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綾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茅屋里。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她下意識去摸藏在懷里的玉佩,指尖觸碰到玉佩后才松了口氣。
"醒了?"
清冷的聲音嚇得她一激靈。轉(zhuǎn)頭看見白衣男子坐在門邊擦劍,陽光下那柄劍泛著冰冷的藍(lán)光。
「多謝俠士相救。」蕭綾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剛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疼得她直抽氣。
男子頭也不抬,語氣冷漠地說道:「不必。我只是路過。」
蕭綾抬頭偷偷打量他。二十出頭的年紀(jì),眉目如畫卻冷漠,一身白衣不染纖塵,與這破舊茅屋格格不入。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平添幾分妖艷。
「在下蕭綾,不知俠士如何稱呼?」
"伊人。"
蕭綾差點被口水嗆到。這個冷面煞星,居然叫「伊人」?
伊人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道:「有問題?」
"沒有沒有。"蕭綾趕緊搖頭,"伊人...大哥救命之恩,蕭綾沒齒難忘。"
伊人放下劍,緩步走到床邊查看她的傷勢。修長冰涼的手指,拂過繃帶時讓蕭綾感到意外地輕柔。
"傷口處理得不錯,死不了。"說著遞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喝。"
蕭綾接過碗,濃濃的中藥味沖得她直皺眉。她捏著鼻子一飲而盡,苦得眼淚都出來了。伊人看到蕭綾流淚的樣子,默默摸出一塊麥芽糖塞進(jìn)她嘴里,動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見。
甜味在舌尖化開,蕭綾愣住了。這個冷面劍客居然隨身帶糖?
「今天日落會有人來接你?!挂寥苏f完就要離開。
蕭綾急了:"等等!那些追殺我的人不會罷休的,我..."
「與我無關(guān)?!?/p>
眼看伊人要推門離開,蕭綾大聲說道:「他們看見你救我了!現(xiàn)在肯定以為你是我同伙!」
伊人腳步一頓。
蕭綾乘勝追擊:「我聽見他們說了,要殺光所有知情者。伊人大哥,你現(xiàn)在也有危險了!」
這是她胡說的,但看伊人轉(zhuǎn)身時陰沉的表情,顯然信了七八分。
「麻煩?!挂寥死淅涞?,卻走回屋里靠墻坐下,「傷好就分道揚鑣?!?/p>
蕭綾暗暗松了口氣。她現(xiàn)在受了傷,需要這個武功高強的保鏢,至少在她查清滅門真相前不能死。
三日后,蕭綾勉強能下床走動。她發(fā)現(xiàn)伊人這人雖然說話冷冰冰的,卻把唯一的床讓給她睡。每天打來的野味總是把最嫩的部位留給她,總的來說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這天傍晚,蕭綾拄著樹枝當(dāng)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溪邊。水面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曾經(jīng)錦衣玉食的蕭家大小姐,如今倒像個乞丐。
「發(fā)什么呆?」
伊人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蕭綾嚇得一激靈差點栽進(jìn)溪里。突然,一雙有力的手及時扶住她,又很快松開。
"伊人大哥,你是屬貓的嗎?走路都沒一點聲音"蕭綾拍著胸口抱怨。
伊人不答,遞來一個油紙包。打開是香噴噴的烤魚,表皮金黃酥脆。
"趁熱吃。"
蕭綾瞬間感動得鼻子發(fā)酸。這些天她摸清了伊人的性子——面冷心熱,話少得可憐,卻意外地細(xì)心。
「伊人大哥,你為什么一個人行走江湖啊?」蕭綾啃著魚問。
伊人望向遠(yuǎn)處,久久地說道:「找人?!?/p>
"找誰?我蕭家在江南有些人脈,也許..."
"死了。"伊人打斷她,"十五年前就死了。"
蕭綾識相地閉了嘴?;厝サ穆飞希﹃柊褍扇说挠白永煤荛L很長,一高一矮,竟有幾分和諧。
五天后,追殺者果然找上門來。
當(dāng)時蕭綾正在溪邊洗衣——她這輩子第一次自己洗衣服,笨手笨腳地把伊人的白袍搓出了個洞。正發(fā)愁該怎么跟伊人說時,林子里突然飛出三支冷箭。
"小心!"
伊人突然出現(xiàn),手里的長劍舞成一道道光幕,箭矢紛紛落地。蕭綾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伊人拎著后領(lǐng)甩到樹后。
「待著別動?!?/p>
話音剛落,七個黑衣人就從林中沖出。伊人白衣翻飛,劍光冷厲,轉(zhuǎn)眼就放倒三個。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四人結(jié)陣將伊人團(tuán)團(tuán)困住。
蕭綾發(fā)現(xiàn)有個黑衣人繞到伊人背后,正欲舉刀砍去,她想都沒想就撲了上去。
「噗嗤」一聲,刀鋒劃過后背,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向蕭綾襲來。伊人回頭時眼神驟變,劍勢陡然凌厲。
蕭綾癱在地上,看著那個差點傷到伊人的黑衣人喉間噴血,莫名有些欣慰。
當(dāng)最后一個黑衣人倒下,伊人趕忙一把抱起蕭綾沖回茅屋。他動作粗暴地撕開她后背衣衫,手卻在發(fā)抖。
「白癡!誰讓你擋刀的?」
蕭綾疼得齜牙咧嘴,還強撐著笑:"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
伊人上藥的手頓時重了幾分,疼得蕭綾嗷嗷叫。
「再逞強就把你扔出去?!挂寥藧汉莺莸卣f,卻把最后一點金瘡藥全用在了她背上。
這天夜里,蕭綾發(fā)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一直用濕布敷她額頭幫助降溫,偶爾還有冰涼的糖水喂進(jìn)嘴里。
"娘...綾兒好疼..."她燒糊涂了,抓住那只手不放。
被她抓住的手僵了僵,輕輕回握了她。
"睡吧。"伊人的聲音難得溫柔,"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