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虞楚鳶再次疼醒時，綠翹正跪在床邊，用沾了藥膏的帕子輕輕擦拭她身上的傷。
“夫人！”綠翹聲音哽咽，“世子爺把全城的大夫都叫去給崔小姐研制不苦的藥，連一個看診的郎中都請不來！”
虞楚鳶虛弱地笑了笑：“無妨，柜子里還有金瘡藥……”
藥膏觸到傷口的剎那，她疼得指尖發(fā)顫，卻死死咬住唇?jīng)]出聲。
綠翹的眼淚砸在她手背上，滾燙得嚇人。
“奴婢去求世子爺！”
“別去。”虞楚鳶閉了閉眼，淚水無聲滑落，“我受得住?！?/p>
三日后，蕭行止推門而入時，虞楚鳶正望著窗外的枯梅出神。
“阿鳶，”他語氣輕松，仿佛之前種種都不曾發(fā)生，“舒窈身子大好了，她說不計較你先前的過錯，邀你明日一同游湖?！?/p>
虞楚鳶沒動，像尊雕塑。
“過去的事就忘了吧?！彼焓窒霌崴陌l(fā)，卻被避開，“舒窈想與你好好相處，你別不領(lǐng)情?！?/p>
最后，虞楚鳶依舊被蕭行止不由分說的帶著上了船。
畫舫之上，春風(fēng)拂面，湖光瀲滟。
崔舒窈穿著淡粉羅裙，嬌弱地倚在蕭行止身側(cè)。
“行止哥哥，這芙蓉酥甜而不膩，你嘗嘗？”她捻起一塊糕點，遞到蕭行止唇邊。
蕭行止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眉眼含笑：“確實不錯?！?/p>
說著，用指腹輕輕擦去她唇角的碎屑，“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p>
虞楚鳶別開眼，起身走向船頭。
湖風(fēng)帶著濕氣撲面而來，吹得她眼眶發(fā)澀。
“世子夫人好雅興?！?/p>
身后突然傳來陰冷的聲音，崔舒窈的丫鬟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臉上帶著譏諷的笑：“瞧見世子爺對我們小姐多上心了嗎？”
虞楚鳶沒回頭，只淡淡道：“瞧見了?！?/p>
“當(dāng)年若不是小姐被那負(fù)心漢騙了婚，錯過了世子爺，世子爺怎會退而求其次娶你？”丫鬟逼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如今小姐回來了，你竟還賴著不走，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噗通！”
后背猛地一痛，虞楚鳶被丫鬟推得整個人栽進(jìn)湖里！
冰冷的湖水瞬間漫過頭頂，她拼命掙扎，卻越沉越深。
耳邊是模糊的呼喊聲，眼前是晃動的光影。
“怎么回事！”蕭行止焦急的聲音傳來。
“世子爺，夫人非要玩水，奴婢攔不住……”
“嘩啦！”
有人跳入水中。
虞楚鳶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蕭行止朝她游來。
她伸出手，卻見他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
“行止哥哥！救我！”
崔舒窈“不慎”落水，在湖面撲騰。
蕭行止身子一僵，立馬拋下虞楚鳶，毫不猶豫地游向了她，將人緊緊摟在懷中。
虞楚鳶望著他們相擁的身影，忽然停止了掙扎。
湖水漫過口鼻時，她想起那年他教她鳧水，曾笑著說：“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嗆到一滴水?！?/p>
原來誓言，都是會變的。
再次睜眼，已是熟悉的床帳。
蕭行止坐在床邊，見她醒了，連忙握住她的手：“阿鳶，你終于醒了?！?/p>
虞楚鳶抽回手，沉默地看著他。
“當(dāng)時人多眼雜，”他低聲解釋，“我必須讓舒窈的夫君相信我是真心待她，所以才……”
虞楚鳶忽然笑了。
他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那些溫柔小意，那些體貼關(guān)懷，分明就是真心！
何必拿“做戲”當(dāng)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