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在我姐家待到很晚。
林清清像只快樂的蝴蝶,圍在我身邊,跟我分享著她在英國三年的趣事,話里話外,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陳哥哥”。
“小姨,你知道嗎,陳哥哥比以前更帥了!穿著西裝的樣子,簡直就是小說里的霸道總裁!”
“陳哥哥還記得我最愛吃提拉米蘇,回來的路上就特意繞路去給我買了城西那家最有名的?!?/p>
“他還問我這次回來打不打算走了,說如果我留下,他可以幫我安排工作……”
我全程微笑著傾聽,偶爾附和兩句,像一個最溫柔體貼的長輩。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每當“陳哥哥”三個字從她嘴里吐出,我的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三年的感情,三年的朝夕相處,原來抵不過他白月光的一次回眸。
晚上十一點,我的手機終于響了。
是陳宴。
我走到陽臺,按下了接聽鍵。
“瑤瑤,忙完了。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p>
他的聲音里帶著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急于彌補的迫切。
“不用了,我累了,已經(jīng)回家了?!?/p>
我說。
“回家了?吃飯了嗎?”
“嗯,隨便吃了點?!?/p>
我靠在欄桿上,晚風吹起我的發(fā)絲,帶著一絲涼意,“你呢?客戶招待好了?”
“嗯,剛送走?!?/p>
他答得很快,沒有絲毫猶豫,“一個迪拜來的大客戶,很難纏。談了很久才定下來?!?/p>
謊言說得如此流利,如此面不改色。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惡心感。
“辛苦了,”我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軟而體諒,“那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太累了?!?/p>
“……好?!?/p>
他似乎又一次對我“懂事”感到意外,頓了頓才說,“瑤瑤,對不起。紀念日的事情,我明天一定好好補償你?!?/p>
“沒關(guān)系,”我輕笑,“補償就不必了。不過,有件事想跟你說?!?/p>
“什么事?”
“我家人,想見見你?!?/p>
我慢悠悠地拋出誘餌,“這個周末,我姐姐家有個家庭聚餐,她說,讓我務(wù)必把你帶上?!?/p>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驚訝,心虛,或許還有一絲慌亂。
見家長,意味著我們關(guān)系的質(zhì)變。
是從情侶,向未婚夫妻的過渡。
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
他不止一次在我耳邊描繪過我們的未來,說要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陳太太。
可現(xiàn)在,這個提議,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因為他的白月光,剛剛回來。
“怎么了?不方便嗎?”
我故作不解地問,“你要是忙,那就算了, ???跟他們說一聲。”
“不!方便!當然方便!”
他立刻否認,語氣急切得有些變形,“我……我只是太激動了。瑤瑤,你終于肯帶我見家人了?!?/p>
我輕笑出聲:“我們都在一起三年了,也該見了。你不會不愿意吧?”
“我愿意!我當然愿意!”
他像是怕我反悔,連忙說道,“周末是吧?哪天?我好提前準備禮物。”
“周六晚上吧?!?/p>
我看著遠處城市的霓虹燈火,眼神冰冷,“對了,忘了告訴你。我那個在英國留學的外甥女也回來了,到時候她也在。她年紀小,活潑可愛,你別嚇著她。”
“……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fā)緊。
掛了電話,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陳宴,游戲,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