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流夢礁。
知更鳥望著眼前的身影,輕聲道:“我本以為‘英靈’該是……更特別些的模樣?”
對方微微垂眸,淺色的發(fā)絲下是張其貌不揚(yáng)的臉,她語氣里帶著歉意:“這并非我的本來面目。很抱歉,只能以這般平庸的樣子與您相見?!?/p>
她欠了欠身,“蒙您召喚,我是……Caster?!?/p>
Caster抬手按了按眉心,聲音低啞:“我本想與您坦誠相待,可每次想說出真名……”
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耳的雜音,“███、███、███……”
知更鳥瞳孔微縮:“是‘不協(xié)和音’……可那明明是你自己的名字啊?!?/p>
Caster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指尖攥得發(fā)白:“它早就被注冊成商標(biāo),而版權(quán)早已不在我的手中。抱歉,我的御主?!保?/p>
〖「本地」:我嘞個名字也是版權(quán)啊,這么離譜?〗
〖「宇宙」:真是令人唏噓……〗
〖「宇宙」:就算看過官方發(fā)的節(jié)目,也不要劇透!〗
〖「本地」:孩子們私有化開始發(fā)力了〗
〖「宇宙」:當(dāng)初與鐘表匠同一時代的人,也不是誰都完全蹭上了時代的紅利〗
而也就在此刻,某處會議室內(nèi)。
米哈伊爾臨時叫停了這場討論,他緊盯著直播中的文案,突然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而也正在此時。
彈幕上突然飄過了一行字。
〖「宇宙」:這不是梅芙恩,而是阿斯娜(我是劇透仙人,不用謝我)〗
米哈伊爾看不到什么前綴,但內(nèi)容卻看得清清楚楚。
“阿斯娜……”他若有所思。
回到直播間。
云舟也萬萬沒想到,他都穿越了還能被劇透!
“不是……你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嗨社會?。 ?/p>
他摩拳擦掌,上來就是一套封禁三連。
但彈幕顯然不吃這一套。
其他人還在叫囂。
〖「宇宙」:我就劇透主播能怎么滴,有種你順著網(wǎng)線爬過來打我??!只不過你們的星球怕是連星際航行都做不到吧〗
云舟笑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欠揍的要求。
他雖然沒辦法順著網(wǎng)線過去,但完全能追溯到他的地址。
因此他看著那個接二連三劇透挑事的宇宙ID,直接點(diǎn)出了他如今在星際上所處的位置。
甚至還有個人信息ID,迄今為止的履歷……連祖上十八代是哪顆星球、怎么遷移的都看的一清二楚。
〖「宇宙」:臥槽,核!〗
〖「宇宙」:瑟瑟發(fā)抖,不敢劇透了〗
〖「宇宙」:我是樂子人,我準(zhǔn)備去這個坐標(biāo)看看〗
〖「本地」:老大,我現(xiàn)在真的當(dāng)真了怎么辦?麻麻耶,這個直播間真有外星人!〗
很快,直播間終于清凈了,沒人再敢隨意劇透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回到直播。
“還是叫我‘知更鳥’吧。”
知更鳥連忙擺手,語氣柔和,“我不太習(xí)慣這樣的稱呼?!?/p>
Caster抬眼看向她,眼底翻涌著落寞:“知更鳥小姐,讓您失望了。我不過是逐夢時代里過氣的藝人,在娛樂業(yè)的新陳代謝里枯成了死皮?!?/p>
她忽然提高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可我創(chuàng)造過輝煌!翻翻故紙堆里被遺忘的舊雜志,他們曾叫我‘永恒的銀幕美人’、‘希佩遺落的金色音符’!”
話音又沉了下去,她攥著衣角輕聲呢喃:“我曾有過好多名字,可從出道那天起,就沒真正擁有過屬于自己的……”
“直到死去,直到被從墳?zāi)估锿诔鰜?,在這新世界重登舊舞臺……我連名字都不能提,一提就被這雜音蓋過——”
她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可那是我的名字!是我的!我的名字啊!”
知更鳥靜靜地看著她,指尖輕輕搭上她的手背,沒有說話。
Caster深吸一口氣,慌忙別過臉擦了擦眼角:“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p>
知更鳥輕聲問,“既然不能用真名……我該怎么叫你呢?”
Caster低頭道:“按圣杯賦予的職階,叫我Caster就好?!?/p>
“不行?!?/p>
知更鳥搖搖頭,語氣堅定,“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我想要一個你選的名字,而不是選了你的名字。”
Caster愣住了,抬眼時眼底泛著水光。
“……謝謝你,知更鳥小姐。那……請暫時叫我‘音符小姐’吧?!保?/p>
〖「本地」:這種情緒比較極端的英靈是不是一般會更能打?她甚至還是本地人〗
〖「本地」:雖然她的名字被河蟹了,但有知名度說明還是有一定力量加持的吧〗
〖「本地」:笑死,我怎么感覺這一個個御主比從者都有名,一個通緝犯,一個宇宙大公司的主管,一個寰宇歌星……要不你們仨當(dāng)從者去得了〗
〖「本地」:慢著,剛才主播展示的這個,咱們現(xiàn)實里的鐘表小子系列里不也有個音符小姐嗎?而且我剛才就想說了……這游戲里的作品怎么也叫鐘表小子?和現(xiàn)實的重合度哪兒是似曾相識啊,簡直是一模一樣!〗
〖「宇宙」:什么意思,你們那顆星球也有鐘表小子?這不赤裸裸的抄襲嗎?〗
〖「本地」:不僅如此,創(chuàng)造鐘表小子的同樣是鐘表匠……〗
〖「宇宙」:別逗我笑,你難道想說早已死去的鐘表匠死而復(fù)生到了你們那個世界,并且再次把鐘表小子發(fā)揚(yáng)光大?〗
云舟其實也搞不懂沒有相關(guān)記憶的米哈伊爾,是怎么把鐘表小子系列重現(xiàn)出來,或許是角色的必然性?
但毫無疑問,在這個世界的地球,鐘表小子是炙手可熱的頂尖IP,米哈伊爾也正是靠著它躋身全球視野,推動這個系列火遍了全世界。
〖「本地—我耍猴呢」:不過拋開這些不說,這個音符姐姐應(yīng)該是虛構(gòu)角色吧?
在鐘表小子里,音符姐姐是野花姐姐的學(xué)生,野花姐姐我記得是有現(xiàn)實原型的,是早年熱度超高的大明星阿斯娜,但音符姐姐好像沒聽說有原型啊〗
云舟一愣,這是怎么回事?
他記得很清楚,游戲里的野花姐姐正是初代鳶尾花家主阿斯娜,而音符姐姐是她的學(xué)生梅芙恩,同時梅芙恩還是舒翁的養(yǎng)母。
很快,云舟稍一琢磨就反應(yīng)過來:按照游戲情節(jié),阿斯娜早已去世,所以才會出現(xiàn)在這個融合了諸多崩壞系列死者“蘇生”的地球,并且依舊成為了米哈伊爾創(chuàng)作鐘表小子系列時的參考原型之一。
但梅芙恩在游戲里尚且在世,自然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死者蘇生”的世界里。
難怪直播間觀眾會說音符姐姐是虛構(gòu)的——因為她對應(yīng)的原型在另一個世界還活著呢。
〖「宇宙」:不是,你們抄都不會抄嗎?鳶尾花家系的家主梅芙恩如今可還在世,她正是音符小姐的原型!〗
〖「本地」:難怪剛才那個劇透狗說話時你們趕緊制止,這特么相當(dāng)于直接把結(jié)局給透了〗
……
[音符小姐站在月光與陰影的交界處,低聲交談著。
最后,知更鳥微微頷首,輕聲細(xì)語道:
“如今參加圣杯戰(zhàn)爭的人選中,至少有兩位是我信得過的朋友。我已經(jīng)向其中一位發(fā)出邀請,準(zhǔn)備開誠布公地談?wù)劕F(xiàn)狀。]
〖「宇宙」:當(dāng)你把所有人打服,戰(zhàn)爭就消失了〗
〖「本地」:哎,此言差矣。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動手是最后的手段〗
〖「本地」:彈幕真是神人其出啊,這還整上兵法了〗
〖「本地」:這不會打著打著,除了斯科特全都是自己人吧〗
〖「宇宙」:瑟瑟發(fā)抖ing,不敢劇透〗
〖……〗
就在彈幕討論地?zé)峄鸪鞎r,在被臨時暫停的會議廳內(nèi),米哈伊爾靠在椅背上,用著老年的形象。
嘟嘟……
嘟嘟……
他撥通了通訊。
很快,對方接通了。
對面?zhèn)鱽硪粋€女聲,聲如百靈鳥,帶著歲月浸染過的香醇。
“真是難得,怎么會突然想起打給我?”
“呵,最近沉醉于創(chuàng)作,的確疏忽了人際上的交往,要不找個時間……我們這些老朋友都聚一聚?!?/p>
“……你怎么會突然想起這個?”
“只是有些迷?!鸵苫蟆!泵坠翣柛锌溃?/p>
“帽子師傅、安樂椅男孩、鏡子公主、左輪隊長、哈努兄弟、汽水先生、貓頭鷹教授、妃色夫人、黃金公子、赤紅大哥、草綠經(jīng)理、湛藍(lán)爵士、葉子店長、果樹姑娘,還有音符小姐、野花姐姐……等等等等。
他們大多存在原型,正是你我熟知的那些人,可我有時候總能感覺到一陣奇妙的違和感。阿斯娜,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對方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而后才傳來阿斯娜輕輕的聲音。
“很遺憾,米哈伊爾…我并沒有這種感覺?!?/p>
“是嗎?那你為什么在遲疑呢?”
“我只是不想去深究這些讓人頭痛的東西,因為他們往往只會讓人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最終只會得不到任何結(jié)果。
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我擁有我一切創(chuàng)作成果的所有權(quán),還生活在這個和平的盛世,沒有戰(zhàn)爭,沒有足以傾覆世界的苦難,我應(yīng)該為此感到滿足?!?/p>
米哈伊爾無奈地?fù)u了搖頭:“……人總該有點(diǎn)開拓精神的嘛。不過聽你這意思,其實你也隱約感覺到那種違和感了吧?會夢到什么讓你在意的東西嗎?”
“……”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隨后阿斯娜轉(zhuǎn)移了話題:
“這話你不如去跟鐵爾南和拉扎莉娜說。不過我倒是好奇,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嗯……問得好。說起來,你看直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