賤人！那是我媽媽留給我——"
陸時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白小姐，注意場合。"
閃光燈瘋狂閃爍，記錄下白雅欣扭曲的面容。她猛地掙脫，轉身沖出了人群。
沐靈媛整理了下衣領，對記者們微笑："抱歉讓各位看笑話了。關于今天的事，學生會稍后會發(fā)布正式聲明。"
她轉身離開，身后傳來陳墨崩潰的怒吼："白雅欣！你給我解釋清楚！"
學生會辦公室，沐靈媛將高跟鞋踢到一邊，赤腳踩在地毯上。
"張立德已經逃了。"陸時衍放下手機，"機場記錄顯示他兩小時前飛往瑞士。"
沐靈媛對著鏡子卸耳環(huán)："讓他跑。"她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獵人最享受追獵的過程。"
陸時衍從背后環(huán)住她："你確定要這么做？一旦公開那些證據..."
"母親等了十年。"沐靈媛看著鏡中兩人交疊的身影，"我也等了夠久。"
門突然被撞開，周予安上氣不接下氣："靈媛！白雅欣...她去了科技樓天臺！說、說要以死證明清白！"
沐靈媛和陸時衍對視一眼，同時沖了出去。
科技樓天臺的風大得能把人吹跑。
白雅欣站在欄桿外，單薄的白裙在風中獵獵作響。樓下已經聚集了數百名學生，消防車和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別過來！"她沖趕到的沐靈媛尖叫，"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沐靈媛停在五米開外："為了陷害我，值得搭上性命？"
"你懂什么！"白雅欣淚流滿面，"我才是沐家真正的女兒！你媽媽搶走了我爸爸，現在你又搶走我的一切！"
沐靈媛瞇起眼："誰告訴你這些的？"
"張叔叔給我看了 DNA 報告！"白雅欣歇斯底里地大笑，"你根本不是我姐姐，你是冒牌貨！你媽媽生不出孩子，就從醫(yī)院偷了你！"
陸時衍臉色驟變："她瘋了。"
沐靈媛卻突然笑了："DNA 報告？"她一步步向前，"是張立德親手給你做的？"
白雅欣一愣："當、當然..."
"真巧。"沐靈媛已經走到欄桿邊，"我昨天剛拿到你和張立德的親子鑒定。"
她掏出手機，屏幕上的檢測報告清晰顯示：【檢材 A 與檢材 B 存在 99.99% 親子關系】。
白雅欣如遭雷擊："不可能...這不可能！"
"張立德才是你親生父親。"沐靈媛聲音平靜，"二十年前，他和我父親同期追求白薇。白薇選擇了我父親，卻在懷孕后發(fā)現他早已有婚約。"
風突然停了，整個世界仿佛靜止。
"所以你母親和張立德合謀，調換了我和你的身份。"沐靈媛繼續(xù)道，"可惜我父親很快發(fā)現了真相，將你送走。直到白薇去世前，她才告訴你這個荒謬的故事。"
白雅欣渾身發(fā)抖："你撒謊...爸爸明明說..."
"你口中的'爸爸'現在正在飛往瑞士的航班上。"沐靈媛冷笑，"而他的賬戶在過去十年里，定期給一個瑞士賬戶匯款——收款人是你母親。"
白雅欣腳下一滑，險些墜落。消防員趁機從側面靠近。
"最后告訴你一個秘密。"沐靈媛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母親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保護好靈媛'。"她直起身，"而你母親臨死前說的卻是——'別讓張立德騙了雅欣的錢'。"
白雅欣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猛地向沐靈媛撲來——
消防員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在掙扎中，一枚銀色吊墜從她領口飛出，劃過一道弧線墜向樓下。
沐靈媛看著那枚墜子消失在視線里，轉身離開天臺。
身后傳來白雅欣崩潰的哭喊："沐靈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墜子在科技樓下的草地上閃閃發(fā)光。
沐靈媛彎腰撿起它——這是瑞士某修道院的紀念品，背面刻著日期：2001.06.17。
比白雅欣官方出生日期早了整整兩年。
"找到了？"陸時衍走過來。
沐靈媛將吊墜收進口袋："張立德逃去哪兒了？"
"日內瓦。已經通知那邊的人盯著了。"
她點點頭，望向遠處漸暗的天色："時衍，幫我準備飛機。"
"現在？"
"現在。"沐靈媛眼神冰冷，"是時候見見我那位'張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