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鑰匙在沈旭白身上,沈旭白打開門,楊淮進去,后背靠在墻上,把燈線壓在了身后。
沈旭白比楊淮慢半步進去,他以為楊淮會開燈,都快走到屋中間了才停了腳步。
疑惑轉(zhuǎn)頭:“怎么不開燈?”
楊淮沒有吭聲,在黑暗中像頭伺機捕獵的獵豹一樣盯著沈旭白。
“楊淮?”
沈旭白小聲地喊了楊淮一聲,沒有聽到回應,他又折返回去,走到門邊,伸手去拉燈繩。
門嘭一聲被關上,咔噠一聲上了鎖。
沈旭白嚇了一跳,本能地縮了下脖子。
下一秒,他就被楊淮抱進了懷里。
楊淮把臉埋在沈旭白的頸窩處,灼燙的鼻息噴在沈旭白脖子上。
沈旭白一下子就不動了,朝后仰著腦袋僵著身子問:“怎么了?”
楊淮沒說話,默默地收緊了箍著沈旭白的手臂。
“是累了嗎?”
楊淮點了點頭。
沈旭白把胳膊繞到楊淮身后,輕輕地在楊淮背上拍著。
楊淮有多拼,每天都跟著他的沈旭白最是清楚。
楊淮除了每天巡視檢查工地以外,還要讀很多專業(yè)書。
還要指導其他的技術員。
也就是最近,把技術員教的能獨立工作,不出錯了,他才清閑了一些。
楊淮的時間很緊,回家都躺床上了,還要想白天的工作。
今天又一個工地收尾了,張工給楊淮放了三天假,他終于能歇一歇了。
楊淮躁動的心在沈旭白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但是心里的不滿和嫉妒卻一點都沒有少。
反倒是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你喜歡曹光還是喜歡曹光的錢?”
“我?”
“嗯,你喜歡他什么?”
沈旭白眨眨眼:“我不喜歡他,也不討厭他。”
楊淮直起身子,雙手捧著沈旭白的臉,在黑暗中跟沈旭白對視:“你不喜歡他,你對他那么熱情?”
楊淮的力氣用的有些大了,沈旭白的臉頰被他的大拇指按的有些疼。
沈旭白伸手掰楊淮的手,皺著眉說道:“我不喜歡他,我只是很羨慕他。”
“羨慕他什么?”
“有錢啊。要是咱們也那么有錢,就能把你的手術做了,還能找最好的專家,保管你做完手術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p>
楊淮的心軟了一下。
他悶悶地發(fā)出了愉悅的笑聲。
松了手,把沈旭白抱進了懷里,很輕地在沈旭白頭頂嘆了口氣。
“我真拿你沒辦法?!?/p>
他是生氣的,沈旭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氣沈旭白對別人那么好,他明明就在門口,可是沈旭白滿眼都是別人,連一絲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他想要沖沈旭白發(fā)火,想要給沈旭白教訓,讓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喜歡他這樣。
可是沈旭白僅僅用了三言兩語,就把他的火氣消了。
沈旭白摸到了楊淮身后的燈繩,拽了一下,把燈打開。
打開燈后,沈旭白拍了拍楊淮的后背,小聲說:“累了就先去床上睡,我給你打水洗臉洗腳?!?/p>
楊淮“嗯”了一聲。
沈旭白往后退了一步,跟楊淮分開點距離,視線往上抬,他以為會看到楊淮疲憊的臉,結果卻看到了一雙發(fā)紅的眼睛。
楊淮的眼睛是氣紅的,沈旭白卻以為是休息不好累紅的。
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楊淮的眼睛,楊淮配合地閉上眼,握住沈旭白的手腕,把眼睛貼到他手指上,臉也順勢貼到了他的手掌心。
沈旭白由著楊淮把臉貼在他掌心貼了好一會兒。
關燈后沈旭白走回床邊,還沒等他脫鞋上床,就被楊淮攔腰抱到了床上。
楊淮把他抱在懷里扒他衣服。
沈旭白扭得跟泥鰍似的。
“別別,我自己來,我自己脫?!?/p>
“哥老幫我脫,我也幫哥脫?!?/p>
楊淮絲毫不松手,他的力氣比沈旭白大很多,牢牢地把沈旭白箍在懷里。
沈旭白還顧忌著楊淮的腰傷,也不敢真的很用力的推楊淮,怕他閃到腰。
但是又實在不想讓楊淮脫他衣服,雙手死死地按著自己衣服下擺。
楊淮又去扒他褲子。
沈旭白慌亂地去拽褲腰,楊淮把他按在床上,抓著褲腰就把他褲子扯下來了。
“別別別!”
沈旭白兩條腿亂撲騰,一腳踹在了楊淮下巴上。
踹到楊淮后,沈旭白就愣了,趕緊坐起來探身過去摸楊淮的下巴。
“你沒事吧?疼不疼?”大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楊淮趁機把沈旭白的褲子脫了,把褲子往床尾一扔,他又去扯沈旭白的衣服。
沈旭白哪里還敢反抗,乖乖地由著楊淮把他衣服也給脫了,掀開被子把他裹住按在枕頭上。
楊淮躺到沈旭白旁邊,胳膊搭在沈旭白的被子上,把他隔著被子貼到自己胸膛上。
沈旭白也不敢動。
楊淮發(fā)出心滿意足地喟嘆。
沈旭白是背對著楊淮的,他小心翼翼地在被子里轉(zhuǎn)了個身,從被子里伸出手指戳了戳楊淮的下巴。
小聲問:“還疼嗎?”
“疼,你給我揉揉?!?/p>
沈旭白聽話地伸手揉。
揉了一會兒,楊淮把他的手握住,塞回沈旭白的被子里。
“行了,睡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秋了,白天晚上溫差大,白天天氣好的時候還挺熱的,一到了晚上,穿著秋衣走在外面都要冷的打冷顫。
沈旭白的身體不好,身子骨弱。
天一冷手腳就發(fā)涼,特別是腳。
現(xiàn)在還好,等到入了冬,不往玻璃瓶里灌上熱水塞到被子里,他能凍的睡不著。
楊淮的體溫高,胳膊上肌肉結實,胳膊往沈旭白被子上一搭,把沈旭白的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沒一會兒沈旭白就迷瞪了。
似夢似醒間,他覺得臉上有些癢,把臉在被子上蹭了蹭,半張臉都縮到了被子里。
“哥,別羨慕他,以后我也會讓你過那樣的生活,我會讓你過得更好。”
楊淮的聲音很小,輕飄飄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沈旭白的耳朵上。
沈旭白眼皮都睜不開,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他咕噥了一聲,就徹底地陷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早上睡醒,沈旭白躺在床上又把這事兒給想起來了。
楊淮下巴搭在他頭頂,跟八爪魚似的摟著他睡得正香。
沈旭白一會兒覺得可能就是楊淮說的,一會兒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夢到的。
因為他接近楊淮的目的性太強了。
昨晚上迷迷糊糊聽到的那句話,完全就是他內(nèi)心深處最期盼的。
沈旭白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真是糊涂了。
沈旭白窮怕了,餓怕了,對錢有一種很強的執(zhí)念。
有點錢就往銀行存。
楊淮的工資全都交給他,跟他的工資存在一起。
張工確實是個大方的老板,每個工地收工后,他都會給主要的負責人發(fā)獎金。
楊淮的那份自然也沒落下,甚至堪稱豐厚。
比楊淮自己一年的工資加起來都多。
跟著張工干了半年,倆人存了小三千塊錢,照這個速度下去,明年就能存夠錢做手術了。
入冬后,工地上的活就停了,這邊的項目都交工了以后,得來年開春以后才能開工。
張工讓楊淮趁著這個時間去考個證,他這邊會給楊淮提供機會。
85年的時候,工地畫圖技術員的資格認證還沒有統(tǒng)一的考試制度,主要依托單位評級和行業(yè)培訓認證。
所以才造成了這行技術員魚龍混雜,想找個好的技術員很難。
楊淮也很珍惜這次機會,而且他也確實覺得考證很有必要。
他不一定在這里干一輩子,要是沒有證,以后要是去一些大工地,沒有證第一輪就給涮下去了。
張工是注冊了房地產(chǎn)公司的,他找的渠道考出來的證含金量很高,行業(yè)內(nèi)的認可度很高。
而且張工的意思,是直接讓楊淮考高級工人技師證。
要考這個,必須會機械制圖、房屋建筑制圖、建筑構造、城鄉(xiāng)住宅設計等。
參考書已經(jīng)給楊淮送過來了,楊淮的時間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