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圣華學院,噴泉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沐靈媛站在學生會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輕輕敲擊著平板電腦的邊緣。屏幕上顯示著今日的校園日程——以及那個被刻意加粗標注的新生入學通知。
"白雅欣,金融系一年級,學號 2024****。"她輕聲念出這幾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
周予安推門而入,手里捧著一疊文件:"靈媛,校長讓我把這些轉(zhuǎn)交給你。"她猶豫了一下,"還有...那個新轉(zhuǎn)學生,已經(jīng)到教務處報到了。"
沐靈媛頭也不抬:"校長沒告訴你我最討厭別人傳話?"
周予安臉色一白:"對不起,我只是..."
"出去。"
等門重新關上,沐靈媛才點開平板上一個加密文件夾。陸時衍凌晨發(fā)來的調(diào)查報告赫然在目——白雅欣,18 歲,母親白薇曾是某歌舞團演員,與沐崢嶸相識于二十年前的歐洲訪問演出。最有趣的是...文件末尾附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白薇與沐靈媛已故母親的合影。
"有意思。"她輕聲道,指尖在母親年輕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然后將照片徹底刪除。
手機震動起來,陸時衍的名字跳上屏幕。
"查到了?"她開門見山。
"比你想象的精彩。"電話那頭,陸時衍的聲音帶著晨起特有的低沉,"白雅欣上周就抵京了,住在麗思卡爾頓,賬單記在張秘書名下。"
沐靈媛挑眉:"張立德?父親的首席秘書?"
"正是。更妙的是,這位白小姐抵京第二天,就'偶遇'了陳家的小兒子。"
陳氏集團,沐家在金融界最大的競爭對手。沐靈媛輕笑出聲:"看來我的'好妹妹',比我想的要有趣些。"
"需要我做什么?"
"按兵不動。"她望向窗外,一輛黑色奔馳正緩緩駛?cè)胄@,"好戲才剛開始。"
金融系 A 班的教室因為白雅欣的出現(xiàn)而陷入詭異的寂靜。
她穿著圣華標準的制服裙,卻故意將腰身改小了幾寸,扎著清純的麻花辮,站在講臺上羞澀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白雅欣,剛從瑞士回國..."
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漫開。
"聽說她是沐靈媛的妹妹?"
"不可能吧,沐家不是只有一位千金嗎?"
"長得是有點像..."
白雅欣似乎很享受這種關注,臉頰泛起紅暈。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教室最后一排——沐靈媛正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姐...沐學姐好。"白雅欣慌忙改口,聲音卻足夠讓全班聽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zhuǎn)向沐靈媛。
沐靈媛緩緩站起身。陽光從她身后的窗戶灑進來,給她鍍上一層冷冽的金邊。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手。
"歡迎新同學。"她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教室鴉雀無聲,"不過圣華有個規(guī)矩——"她緩步走向講臺,"新生要經(jīng)過考核才能正式入學。"
白雅欣臉色微變:"可是我已經(jīng)辦完手續(xù)..."
"那是行政流程。"沐靈媛在她面前站定,比她高出半個頭,"真正的圣華學生,需要證明自己配得上這里。"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銀色校徽,在指尖輕輕旋轉(zhuǎn):"這是圣華真正的通行證。想要嗎?"
白雅欣盯著那枚校徽,眼里閃過一絲渴望:"我...我需要做什么?"
沐靈媛微笑:"很簡單。"她突然抬手,將校徽扔出窗外,"去撿回來。"
全班倒吸一口冷氣。窗外是圣華著名的"鱷魚池"——一個人工湖,因養(yǎng)了幾條觀賞鱷魚而得名。
白雅欣臉色煞白:"那里有鱷魚..."
"放心,它們剛喂飽。"沐靈媛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或者,你現(xiàn)在就可以滾回教務處,申請退學。"
教室里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場無聲的較量。
白雅欣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突然,她眼眶一紅,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學姐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只是想和大家做朋友..."
幾個男生立刻露出不忍的表情。
沐靈媛冷笑:"三秒鐘考慮時間。三、二..."
"我去!"白雅欣突然抬頭,眼里閃過一絲狠色,"我去撿。"
她轉(zhuǎn)身沖出教室,走廊里傳來她急促的腳步聲。
沐靈媛走回座位,對周予安使了個眼色。周予安立刻會意,悄悄跟了出去。
教室里炸開了鍋。
"沐靈媛也太狠了吧?"
"那可是鱷魚池!"
"但那是沐靈媛啊..."
沐靈媛置若罔聞,低頭翻看起文件。五分鐘后,周予安匆匆回來,在她耳邊低語:"她真跳下去了,不過...陳家的公子正好路過'救'了她。"
沐靈媛筆尖一頓:"陳墨?"
周予安點頭:"現(xiàn)在他們正往醫(yī)務室去,白雅欣好像...扭傷了腳。"
沐靈媛合上文件,站起身:"通知學生會,下午三點緊急會議。"醫(yī)務室里,白雅欣正楚楚可憐地靠在枕頭上,腳踝上纏著繃帶。
"真的太感謝你了,陳學長。"她聲音軟得像蜜,"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陳墨推了推金絲眼鏡,笑容溫和:"舉手之勞。不過..."他壓低聲音,"沐靈媛一向這么...強勢嗎?"
白雅欣眼圈又紅了:"姐姐可能不太喜歡我...畢竟我是..."
門突然被推開,沐靈媛倚在門框上,冷眼旁觀這一幕"郎情妾意"。
"演夠了嗎?"她問。
陳墨立刻站起身:"沐學妹,你這樣對待新生未免太過分了。"
"陳學長,"沐靈媛看都沒看他,"學生會正在查上學期金融模擬大賽的作弊案,你作為評委之一,應該很忙吧?"
陳墨臉色一變。
沐靈媛這才看向白雅欣:"鱷魚池的水深只有一米二,你跳下去時沒發(fā)現(xiàn)嗎?"
白雅欣的抽泣聲戛然而止。
"?;赵诔刈訓|側(cè)的假山上,你根本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往陳墨必經(jīng)的小路上跑。"沐靈媛從口袋里掏出那枚銀色校徽,"是在找這個嗎?"
白雅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沐靈媛將?;辗旁诖差^柜上:"圣華的規(guī)矩很簡單——要么憑實力,要么滾蛋。"她轉(zhuǎn)身前最后看了陳墨一眼,"對了,張秘書讓我轉(zhuǎn)告你,今晚的飯局取消了。"
陳墨的表情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
學生會會議室里,沐靈媛正在白板上寫下一連串名字。
"從今天起,所有轉(zhuǎn)學生必須通過能力測試才能獲得正式學籍。"她敲了敲白板,"測試內(nèi)容包括金融基礎、邏輯思維和...校史考核。"
副會長林修遠皺眉:"校史?這不在常規(guī)測試范圍內(nèi)。"
"現(xiàn)在在了。"沐靈媛掃視一圈,"有異議?"
沒人敢說話。
"很好。另外,"她點開平板,"即日起,學生會將重新審核所有社團經(jīng)費申請,特別是..."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金融研究社。"
周予安小聲驚呼:"那是陳墨的..."
"散會。"
眾人魚貫而出,只有陸時衍靠在門邊沒動。等最后一個人離開,他才走過來,拿起沐靈媛喝了一半的咖啡抿了一口。
"玩這么大?"他挑眉,"金融研究社可是校董們的寵兒。"
沐靈媛奪回咖啡杯:"父親昨晚見了陳董事長。"
陸時衍眼神一凜:"為了白雅欣?"
"為了'平衡'。"沐靈媛冷笑,"他覺得我在圣華權力太大,需要有人制衡。"
陸時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你打算怎么做?"
沐靈媛看向窗外。夕陽西下,白雅欣正一瘸一拐地走向校門,而陳墨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你知道鱷魚最有趣的特點是什么嗎?"她輕聲問,"它們會靜靜潛伏,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深夜的沐宅靜得可怕。
沐靈媛推開書房門時,沐崢嶸正在批閱文件。
"你滿意了?"她開門見山,"你的私生女第一天就差點成為全校笑柄。"
沐崢嶸抬頭,眼里閃過一絲疲憊:"靈媛,雅欣是你妹妹。"
"我沒有妹妹。"沐靈媛將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倒是您,什么時候和陳家走得這么近了?"
沐崢嶸看了眼文件,臉色驟變:"你監(jiān)視我?"
"只是關心父親的社交圈。"沐靈媛微笑,"畢竟總統(tǒng)千金有這個特權,不是嗎?"
父女倆對視片刻,沐崢嶸先移開視線:"陳家的事很復雜,涉及下屆選舉..."
"所以白雅欣是籌碼?"沐靈媛冷笑,"真可惜,您的寶貝女兒今天差點毀了我的計劃。"
"什么計劃?"
沐靈媛沒有回答,只是走向門口:"父親,記得提醒白雅欣——"她回頭,"圣華的人工湖里,從來沒有養(yǎng)過鱷魚。"
門關上的瞬間,她聽見沐崢嶸摔碎了茶杯。
走廊盡頭,白雅欣穿著睡衣站在那里,眼里閃爍著惡毒的光。
"姐姐好手段。"她輕聲道,"不過爸爸已經(jīng)答應我,下周的慈善晚宴由我代表沐家出席。"
沐靈媛腳步不停:"那祝你玩得開心。"
"陳墨學長也會去哦。"白雅欣提高聲音,"他說很想多了解姐姐呢。"
沐靈媛終于停下腳步。她轉(zhuǎn)身,在昏暗的走廊里如鬼魅般微笑:"你知道嗎?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tài)出現(xiàn)。"
她輕輕拍了拍白雅欣的臉:"好好享受你的'勝利',妹妹。"
京城四季酒店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
沐靈媛站在二樓回廊的陰影處,冷眼俯瞰下方衣香鬢影的名利場。她今天穿了一件暗紅色魚尾禮服,裙擺如血般濃烈,后背鏤空的設計露出優(yōu)美的脊線,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陳家來了。"陸時衍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西裝革履,手里端著兩杯香檳,"陳董事長帶著三位董事,陣仗不小。"
沐靈媛接過香檳,卻沒有喝:"白雅欣呢?"
"在化妝間,據(jù)說為今晚準備了特別節(jié)目。"陸時衍輕笑,"你父親臨時有事出國,委托張秘書'陪同'沐二小姐出席。"
"真巧。"沐靈媛抿了一口香檳,"華爾街那邊的消息呢?"
"已經(jīng)按你的計劃放出風聲了。"陸時衍壓低聲音,"高盛的人半小時后到,他們對你提出的并購方案很感興趣。"
沐靈媛唇角微揚。她的目光掃過大廳,突然在某處定格——白雅欣正挽著陳墨的手臂入場,一襲白色紗裙,活像只蹁躚的白蝴蝶。
"戲臺搭好了,"她將香檳塞回陸時衍手中,"該主角登場了。"
當沐靈媛沿著旋轉(zhuǎn)樓梯緩步而下時,整個宴會廳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她行走時裙擺紋絲不動,像一尊移動的冰雕,美得鋒利而危險。
"沐小姐。"陳董事長率先迎上來,笑容滿面,"久聞不如一見,果然是沐家的驕傲。"
沐靈媛微笑頷首:"陳叔叔過獎。家父常提起您對金融業(yè)的貢獻。"她目光轉(zhuǎn)向陳墨,"特別是令公子在圣華的表現(xiàn)...令人印象深刻。"
陳墨臉色微變,下意識松開了白雅欣的手。
白雅欣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很快又換上甜笑:"姐姐今天真漂亮,這禮服是 Dior 新款吧?我在雜志上見過。"
"去年的舊款了。"沐靈媛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手套,"不過妹妹剛從國外回來,分不清也正常。"
周圍幾位名媛掩嘴輕笑。白雅欣臉上掛不住,突然"不小心"碰翻了侍者托盤上的紅酒。
"?。?她驚叫一聲,紅酒直直潑向沐靈媛的裙擺。
電光火石間,陸時衍橫跨一步,紅酒全灑在了他的西裝外套上。
全場寂靜。
"抱歉。"陸時衍從容脫下外套遞給侍者,眼神卻冷得像冰,"白小姐下次看路要當心。"
白雅欣臉色煞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當然不是。"沐靈媛輕笑,突然伸手替白雅欣理了理鬢發(fā),"妹妹這么'單純',怎么會故意呢?"
她的指尖在白雅欣耳后輕輕一刮,沒人看見那枚微型耳機已經(jīng)落入掌心。
洗手間隔間里,沐靈媛將耳機連上手機。白雅欣與陳墨的對話清晰傳來:
"...計劃有變!沐靈媛根本沒穿那件禮服..."
"冷靜點,備用計劃照常進行。"
"可高盛的人已經(jīng)到了,爸爸說..."
"噓...記住,八點整,帶他們?nèi)ノ髀杜_..."
沐靈媛挑眉。她脫下禮服內(nèi)襯,露出縫在內(nèi)層的微型芯片——這是與高盛約定的加密協(xié)議載體。紅酒原本該毀掉的就是這個。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迅速收起耳機。
"靈媛?"陸時衍的聲音。
"進來。"
陸時衍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件黑色西裝外套:"臨時找不到女裝,將就一下。"
沐靈媛接過外套披上,剛好遮住禮服受損的部分:"查到了?"
"陳家在收購沐氏散股,已經(jīng)暗中吸納了 7%。"陸時衍聲音低沉,"更麻煩的是,他們似乎拿到了你父親的一些...把柄。"
"白雅欣給的?"
"很可能。"陸時衍皺眉,"八點他們約了高盛的人在露臺見面,想截胡你的并購案。"
沐靈媛對著鏡子補口紅:"那就讓他們見。"
"什么?"
"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鱷魚戰(zhàn)術'嗎?"她轉(zhuǎn)身,紅唇如血,"最好的獵殺時刻,是獵物自以為勝券在握時。"
七點五十分,西露臺。
白雅欣緊張地整理著頭發(fā),不時看向入口。陳墨站在她身側(cè),手里拿著份文件。
"記住,"他低聲叮囑,"等會兒你只需要證明自己是沐家正式成員,有權代表沐氏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