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遞給我三把鑰匙,一把用來開房門,一把開樓下的鐵柵欄,還有一把銹得發(fā)黑的銅鑰匙,
那銅銹厚重得如同從老墳里被硬生生扒出來的一般,散發(fā)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皠e用那把。
”他壓低聲音,眼皮猛地一跳,目光迅速朝樓道盡頭那扇漆黑如墨的門掃了一眼,
仿佛那扇門里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那扇門,三十年沒開過。
”我笑著調(diào)侃道:“怕里面有鬼?”他沒有笑,神情嚴肅,只是緩緩說道:“鬼不怕人,
怕的是……知道它在的人。”我在心里暗自覺得這老頭腦子有病,八成是中二病晚期,
說不定是想多收我點押金,才編出這么一套謊話來??赡翘焱砩希覅s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凌晨兩點十七分,萬籟俱寂,我被一陣詭異的刮門聲吵醒。這絕不是夢,
那聲音從門縫底下鉆進來,就像是有一只長滿指甲的手,
一根根指甲正緩慢而又執(zhí)著地摳著木頭,噠、噠、噠……那緩慢的節(jié)奏,
仿佛是死神的倒計時,讓人發(fā)瘋。我屏住呼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著門縫。
只見一道暗紅的液體正緩緩滲進來,那液體散發(fā)著鐵銹味,還夾雜著腐肉的腥氣,
仿佛是從地獄深處流淌出來的血河。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連撥打110的力氣都沒有了,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突然,那刮門聲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貼著門縫響起,
那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地府傳來,一字一頓地說:“你……能……聽……到……我……嗎?
”我大氣都不敢出,心跳快得仿佛要炸開,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那聲音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反應,詭異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你能,上一個住這兒的人,
也是這么死的。”我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沖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只見走廊空蕩蕩的,
只有一盞燈泡在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發(fā)出微弱而又詭異的光,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地上沒有一絲血跡,門縫下干干凈凈,只有墻角有一只死蟑螂,六條腿蜷成奇怪的符號,
仿佛是某種神秘的詛咒。我稍微松了口氣,心想大概是自己太累了,出現(xiàn)了幻覺。剛想關門,
眼角的余光掃到對面墻上的消防栓,在玻璃反光里,我驚愕地發(fā)現(xiàn),身后臥室門縫底下,
那道暗紅的液體正一滴一滴往下淌,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我猛地回頭,
臥室的門關得緊緊的,地上什么都沒有,可鏡子里,那血還在不停地流,
仿佛是一面通往另一個恐怖世界的通道。我沖進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
用冷水拍打著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抬頭看向鏡子,鏡中的我嘴角正慢慢咧開,
露出一個我不曾有過的詭異笑容,那笑容仿佛來自另一個靈魂,讓人毛骨悚然?!皠e怕。
”鏡子里的我說,聲音冰冷而又空洞,“它不是沖你來的?!蔽覒嵟匾蝗宜殓R子,
碎片落地的瞬間,整棟樓的燈全滅了,黑暗瞬間將我吞噬,
仿佛是被一只巨大的怪獸一口吞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那扇被房東叮囑千萬別碰的門發(fā)出“咔”的一聲輕響,像是鎖被打開了,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召喚。我慌亂中抓起那把銹銅鑰匙,沖出門去。
樓梯間漆黑一片,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爛的木頭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仿佛隨時都會塌陷下去。樓下整棟樓靜得可怕,好像沒有人居住一樣,但我知道,不是沒人,
而是他們都聽到了那恐怖的聲音,只是都在裝睡,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我一路狂奔沖到一樓,
推開單元門,冷風呼嘯著灌進來,夾著雨腥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陰風。我剛要邁出去,
背后傳來“吱呀”一聲,那聲音仿佛是一扇通往地獄的大門緩緩開啟。我緩緩回頭,
只見那扇三十年沒開過的門正緩緩開啟,門縫里伸出一只蒼白如紙的手,五指扭曲變形,
指甲全翻了起來,滲著暗紅色的血,那只手像是一只邪惡的爪子,抓著門框,
一點點把自己往外拖。我嚇得拔腿就跑,雨水如注,砸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疼痛。
巷子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在里面拐了幾個彎,終于甩掉了那恐怖的東西。
我躲進一家24小時便利店,渾身濕透,像篩糠一樣不停地顫抖著。
收銀員是個戴耳釘?shù)墓媚?,她瞥了我一眼,漫不?jīng)心地說:“又一個被304嚇出來的?
”我一愣,疑惑地問道:“304?”“這棟樓最邪的不是那扇門,是304室。十年前,
住過一個叫‘老陳’的清潔工,他每天半夜都會拖著拖把在樓道里拖地,一直拖到凌晨三點。
后來大家發(fā)現(xiàn),他拖的不是地,而是血?!惫媚飰旱吐曇簦樕下冻鲆唤z恐懼的神情。
我喉嚨發(fā)緊,緊張地問道:“然后呢?”“然后?”她聳聳肩,臉上的表情更加詭異,
“他死了,吊死在那扇門后面??善婀值氖?,他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手里還攥著拖把,
地上一滴血都沒有,仿佛他拖的血都憑空消失了?!蔽液鋈幌肫鹗裁矗?/p>
追問道:“那門后到底是什么?”她盯著我,眼神忽然變得十分怪異,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是不是用了那把銅鑰匙?”我心頭一跳,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猛地抽出抽屜,扔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銹鑰匙,
聲音低沉而又神秘:“所有人都以為門后是鬼,可鬼說,它怕門后的東西?!蔽夷笾€匙,
手心全是冷汗,感覺那把鑰匙仿佛是一個燙手山芋。她壓低聲音,
神秘兮兮地說:“老陳不是自殺,他是被‘請’進去的,因為他知道門后有東西在等。
”我不敢再停留,轉(zhuǎn)身就走,推開便利店門,雨更大了,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
濺起高高的水花。我站在屋檐下,掏出手機想打車,屏幕亮起的瞬間,我愣住了。
相冊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照片,是那扇門,門縫大開,里面漆黑一片,
仿佛是一個無底的黑洞,而在那黑暗深處,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人影,穿著我的衣服,
梳著我的發(fā)型。最恐怖的是,照片拍攝時間顯示:三天后,凌晨2:17。我猛地抬頭,
透過雨幕,只見巷子盡頭,那扇門靜靜立著,門縫底下,一道暗紅緩緩流淌,
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我轉(zhuǎn)身想逃,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手機飛出去,屏幕碎裂,
最后一格電閃了閃,自動播放下一張照片。是304室的門牌,門開著,屋里燈亮著,
沙發(fā)上坐著我,正沖鏡頭詭異的笑著,而拍攝者就站在我身后,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著我。我驚恐地抬頭,只見便利店的燈突然熄了,
收銀臺后,那個姑娘不見了,只有墻上用血寫著一行字:“你才是那個不該存在的人。
”我連滾帶爬地爬起來就跑,在雨夜里,腳步聲在身后響起,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
那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是一群惡鬼在追趕著我。我慌不擇路地拐進一條死胡同,喘著粗氣,
回頭一看,沒有人,我剛松了口氣。忽然,頭頂傳來“滴答”聲,那聲音清脆而又詭異,
仿佛是死神的倒計時。我抬頭,只見整條巷子的屋頂上趴滿了人影,全都倒掛著,臉朝下,
眼睛漆黑如墨,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齊刷刷地沖我笑,
那笑容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嘲笑。其中一人手里攥著一把銹銅鑰匙,在昏暗的光線下,
那把鑰匙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我絕望地轉(zhuǎn)身撞向墻壁,沒想到墻竟塌了,我跌進一間屋子。
燈亮了,只見墻上貼滿照片,全是我,從搬進來第一天起,每天半夜的我站在那扇門前,
伸手去擰門把,可照片里的我眼神空洞,嘴角上揚,仿佛是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控制著。
最中間一張寫著:“第37次嘗試開啟門后世界。”桌上有本日記,
我顫抖著翻開第一頁:“如果你看到這本日記,說明你已經(jīng)失敗了36次。門后不是鬼,
是‘你’。每一次你打開門,都會有一個新的‘你’誕生,而舊的‘你’,會被拖進去,
成為門后的守門人?!蔽颐偷睾仙先沼?,身后傳來開門聲,我回頭,門開了,
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我面前,他手里拿著拖把,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那笑容仿佛是對我的嘲諷?!斑@次輪到你了?!彼f,聲音冰冷而又陰森,“去拖地吧。
”我驚恐地后退,撞到墻,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在我的心上。
“你知道為什么鬼不怕人嗎?”他低聲說,“因為鬼,本來就是人變的?!蔽移疵鼡湎蜷T口,
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他一把抓住我手腕,那皮膚冰冷得像死人一樣,仿佛是一只鐵鉗,
緊緊地夾住我,讓我無法掙脫?!皠e掙扎了?!彼f,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你逃不掉的,你早就死在第一次開門的時候?!蔽矣帽M全身力氣猛地掙脫,沖出門去,
雨還在下,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仿佛是無數(shù)根針在刺痛著我。我瘋了一樣跑回公寓樓,
發(fā)現(xiàn)電梯壞了,只能爬樓梯,每上一層樓,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3樓,2樓,1樓。
單元門開著,樓道燈全亮著,那扇門關得好好的。我松了口氣,掏出鑰匙開門,剛插進鎖孔,
背后傳來“吱呀”一聲。我回頭,那扇門又開了,這次,門后站著三個人,全是我,
一個拿著拖把,一個拿著鏡子,一個手里攥著手機,屏幕上正顯示那張三天后的照片,
那照片仿佛是一個恐怖的預言。他們齊聲說:“歡迎回來?!蔽覈樀没觑w魄散,轉(zhuǎn)身就跑,
沖進電梯,按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攏。就在最后一刻,一只手伸了進來,卡住門縫,
那只手戴著我的手表,仿佛是另一個我在阻止我逃離。電梯燈忽明忽暗,
我盯著樓層顯示:1…2…3…4…突然,數(shù)字開始倒退,
4…3…2…1…B1…電梯猛地一震,停了,門開了。外面不是地下室,
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全是門,每扇門上都貼著我的照片,
仿佛是一個被無數(shù)個“我”包圍的恐怖世界。最盡頭那扇門,門牌寫著:304。門縫底下,
暗紅的液體正緩緩滲出,在昏暗的燈光下,形成一條蜿蜒的血河。我轉(zhuǎn)身想按關門鍵,
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按鈕消失了,面板上只有一行字:“請選擇你的下一次輪回?!蔽译p腿一軟,
癱坐在地,絕望地看著走廊盡頭,304的門緩緩開啟。一個聲音傳來:“這次,你想當鬼,
還是當守門人?”我抬頭,看見門內(nèi)走出一個人,他穿著我的睡衣,
臉上帶著我從未有過的平靜,那平靜仿佛是一種看透一切的冷漠?!拔疫x第三種?!彼f,
聲音堅定而又決絕,“我不當人,也不當鬼,我當門?!彼鹗?,掌心躺著那把銹銅鑰匙,
輕輕一拋,鑰匙穿過空氣,落進我手里。我低頭看鑰匙,它突然變得滾燙,像燒紅的鐵,
仿佛是一把帶著詛咒的兇器。走廊的燈一盞接一盞熄滅,最后只剩304門前那盞,
發(fā)出幽綠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我握著鑰匙,站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向那扇門。
門縫里伸出一只手,接住我,那只手和我的一模一樣,仿佛是另一個我在召喚我。
那只手拉著我,力道不大,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拽著我,門縫越開越大,
黑暗像瀝青一樣涌出來,帶著陳年霉味,還有種說不清的甜腥,像是腐爛的草莓,
那味道讓人作嘔。我本該怕得尿褲子,可奇怪的是,我一點都不怕,反而有種回家的感覺,
仿佛這個恐怖的地方才是我真正的歸宿?!澳憬K于來了。”門里的“我”說,
聲音像從井底傳來,沉悶而又空洞,“我們等你很久了?!薄拔覀儯俊蔽依湫?,
心中充滿了懷疑和不屑,“不就一堆復制品嗎?誰稀罕。”我甩開他的手,跨過門檻。
屋里出乎意料地干凈,白墻,木地板,一張床,一張桌,桌上放著一盞煤油燈,火苗幽藍,
發(fā)出微弱而又詭異的光,墻上貼滿照片,全是我,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站在不同門后,
仿佛是一部記錄我恐怖經(jīng)歷的紀錄片。其中一張是我昨天在便利店,手里拿著那把銹鑰匙,
拍攝角度是從門縫里偷拍的,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窺視著我?!澳銈儽O(jiān)視我?
”我問,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恐懼?!安皇潜O(jiān)視?!彼洗?,拍了拍身邊,示意我坐下,
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是記錄。你是第37個‘原初’,也是第一個活過三天的。
”“原初?”我挑眉,心中充滿了疑惑,“所以前面36個都死了?”“不?!彼麚u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