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在路邊發(fā)現(xiàn)一條帶血的金蛇。此時,我剛結(jié)束跨時區(qū)會議,腦仁還在嗡嗡作響。
剛出公司門口,走了一會兒,便感覺鞋底黏黏的。視線下移,
那玩意兒就橫在我的高跟鞋尖前??曜娱L短,通體覆蓋著細密得令人發(fā)指的金色鱗片,
路燈的光打上去,反射出一種冰冷昂貴的啞光。更扎眼的是蛇身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暗紅色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滲,黏糊糊地漫延。城市里有蛇?還是帶血的金色蛇?我皺眉,
高跟鞋尖一旋,準備繞開這攤詭異的麻煩。就在這時,一行半透明的白色大字,
毫無征兆地懸在我頭頂前方的夜空中,字體方正得刺眼,像視頻網(wǎng)站最醒目的實時彈幕:【!
??!反派登場!這條金蛇是白朔,故意碰瓷想讓女主撿回家,后面會和男主搶女主,
結(jié)局被男主搞到慘死街頭?。?!】我腳步猛地釘在原地。什么?熬夜熬出幻覺了?念頭剛起,
更多的彈幕如同炸開的煙花,“唰唰唰”地涌出來,
瞬間密密麻麻覆蓋了半個視野:【前方預(yù)警:男主是星穹集團總裁顧衍,占有欲爆棚,
后期會用陰招讓白朔和女主都破產(chǎn),逼女主依附他!】【白朔這演技絕了!血是自己搞的,
就是為了騙女主同情!他可是女主小時候在鄉(xiāng)下的玩伴??!】【女主現(xiàn)在還不知道,
她撿的不是蛇,是未來幾千億身家的大佬!可惜最后斗不過男主…】【心疼白朔!
明明從小就喜歡女主,就因為女主一句‘長大了嫁給你’的玩笑話,居然記了十幾年!
結(jié)果落得個慘死下場!】【顧衍太狠了!為了得到女主不擇手段,
后面連女主的科技公司都給搞垮了!】【快撿啊林硯!別猶豫!這是情節(jié)關(guān)鍵節(jié)點!
錯過白朔,后面就要被顧衍拿捏死了?。?!】……鉑金包冰冷的金屬棱角硌進掌心,
帶來尖銳的痛感。這不是幻覺。這些瘋狂滾動的字句,
帶著劇透的荒誕和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真實感。我重新低頭,目光看向那條“奄奄一息”的金蛇。
它似乎感應(yīng)到我的審視,“虛弱”地、極其緩慢地抬了抬三角形的腦袋。
那雙冰冷的金色豎瞳在路燈下像兩顆玻璃珠,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驚疑的臉。
它甚至“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小小的身軀蜷縮著,將可憐兮兮演到了極致。
如果頭頂這些瘋狂的“彈幕”沒騙人……這玩意兒不僅毫發(fā)無損,
還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蛇妖大佬,正擱這兒傾情上演苦情碰瓷大戲!白朔?
這個名字像一根淬了冰的針,毫無防備地扎進我記憶最深處,帶起一陣尖銳的刺痛。
南方小村,山洪,
泥石流……那個沉默瘦小、總跟在我身后、最終消失在渾濁洪水中的小男孩。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我深吸一口凌晨冰冷渾濁的空氣,壓下翻涌的驚濤駭浪。
高跟鞋碾過粘稠的“血跡”邊緣,我緩緩蹲下身,昂貴的裙擺蹭在冰冷骯臟的人行道上。
我沒碰蛇,反倒是指尖伸向它身下那攤暗紅粘稠的液體。觸感黏膩。湊近鼻端,
一股若有似無的、廉價的甜腥味鉆了進來——絕不是血液的鐵銹味,
倒像是劣質(zhì)糖漿兌了色素和香精。呵。我的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冷笑。
目光鎖死那雙偽裝可憐的金色豎瞳,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刺破了空氣:“裝的吧?
白朔?”啪嗒。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那條“奄奄一息”的金蛇,
身體瞬間僵硬得如同被速凍!那雙一直努力維持著虛弱渙散的豎瞳猛地收縮成一條極細的線,
里面充滿了無法掩飾的驚愕和一絲被戳穿的狼狽,直勾勾地瞪著我。下一秒,
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被我指尖沾著的那點“假血”仿佛突然有了生命,
猛地變得灼熱滾燙!緊接著,金蛇周身驟然爆發(fā)出刺目欲盲的白光!
那光芒強烈得如同微型核爆,瞬間吞噬了路燈昏黃的光線,將我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一片慘白!
我下意識地緊閉雙眼,抬手去擋,一股灼熱的氣浪伴隨著奇異的能量波動撲面而來。
光芒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我強忍著視線的模糊和刺痛,勉強睜開雙眼時,
腳邊那條碰瓷的金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卻難掩驚人姿色的少年。他看上去約莫十八九歲,
只穿著一件被撕裂的、濕漉漉地緊貼在身上的破爛白襯衫。
濕透的黑色短發(fā)凌亂地貼在飽滿的額頭和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上,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的眉眼滑落,
滾過高挺的鼻梁,滑過緊抿的薄唇,最后在下頜匯集,滴落在同樣濕透的襯衫前襟。
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點沒來得及擦干凈的暗紅色“血漬”。那張臉……褪去了孩童的稚嫩,
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shù)品,但那雙偶爾會掠過一絲非人金芒的眼睛,
以及眉宇間那份熟悉感,瞬間擊中了塵封的記憶!真的是他!
那個在泥石流中“消失”的鄰居男孩,白朔!只是……他怎么會變成蛇?
又怎么會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在這里?
“你……”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干澀和沙啞,喉嚨發(fā)緊。
記憶里那個瘦弱沉默得像棵豆芽菜的小男孩,
和眼前這個渾身散發(fā)著濕漉漉野性氣息、明顯非人的俊美少年,形象在腦海中激烈碰撞。
白朔顯然也沒料到開場白會是這樣的直接揭穿。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雙漂亮的、帶著點妖異感的眼睛瞪得溜圓,
里面寫滿了“劇本不是這樣寫的”的錯愕和慌亂。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抹掉嘴角的“血漬”,
又覺得不妥,手僵在半空,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層薄紅,一路蔓延到脖頸,
連帶著被濕襯衫包裹的鎖骨都泛起了粉色。他張了張嘴,
似乎想解釋什么——嗡——嗡——嗡——就在這尷尬又詭異的氣氛幾乎凝結(jié)成冰時,
我放在包里的手機像是掐準了時機,驟然爆發(fā)出瘋狂而急促的震動!凌晨三點半!
這個時間點的電話鈴聲,無異于喪鐘預(yù)鳴!一股強烈的不祥預(yù)感瞬間攫住了我。
我瞥了一眼頭頂依舊在刷新的彈幕:【來了來了!男主顧衍出手了!
經(jīng)典套路之趁你病要你命!】【臥槽!這電話來得真及時!肯定是顧賤人!】【女主穩(wěn)??!
千萬別慌!按原情節(jié)你要被灌酒下套了!】【白大佬!到你英雄救美的時候了!快上啊!
】我沉著臉,迅速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助理小陳。指尖劃過接聽鍵,
小陳帶著極度恐慌的聲音立刻炸響在耳邊:“硯總!不好了!出大事了!星穹集團顧衍!
他們聯(lián)合了‘黑石’、‘銳進’、‘天鷹’三家投資機構(gòu),
突然在二級市場對我們‘硯石科技’發(fā)起惡意收購!對方在瘋狂拋售我們的流通股!
股價……股價已經(jīng)暴跌超過5%了!還在往下掉!林總,
顧衍那邊……他、他讓人遞了話過來……”小陳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得不成樣子。
“說什么?”我的聲音冷得寒冰,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泛白。顧衍!
“他說……”小陳的聲音帶著絕望,
“他說只要您……只要您現(xiàn)在愿意親自出面跟他‘好好談?wù)劇?/p>
他……他可以立刻終止這次行動……”“好好談?wù)??”我?guī)缀跏菑凝X縫里擠出這四個字,
帶著濃濃的譏諷。頭頂?shù)膹椖贿m時地、瘋狂地刷過:【!?。∧兄鏖_始搞事了!按原情節(jié),
女主現(xiàn)在會慌得一批,連夜去找顧衍談判,結(jié)果被顧衍灌醉下套,簽了不平等條約!
】【顧衍這招夠陰的!知道女主剛拿下那個跨國AI項目,公司資金鏈緊張,
故意挑這時候下手!釜底抽薪??!】【白朔!你不是千億大佬嗎?這時候該你表現(xiàn)了!
快用錢砸死顧賤人!】【林硯!清醒點!千萬別去!顧衍就是個瘋子!去了就掉坑里了!
他辦公室的酒里絕對有問題!】一股冰冷的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商場如戰(zhàn)場,
顧衍這條毒蛇,亮出了他淬毒的獠牙,而且選在了我最疲憊、神經(jīng)最緊繃的時刻!
我對著電話,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慌亂:“小陳,聽著!第一,
立刻啟動公司最高級別的風控預(yù)案!啟用備用金進場護盤,有多少吃多少!給我穩(wěn)住股價!
第二,通知法務(wù)部全體待命,
半小時內(nèi)我要看到針對星穹集團及三家機構(gòu)惡意操縱股價、擾亂市場秩序的律師函草稿!
第三,立刻聯(lián)系我們的戰(zhàn)略伙伴‘棱鏡資本’的緊急聯(lián)絡(luò)人!告訴他們,
之前談妥的B輪追加投資,我現(xiàn)在就需要!讓他們以最快速度注資!五億美金,立刻!馬上!
”電話那頭的小陳顯然被我這冷酷的指令震住了,停頓了好幾秒才找回聲音,
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是!林總!我、我馬上去辦!
可是……顧衍那邊……真的不用……”“談?”我冷笑一聲,
目光掃過旁邊同樣神色凝重、渾身濕透卻站得筆直的白朔,最后定格在了虛空。
“跟一個不講規(guī)則、只會背后捅刀的瘋子,有什么好談的?”我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淬煉過的冰冷,“告訴他,想玩,我林硯奉陪到底!但這游戲規(guī)則,
輪不到他來定!”說完,我不等小陳回應(yīng),直接切斷了電話。凌晨的冷風吹在臉上,
非但沒有冷卻我的怒火,反而讓頭腦更加清醒銳利。危機當前,
任何震驚、疑惑都必須暫時壓下!我轉(zhuǎn)過身,目光重新落回白朔身上。
他濕漉漉的黑發(fā)還在滴水,狼狽卻無損那份非人的俊美,反而增添了一種脆弱的張力。
此刻他正看著我,那雙在昏暗光線下偶爾掠過金色的眼眸里,沒有了剛才的窘迫,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翱磥?,”我扯了扯嘴角,抬腳,
高跟鞋尖不輕不重地踢了踢他還沾著泥水的小腿,動作帶著點熟稔的粗魯,
打破了剛才凝重的氣氛,“有人不想讓我們好好敘舊?!蔽页斐鍪?,掌心向上,
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正好,我公司缺個能打的保鏢。你不是很能裝嗎?過來,給我打工。
”白朔明顯愣住了。他看著我伸出的手,又抬眼看向我?guī)е翎吅鸵唤z玩味的眼睛。隨即,
那緊繃的唇角緩緩向上彎起一個弧度。他笑起來的時候,眼里的金色碎芒仿佛被點亮,
璀璨得驚人,所有的陰郁和狼狽都被這笑容沖散,只剩下一種純粹的愉悅?!昂冒?。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帶著涼意和水汽的、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我的手。
掌心帶著薄繭,觸感微涼而有力?!鞍⒊幗??!彼谐瞿莻€久違的稱呼,聲音低沉悅耳,
帶著一絲少年氣的沙啞,“我都聽你的?!蔽矣昧匚樟艘幌?,轉(zhuǎn)身,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路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堅定的聲響:“先跟我回家換身衣服。明天,
”我頓了頓,聲音里淬著冰火,“我?guī)闳ズ煤猛嫱妗!鳖^頂?shù)膹椖粡氐渍ㄩ_了鍋:【???
臥槽臥槽!情節(jié)崩了啊!女主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居然讓白朔去公司打工?!
這是什么神仙操作?!】【顧衍的陰謀被直接無視了?!還罵他是瘋子?!林總牛逼!
女王氣場兩米八!】【男主顧衍還沒正式出場呢!就被女主當眾打臉了?!
這情節(jié)走向我太愛了!】【哈哈哈白朔大佬就這么被收編了?!千億身家去給女主當打工人?
!】【這CP我先磕為敬!女王×忠犬大佬!帶感!】我沒有再看那些瘋狂滾動的彈幕。
不管這玩意兒是幻覺、預(yù)知還是什么超自然的劇透系統(tǒng),至少目前來看,
它提供的信息具有極高的價值。依附男主?被逼破產(chǎn)?
聽起來就像是三流狗血小說里才會發(fā)生的、對女性角色充滿惡意的情節(jié)??上?,
我林硯不是任人擺布、等待拯救的菟絲花女主角?!俺幨萍肌笔俏覐拇髮W(xué)車庫開始,
用無數(shù)個日夜、一行行代碼、一次次碰壁又爬起,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
從估值百萬到如今可以觸及百億門檻,
靠的是實打?qū)嵉募夹g(shù)壁壘、超前的商業(yè)眼光和一顆在商海沉浮中淬煉得冷硬如鐵的心。
想讓我依附誰?做他顧衍籠中的金絲雀?白日做夢!
至于身邊這個渾身滴著水、跟著我亦步亦趨的“蛇”……白朔。我側(cè)頭瞥了他一眼。
他沉默地走在我身側(cè)半步之后,姿態(tài)自然而然地帶著一種保護的意味。
路燈的光影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跳躍,明明是狼狽不堪的落湯雞模樣,
卻奇異地散發(fā)著一種野性的美。
他真的是小時候那個沉默寡言、總跟在我身后的小男孩白朔嗎?
十年前那場吞噬一切的山洪里,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蛇妖?
頭頂彈幕說的那句“因為我一句玩笑話記了十幾年”……是真的嗎?無數(shù)疑問在腦海中盤旋。
但此刻,它們都被一個更清晰迫切的認知壓下: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想干什么,至少現(xiàn)在,
我得先解決了顧衍。把那個還沒正式出場的“男主”,給辦了!把白朔帶回家的時候,
我家負責打掃和做飯的鐘點工阿姨早已睡下。空曠的別墅里,只有智能家居感應(yīng)到主人歸來,
無聲地亮起了幾盞暖黃色的氛圍燈。
玄關(guān)的儲物柜翻出一套全新的男士運動服——是我偶爾在家健身或需要中性化偽裝時備下的。
隨手扔給白朔,指了指客用衛(wèi)生間的方向,語氣是公事公辦的簡潔:“洗澡,換衣服。
把自己弄干凈了再出來解釋?!卑姿方舆^柔軟的衣服,低頭看了看,又抬眼看向我,
眼神里帶著點奇異的情緒:“阿硯姐,你的衣服……”“新的,沒穿過?!蔽掖驍嗨?,
轉(zhuǎn)身走向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給自己倒了杯冰水,試圖壓下心頭的煩躁,“動作快點,
我時間寶貴?!爆F(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些細節(jié)的時候。顧衍的惡意襲擊雖然暫時被我擋了回去,
但后續(xù)的風暴絕不會平息。我需要立刻處理堆積的工作,評估損失,部署反擊。
白朔沒再說什么,抱著衣服,安靜地走進了浴室。很快,里面?zhèn)鱽砹藝W嘩的水聲。
我端著水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沉睡的城市,星星點點的燈火如同散落的星河。
然而這繁華夜景之下,潛藏著顧衍那條毒蛇的致命獠牙。打開隨身攜帶的超薄筆記本,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我的臉。郵箱里,
風控部、法務(wù)部、公關(guān)部的緊急報告已經(jīng)如同雪片般涌來。我一一快速瀏覽。
詳盡:星穹聯(lián)合的三家機構(gòu)確實在開盤前半小時開始集中、大量拋售“硯石科技”的流通股,
手法老練,意圖制造恐慌性拋盤。不過由于我們反應(yīng)迅速,啟動了預(yù)案,
動用了部分備用金和幾個友好機構(gòu)的短期拆借資金進場托盤,拋壓暫時被頂住。
目前股價下跌趨勢已經(jīng)止住,在-4.8%左右震蕩。初步估算,
對方這次試探性的攻擊動用了約三億資金。法務(wù)部發(fā)來的律師函,引用了多條證券法規(guī),
直指星穹集團及三家機構(gòu)涉嫌聯(lián)合操縱市場、散布虛假信息、惡意做空,
要求對方立即停止不法行為,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及索賠一切損失的權(quán)利。
附件里還有厚厚一疊初步收集的交易數(shù)據(jù)證據(jù)鏈。很好。
這封律師函天亮就會出現(xiàn)在顧衍的辦公桌上,還有各大財經(jīng)媒體的郵箱里。這巴掌,
我要扇得響亮。最關(guān)鍵的,是“棱鏡資本”那邊的回復(fù)。郵件是棱鏡資本的代理人,
一位叫艾倫·金的華裔精英發(fā)來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專業(yè):“林女士,您的要求已收到。
鑒于我們長期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及對‘硯石科技’未來前景的堅定看好,
棱鏡資本同意提前啟動B輪追加投資計劃。五億美金將在24小時內(nèi),
分兩批匯入貴公司指定賬戶。請查收附件中的投資意向確認函。
預(yù)祝貴公司順利度過此次風波。另,我的老板讓我轉(zhuǎn)達他對您的信心和支持。
”附件里是一份簡潔卻具有法律效力的確認函。我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略微松弛了一絲。
五億美金!這足以徹底粉碎顧衍這次試探性的進攻,甚至能反手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棱鏡資本……真是雪中送炭。只是……“我的老板讓我轉(zhuǎn)達他對您的信心和支持”?
這位從未露面的棱鏡資本幕后老板,怎么會如此及時、如此慷慨地出手相助?
僅僅是看好“硯石科技”的前景?還是……另有所圖?頭頂?shù)膹椖幌袷遣碌搅宋业囊苫螅?/p>
又開始瘋狂滾動:【來了來了!名場面!白朔大佬的馬甲要捂不住了!
】【棱鏡資本的幕后大BOSS就是白朔啊!他早就暗戳戳投資老婆的公司了!】【守護!
這是默默的守護!磕死我了!】【原情節(jié)里女主到死都不知道是白朔在背后幫她,太虐了!
幸好現(xiàn)在不一樣了!】【林硯快猜!快逼問!浴室Play安排上!
(bushi)】我捏了捏眉心,無視掉那些越來越離譜的彈幕。不管棱鏡的老板是誰,
這份及時雨般的支持,確實解了燃眉之急。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就在這時,
浴室的水聲停了。片刻后,門被輕輕拉開?!鞍⒊幗?,我洗好了?!卑姿返穆曇粼谏砗箜懫?,
帶著剛沐浴后的清爽。我合上筆記本,轉(zhuǎn)過身。目光觸及他的瞬間,
饒是我見慣了各種精英俊彥,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滯。換上干凈寬松的黑灰色運動服,
他徹底褪去了剛才的狼狽。濕漉漉的黑發(fā)被隨意地擦過,
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垂落在光潔飽滿的額頭。沒有了濕襯衫的束縛,
運動服柔軟的布料勾勒出他寬肩窄腰、比例完美的身形。最攝人的是那雙眼睛。
洗去了偽裝和塵埃,那雙偶爾會掠過一抹純粹金色的眸子,如同融化的琥珀,清澈又深邃。
他安靜地站在那里,像一柄剛剛出鞘、斂盡鋒芒的絕世名劍。哪里還像個蛇妖?
分明是個剛從頂級時尚大片里走出來的、氣質(zhì)獨特的超模。“坐。
”我指了指中島臺對面的高腳椅,自己則在操作臺這邊坐下,重新打開筆記本。
白朔依言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腰背挺直,姿態(tài)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拘謹。但那雙眼睛,
卻坦然地、專注地看著我。“我確實是白朔?!彼乳_了口,聲音低沉悅耳,
比小時候多了磁性?!笆昵?,山洪暴發(fā)那天,我不是被洪水沖走了。”他頓了頓,
“是……族里出了點變故,封印之地被洪水沖擊受損,我必須立刻趕回去?!薄白謇铮?/p>
”我挑眉,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金屬臺面上敲擊了一下,“什么族?封印?
”頭頂彈幕:【蛇族!守護金礦的蛇族!】【封印的是寶貝!值大錢的寶貝!】【快說快說!
坦白從寬!】白朔的目光坦蕩:“我們一族……世代居住在西南的深山里,比較特殊,
能化為人形行走世間,但真身……是蛇?!彼^察著我的反應(yīng),見我臉上并無太多驚懼,
才繼續(xù)道,“那天山洪太大,引發(fā)了地脈震動,族里守護的一處封印出現(xiàn)了裂痕,氣息外泄。
我是族長的繼承人,必須回去主持修復(fù)。情況緊急,我……沒能跟你道別?!薄袄^承人?
”我捕捉到這個關(guān)鍵詞?!班?。”他點頭,神色坦然,并無炫耀之意,
“我們一族世代守護著一處天然的金脈,多年積累,算是……有些家底。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彈幕:【有些家底???那叫幾千億身家!富可敵國!
】【金礦只是零花錢!封印里的才是傳家寶!】【大佬好低調(diào)!愛了愛了!】“有些家底?
”我重復(fù)了一遍,語氣玩味,“那這次為什么來找我?還……”我指了指窗外,
意指剛才那場拙劣的碰瓷,“演這么一出?”白朔的耳尖又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層薄紅,
眼神微微閃躲了一下:“我……這些年,一直有關(guān)注你的消息。知道你創(chuàng)立了‘硯石科技’,
很厲害?!彼Z氣里帶著由衷的贊賞,隨即變得凝重,“也知道……顧衍一直在打你的主意。
他這個人……心術(shù)不正,手段陰狠?!薄八跃拖氤鲅b受傷博同情這招?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或者用你的身份?”“我試過。
”白朔無奈地嘆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想以投資人的身份接近你,
但你公司的投資審核流程太嚴格,篩選機制近乎苛刻。顧衍那邊……動作又太快,
我擔心……”派去的代理人?棱鏡資本?我看著他,
突然想起彈幕提到的、那個困擾了我整個童年的“玩笑話”。心頭微微一動。“小時候,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水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清明,語氣狀似隨意,
目光卻銳利地鎖住他的眼睛,“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什么……特別的話?”轟——!
仿佛瞬間按下了什么開關(guān)。白朔那張俊美又帶著點野性的臉,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唰”地一下紅透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連耳朵都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他猛地低下頭,雙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膝蓋上的運動服布料,
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彈幕瞬間爆炸:【啊啊啊啊啊啊他害羞了!?。 俊緛砹藖砹?!
名場面!‘長大了嫁給你’!】【純情蛇妖大佬!awsl!】【女主快逗他!快問!
我要看臉紅到爆炸!】看著他這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
我心里那點復(fù)雜難辨的情緒里,驀地升起一絲……好笑和微妙的觸動。原來,竟是真的。
一句早已被我遺忘在孩童間過家家的戲言,竟被他記了十幾年?!翱磥硎钦f過。
”我放下水杯,語氣平淡,沒有再繼續(xù)追問那個讓他羞窘欲死的話題,“顧衍那邊,
你知道多少?”白朔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猛地松了口氣,臉上的紅暈稍稍退去,
但眼神依舊不敢直視我,聲音也低了幾分:“他……跟你父親當年的破產(chǎn)有關(guān)。
”我的心猛地一沉。父親……一直是我心底最深、最痛的傷疤。
“當年你父親的公司‘林氏科技’,是被顧衍的父親顧天雄用極其骯臟的手段搞垮的。
”白朔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絲壓抑的憤怒,“顧天雄竊取了核心技術(shù),買通內(nèi)鬼,
偽造債務(wù),聯(lián)合銀行抽貸……最終逼得林叔叔心力交瘁,一病不起……顧衍繼承了這份仇恨,
或者說,他扭曲了這份仇恨。他覺得父債子償是天經(jīng)地義,
他不僅要搞垮你一手創(chuàng)立的‘硯石科技’,更要徹底掌控你……”彈幕:【是真的!
顧衍他爸就是個人渣!女主爸爸是被他們父子活活氣死的!】【顧衍就是個心理變態(tài)!
把上一輩的恩怨算在無辜的女主頭上!】【白朔調(diào)查得好清楚!他肯定一直在暗中保護女主!
】我捏著水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
冰涼的杯壁也無法冷卻心頭翻涌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意。父親慈祥而疲憊的面容在眼前閃過。
那個醉心于技術(shù)、待人真誠的老實人,最終卻倒在了商場的爾虞我詐和背叛之下。顧天雄!
顧衍!“他想報復(fù)?”我的聲音冷得像北極的寒風,每一個字都淬著冰,“我奉陪到底。
但想掌控我林硯……”我抬眼,直視白朔,眼底是毫不退縮的鋒芒,“他還不夠格!
”白朔抬起頭,看著我眼中燃燒的冰冷火焰。他眼底閃過一絲欣賞,甚至……一絲驕傲。
“我知道?!彼吐暤?,語氣卻無比堅定,“阿硯姐從來都不是會認輸?shù)娜恕?/p>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無比認真,“你剛才說讓我來公司……是認真的嗎?
我愿意幫你。無論是對付顧衍的商業(yè)手段,還是……別的?!彼f到“別的”兩個字時,
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陰冷的金光?!爱斎皇钦娴??!蔽艺酒鹕恚@過中島臺,走到他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雖然他坐著也比我高),“明天早上九點,跟我去公司。
職位是我的助理,兼……”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他運動服下隱約可見的結(jié)實手臂線條,“保鏢。”“保鏢?”白朔愣了一下?!班拧?/p>
”我點頭,理直氣壯,“助理負責處理我交代的商務(wù)事宜。保鏢嘛……我看你剛才挺能裝的,
打架應(yīng)該也很厲害吧?總不能讓你白拿工資。”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浴室的方向。
彈幕:【噗哈哈哈哈!千億大佬當保鏢!】【女主太會了!把反派大佬拿捏得死死的!
】【顧衍要是知道他的死對頭成了女主的貼身保鏢,估計要氣到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白朔看著我一本正經(jīng)“剝削”他的樣子,先是錯愕,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從喉嚨深處溢出,帶著磁性,像大提琴的弦音?!昂谩!彼棺⌒?,仰頭看著我,
“聽阿硯姐的。”第二天早上九點整,“硯石科技”總部大樓。
當我一襲利落的黑色西裝套裙,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氣場全開地走進公司大門時,
整個一樓大廳瞬間安靜了幾秒。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白朔換上了我讓助理小張臨時準備的合身西裝。濕漉漉的黑發(fā)被打理得清爽利落,
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那雙過于引人注目的眼睛。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薄唇微抿,下頜線繃緊,
自然而然地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那份非人的俊美和隱約的危險感,
在西裝革履的包裹下,形成了一種極具沖擊力的矛盾魅力?!俺幙傇?!”“硯總好!
”員工們紛紛恭敬地問好,眼神卻控制不住地瞟向我身后那個陌生的、英俊得過分的新面孔,
充滿了好奇?!斑@位是白朔,我的新任助理?!蔽夷_步未停,聲音清晰地傳遍安靜的大廳,
“以后會協(xié)助我處理公司事務(wù),大家多配合?!薄笆?,硯總!”眾人齊聲應(yīng)道,
看向白朔的眼神更加不同了。林總親自帶來、親自介紹的特助!這分量非同一般!
秘書小張早已等在專用電梯口,看到白朔時也明顯驚艷了一下,
隨即迅速恢復(fù)專業(yè):“林總早!白助理早!顧總,星穹集團那邊……”“進辦公室說。
”我打斷她,率先走進電梯。白朔緊隨其后,高大的身軀幾乎占滿了電梯轎廂剩余的空間,
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辦公室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靶邱纺沁呌惺裁葱聞幼??
”我脫下西裝外套掛好,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繁忙的城市。
“顧衍親自打電話到前臺了?!毙堈Z速很快,帶著緊張,
“說要約您今天下午……‘喝杯咖啡,敘敘舊’?!薄皵⑴f?”我嗤笑一聲,“告訴他,
我很忙。沒空陪他喝咖啡。如果他真想談,讓他的律師帶著誠意,
去跟我們的法務(wù)部談惡意操縱股價的賠償問題?!毙垼骸啊?,林總!”她飛快地記下,
又補充道,“還有,棱鏡資本那邊的五億美金,第一批三億已經(jīng)到賬!
財務(wù)部已經(jīng)按計劃投入護盤,效果顯著,我們的股價已經(jīng)回升了2個百分點!”“很好。
”我點頭,棱鏡的效率果然極高。“艾倫·金那邊有回復(fù)見面時間嗎?
”“暫時還沒有確切時間,只說會盡快安排?!蔽覔]揮手讓小張先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