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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柔從來沒有想過眼角膜移植手術會失敗。
她在病房蘇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這個人似乎穿著白大褂,一團白霧一般。
時柔甚至以為這是李曦峻,但是下一句話卻仍舊讓她墜入冰窟。
“時小姐,非常抱歉,您的眼角膜移植手術出現(xiàn)排異現(xiàn)象,雖然更換完成,您的眼瞳恢復正常顏色,目前惡化的部分已經(jīng)被切除,但是無法恢復到正常的實力,還是存在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不會進一步惡化了?!?/p>
“要想恢復,只能看有沒有機會接受下一次的眼角膜移植,但是二次移植的手術失敗率恐怕很高?!?/p>
時柔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她有點盲目的呆滯了一會,她細心的感受著周遭的一切,習慣性的瞇眼卻也沒什么太大的用處。
她看著手里握著的錦囊,甚至被她的手汗浸染的潮潮的,再回憶的時候,甚至因為視力的問題,覺得好久都沒有好好看過李曦峻的樣子。
第三天的時候時柔出院了,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注銷自己在國內(nèi)的銀行賬戶。
父親曾經(jīng)在死前告訴她在美國給她留有一筆信托基金,那時候告訴她的是,等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可以用。
幾年前的自己不明白什么叫做等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但是現(xiàn)在卻明了了。
她用這筆錢在美國買了房子,辦了證件,她沒有繼續(xù)在眼科基金會機會排隊等待合適的眼角膜,直到她在回醫(yī)院復查的時候聽到醫(yī)生之間的對話。
“有錢人的世界真好笑,眼睛沒問題的要換眼角膜,眼睛有問題的換的還是一個廢眼角膜,空做了兩場移植手術,嚴格意義上都不算成功?!?/p>
旁邊的另外一個醫(yī)生接著調(diào)侃。
“休斯頓醫(yī)生,起碼你收獲了大量的金錢?!?/p>
“不不不,這有違我的醫(yī)生道德,經(jīng)歷了這兩場手術,讓我寢食難安?!?/p>
時柔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甚至連預約的復查號到了,走廊里不斷地在叫著時柔的名字,她都沒有起身。
時柔坐了很久,在起身時故意撞向了一邊的門框,她隨即摔倒在地,用手一摸額頭,鮮紅的血跡刺激著自己的視力。
隨后走廊里的護士驚叫了一聲,連辦公室內(nèi)的休斯頓醫(yī)生也被驚動。
時柔故作驚恐,捂著受傷的額頭大叫。
“這個醫(yī)院的設施太差了,我是霍弘佑的太太!我必須要向醫(yī)療中心舉報你們!向你們索賠!”
她果然被就近請進了休斯頓醫(yī)生的辦公室,這名醫(yī)生緊急為她的額頭消毒上藥,嘴里念叨著主啊之類祈禱的話。
“我感覺我有些低血糖,我要在這里進行深度治療?!?/p>
時柔冷靜的開口。
“女士,不好意思,這里什么醫(yī)療設備都沒有?!?/p>
對方想扶著她離開這里,但卻被她一把甩脫。
“我就要在這里!”時柔拿出了過去二十多年都沒有的尖酸刻薄勁,歇斯底里的尖叫。
對方果然快速的離開去準備醫(yī)療藥品,留她一個人在辦公室冷靜。
時柔快速的坐到醫(yī)生的電腦面前,她湊的非常近,甚至看不清電腦上的字,只是一團團的白光。
她顫抖著手輸入了顏思卉三個字,果然和國內(nèi)的數(shù)據(jù)都是聯(lián)通的!她來不及細看,將對方的病歷和手術記錄全部都拍攝了下來。
門外的腳步聲在越來越近,她甚至來不及搜索自己最真實的手術記錄。
時柔快速的打開窗戶,這個辦公室在二樓,樓下是一片模糊的綠色,應該是綠化植物。她咬了咬牙,決然的翻窗跳下。
時柔一瘸一拐的回家之后,研究了很久顏思卉的病歷,內(nèi)容卻讓她心驚。
原來顏思卉才是裝病的那個人,她在那場爆炸中跌下了樓,但是眼睛卻沒有病變,這么久,一直都在裝看不見!
甚至為了真實,還移植了一對完好的眼角膜!
時柔只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原來霍家的勢力遍布那么廣,自己在國外做的這場手術,也在霍弘佑的操控之中,自己的移植手術恐怕不是失敗了,移植的眼角膜應該本身就是一對醫(yī)學廢料!
她嗤笑了幾聲,放置在一旁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光,自己的眼睛因為過度使用下意識的流著眼淚。
原來霍弘佑,真的那么恨自己。
時柔緊緊握著掛在脖子里的錦囊。
曦峻,我一定會為自己和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