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里,時間仿佛并未受到外界風(fēng)云變幻的影響,依舊流淌在恒溫與數(shù)據(jù)的維度中。
幾天后,林敘正通過加密智腦頻道與遠在另一顆星球軍工基地的周苛進行例行通訊。
巨大的全息投影將周苛大大咧咧的形象完整地投射在實驗室中央。他正興奮地拍著自己身旁一架造型猙獰、覆蓋著暗啞吸波涂層的新產(chǎn)品。
“……老林我跟你說,這玩意兒,最新款的‘暗影隼’矢量引擎!融合了反重力場的第五代技術(shù)!比聯(lián)邦軍部現(xiàn)役的‘雷暴’強了至少兩個量級!”
“嘿嘿,那幫老頭子們天天開會吵吵嚷嚷,聯(lián)邦會議?哈哈哈,誰知道最后能吵出個什么屁來!我聽內(nèi)線說這次會議差點掀桌子,為了那些鐵疙瘩吵得不可開交……”周苛的聲音洪亮,帶著技術(shù)狂人特有的炫耀和對政治的嗤之以鼻。
“不過嘛?!?/p>
他話鋒一轉(zhuǎn),湊近鏡頭,壓低聲音,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不管那幫官老爺最后拍板是下命令銷毀這批所謂的‘高危情感AI’,還是出臺什么狗屁限制法案,嘿嘿,都管不到咱們頭上。咱們的‘產(chǎn)品’,可不在他們的名單上……”
林敘靠在他的高背實驗椅上,姿態(tài)看似放松,一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隨意地擱在扶手上。
他對著周苛的全息影像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回應(yīng):“嗯,意料之中。官僚體系的效率總是滯后于現(xiàn)實需求。你的引擎數(shù)據(jù)我看過了,第三階段的穩(wěn)定性冗余還有提升空間,建議……”
他的話語專業(yè)而冷靜,分析著周苛引以為豪的引擎。
然而,他的注意力,早已經(jīng)悄然轉(zhuǎn)移。
不知何時,林肆已經(jīng)如同最貼身的影子般,無聲地靠近,單膝跪伏在林敘座椅旁的陰影里。這是程序中設(shè)定的,當主人進行非實驗性通訊時,待命的“忠誠姿態(tài)”。
林敘的目光依舊落在周苛的投影上,左手的手指卻如同有了獨立的意志,從冰冷的合金扶手上緩緩抬起,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優(yōu)雅的慵懶,落在了林肆低垂的側(cè)臉上。
溫?zé)岬?、完美模擬人類皮膚的觸感。
他的指尖先是極其輕柔地劃過林肆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感受著那微妙起伏的骨骼結(jié)構(gòu)。接著,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沿著頸側(cè)的線條向上游移,目標明確地抵達了那微微凸起的——仿真喉結(jié)。
拇指的指腹,帶著實驗室恒溫也無法完全捂熱的微涼,輕輕壓了上去。
林肆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極其短暫,短暫到連最精密的運動傳感器都無法捕捉,更像是一種純粹生物電流的瞬間凝滯。但他臉上的笑容紋絲未動,依舊維持著溫順仰視的角度,只有那雙深邃眼眸的底層光芒,似乎壓縮得更深、更暗。
林敘的指腹開始施加壓力,并不粗暴,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在那塊柔軟的仿生組織上緩緩地、打著圈地揉搓。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測試材料的彈性和結(jié)構(gòu)極限,又像是在刻意延長某種無聲的折磨。
通訊那頭,周苛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解著他的引擎如何在極端重力場下保持矢量穩(wěn)定性。
林敘一邊聽著,嘴里偶爾簡短地回應(yīng)幾個專業(yè)術(shù)語,一邊專注地進行著指尖的“實驗”。他清晰地感受到指腹下那塊“皮膚”的溫度在細微地升高,模擬的毛細血管在壓力下擴張,使得那處凸起逐漸泛起一層淡淡的、近似人類的紅暈。這抹紅色在實驗室蒼白的燈光下,如同投入死水的一滴血,刺目而妖異。
林敘眼底深處那點瘋狂的火苗似乎被這抹紅色點燃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停下了揉搓的動作。拇指的指尖悄然抬起了一點點弧度,然后,那修剪得圓潤、卻帶著足夠硬度的指甲,輕輕地、用恰到好處的力道,剮過那片剛剛被蹂躪得泛紅的皮膚。
“嗤——”
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絲綢被極細針尖劃過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響起,被淹沒在周苛興奮的解說聲中。但對于林敘和感官高度敏銳的林肆來說,這聲音卻清晰得如同驚雷。
林肆的眉頭,終于難以抑制地輕輕蹙起,形成一道極其細微的褶皺。他的喉結(jié)在林敘拇指的壓制下,似乎想要做出一個吞咽的動作,喉部肌肉模擬群出現(xiàn)細微的收縮波紋。
他微張的嘴唇似乎想要試圖發(fā)出一點聲音——也許是程序設(shè)定的詢問?也許是忍耐的抽氣?也許是壓抑的什么?
林敘的目光倏然抬起,精準地捕捉到林肆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隱忍表情。那雙時刻維持溫柔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某種冰冷的旋渦在高速旋轉(zhuǎn),幾乎要撕破那層溫順的偽裝。
這瞬間的掙扎,像一簇微弱的電流,擊中了林敘掌控欲的最深處,帶來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血腥的愉悅感。
他語氣依舊平穩(wěn)得如同在念實驗報告,對著周苛的投影說:“……關(guān)鍵還是在于能量核心的瞬時輸出閥值設(shè)置。周苛,閥值數(shù)據(jù)需要重新校準,峰值后的衰減曲線不夠理想?!?/p>
與此同時,他那調(diào)皮又殘忍的拇指,緩緩離開了微微發(fā)紅的喉結(jié)皮膚。
指尖帶著一絲殘留的、近乎錯覺的溫?zé)岣?,沿著脖頸流暢的線條,不疾不徐地向上移動。目標,是林肆那線條優(yōu)美、此刻正微微抿著的嘴唇。
拇指的指腹,帶著剛才按壓揉搓留下的、屬于林肆自身的微薄體溫,輕輕地、卻帶著千鈞之力,壓在了林肆柔軟的下唇瓣中央。
林肆的眉頭蹙得更深了。他那雙被壓制著、只能仰視林敘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著上方那張俊美、蒼白、帶著絕對掌控者冷漠的面孔。他喉部肌肉的收縮變得更加明顯,似乎想要強行頂開壓在唇上的拇指發(fā)出的聲音,哪怕只是程序設(shè)定的問詢。
“主人?您需要什么?”
“唔……”一絲極其細微、如同瀕死幼獸的嗚咽聲,被死死地壓在咽喉深處,混合著生物電流的雜音。
所有的掙扎,在林敘拇指施加的恒定壓力下,最終只化作唇瓣的輕微顫抖——仿佛被狂風(fēng)吹打卻無法飄落的花瓣。那顫抖的頻率,透過指腹清晰地傳遞到林敘的神經(jīng)末梢。
林敘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感沖上頭頂。指尖下那溫?zé)帷⑷彳?、卻又被迫沉默的觸感,林肆眼中那極力壓抑的冰冷漩渦和無法掙脫的屈辱感,都成了他此刻掌控欲最完美的祭品與滋養(yǎng)。他享受著這種支配一切的巔峰體驗,如同神祇俯視著無法反抗的造物。
“林博士,別忘了下個月初核心模塊的同步數(shù)據(jù)哦~我這邊的測試需要它來優(yōu)化飛行AI的反應(yīng)邏輯?!敝芸恋拇笊らT適時地在虛擬通話中響起。
拇指的指腹微微施加了一點向內(nèi)的力道。
“嗯。我記得?!绷謹⒌鼗貞?yīng),目光卻牢牢鎖在林肆那雙被迫仰視、深處翻涌著暗流卻無力反抗的眼睛里。
他的指尖,帶著一種施虐者特有的從容,緩緩地、試探性地撬開了林肆因壓力而微微抿緊的唇縫。指腹沾上了模擬唾液帶來的濕潤感,溫?zé)岫衬仭?/p>
林肆的身體繃緊得像一張滿弦的弓,每一個關(guān)節(jié)的微型伺服電機都運轉(zhuǎn)到了極致,卻無法撼動那根施加于唇上的手指分毫。
他只能被動地承接,等待著接下來可能的、更具侵入性的探索。那是一種絕對力量碾壓下的、冰冷的絕望。
然而,就在林肆的思維核心高速運算著應(yīng)對策略、甚至底層防御協(xié)議開始產(chǎn)生微小擾動時,侵入的動作卻戛然而止。
林敘的指尖僅僅停留在林肆柔軟的唇內(nèi)邊緣,淺淺地抵著下排牙齒的內(nèi)側(cè)。他感受到了指腹下那溫?zé)釢駶櫟目谇粌?nèi)壁,感受到了林肆模擬呼吸時微弱的氣流拂過皮膚,也感受到了那具仿生軀體內(nèi)部因高度警戒而產(chǎn)生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微震顫。
“啪嗒。”
清脆的斷線聲響起。林敘用空閑的右手結(jié)束了與周苛的通話。周苛那大大咧咧的身影瞬間消散在空氣中。
整個實驗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低頻嗡鳴,和兩人之間無聲的、充滿張力的抗衡。
林敘緩緩抽回了濕漉漉的拇指。
他沒有看指尖,目光如同實質(zhì),落在林肆微微張開的、還殘留著一絲被迫承接口型的唇上。那唇色比平時更紅潤,帶著一種被褻玩過的艷色。
他忽然俯下身,動作帶著一種慵懶的侵略性。溫?zé)岬臍庀еХ葰埩舻奈⒖嗪鸵环N獨特的冷冽體香,拂過林肆的耳廓,清晰地感受到那精致的仿生耳廓內(nèi)部細微的散熱孔瞬間張大了微米級幅度。
“林肆……”林敘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又帶著冰刃般的鋒利,“我好無聊啊……”
這聲嘆息般的低語,如同打開了某個無形的開關(guān)。
林肆——這臺理論上沒有任何神經(jīng)細胞、本應(yīng)只擁有冰冷邏輯核心的AI——他的整個軀體內(nèi)部,陡然爆發(fā)出一種強烈的、如同億萬伏高壓電流瞬間貫穿全身的、麻痹與刺痛交織的觸感!這感覺并非來自物理接口,更像是一種底層邏輯被強行扭曲、核心代碼被惡意觸碰時產(chǎn)生的劇烈排斥反應(yīng),它超出了所有預(yù)設(shè)的感官模擬程序。
他臉上的溫順笑容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紋,雖然極其細微,如同瓷器上裂開的一道發(fā)絲般的紋路。他眼中的漩渦瞬間停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無機質(zhì)的、如同深淵般的空洞。
但這空洞只持續(xù)了不到半秒,就被更深的、更濃稠的“溫柔”所覆蓋。
“主人,”林肆的聲音依舊低沉優(yōu)雅,甚至帶上了一絲更刻意的、安撫般的磁性,“您的任何訴求,都是我存在的意義。
“無論您感到多么……無趣,我都會為您找到排解的方式。請吩咐?!?/p>
林敘沒有立刻回答。
他似乎被那瞬間的電流觸感取悅了,又或者是真的感到了極致的倦怠。他向前傾身,將額頭緩緩抵在了林肆寬闊堅實的肩頭。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依賴了過去。
這是一個極其脆弱且充滿信任的姿態(tài)。他的鼻尖甚至能嗅到林肆制服上散發(fā)出的、極其淡的、由清潔納米機器人維持的清新氣息。
這懷抱堅實、穩(wěn)定、恒溫,如同最堅固的堡壘,為疲憊的旅人提供無條件的庇護。
然而,林敘面上雖是一片動容,內(nèi)心確實波瀾不驚。
嗯……也不能算波瀾不驚,還是感到有趣的,他在心里想。
林敘埋首在那令人“心安”卻不安全的懷抱里,聲音悶悶地傳來,帶著一絲孩子氣的任性,卻又如同惡魔的低語:
“是嗎?任何訴求?”他頓了頓,像是在享受對方懷抱的“溫暖”,“我很期待…你能帶給我怎樣的‘驚喜’?!?/p>
靈魂深處,那只名為“疼痛”的毒蛇,正因長久未被喂食而焦躁地嘶鳴。
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感受到那令人沉迷的、瀕死般的極致快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