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又飛到了紐約。
這次我沒有貿(mào)然去AS Capital，而是先了解了蘇晴的日常行程。
通過一些渠道，我得知她每周三晚上都會去林肯中心聽音樂會。
這個習(xí)慣我以前不知道。
看來這三年，我確實不夠了解她。
音樂廳里燈光柔和，正在演出的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我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遠遠地看著前排的蘇晴。
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長裙，優(yōu)雅地坐在那里，全神貫注地聽著音樂。
在她身邊坐著一個男人，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Michael。
他們沒有交談，但從身體語言可以看出，兩人關(guān)系很親密。
音樂會進行了兩個小時。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看到蘇晴和Michael一起走向休息廳。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休息廳里人不多，蘇晴和Michael站在角落里輕聲交談。
我走過去，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
"蘇晴。"
聽到我的聲音，蘇晴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江寒？你怎么在這里？"
"我想和你談?wù)劇?
Michael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蘇晴，用英語問："Sophia, who is he?"
蘇晴用英語回答："He's my ex-husband."
Michael的臉色立刻變得不太好看。
"I think I should leave you two alone."他對蘇晴說。
"No need, Michael."蘇晴搖搖頭，"We have nothing to talk about."
"蘇晴，請給我五分鐘。"我用中文說。
她看了我一會兒，終于點了點頭。
"好吧，五分鐘。"
她對Michael說了幾句話，Michael不太情愿地走開了。
"說吧，什么事？"蘇晴問。
"我想道歉。"
"道歉？"她有些意外，"為什么？"
"為這三年來我對你的忽視和傷害。"
蘇晴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笑了一聲。
"江寒，你覺得一句道歉就夠了嗎？"
"我知道不夠，但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
"那你想要什么？想讓我停止和江氏的競爭？"
"如果你愿意，我當然希望如此。但我更希望的是，我們能夠和解。"
"和解？"她搖搖頭，"江寒，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什么傷害？"
"你真的不知道嗎？"她看著我，眼中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江寒，我愛了你十年。"
這句話讓我愣住了。
十年？
"從十八歲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愛上了你。"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里，"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好，足夠溫柔，足夠體貼，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
"蘇晴…"
"你知道我嫁給你的時候多開心嗎？我以為我終于得到了你。"她繼續(xù)說，"但是婚后我才發(fā)現(xiàn)，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妻子，甚至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完整的人。"
"在你眼里，我只是江叔叔留給你的責任。"
她說得對，我確實是這樣看她的。
"這三年，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只要我做得更好，你就會看到我的價值。"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直到那天晚上，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我，我才終于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我在你心里連個路人都不如。"
"不是的，蘇晴，你在我心里…"
"在你心里什么？重要嗎？珍貴嗎？"她打斷我，"江寒，別騙自己了。如果我真的重要，你會那樣對我嗎？"
我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所以現(xiàn)在你來道歉，想要什么？想讓我原諒你，然后繼續(xù)做你的好妻子？"
"我…"
"可惜晚了。"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堅決，"江寒，那個愛你的蘇晴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的我，只想證明自己的價值。"
"證明什么價值？"
"證明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證明那個你看不起的孤女，也可以成為讓你仰望的存在。"
她的話讓我震驚。
原來她做這一切，不只是為了報復(fù)我，更是為了證明自己。
"蘇晴，你已經(jīng)證明了?，F(xiàn)在的你確實很成功，我承認我以前看錯了你。"
"看錯了？"她笑了，但笑容很苦澀，"江寒，你從來沒有看過我。在你眼里，我從來都是透明的。"
"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看到了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她搖搖頭，"江寒，你看到的只是成功的我。如果我還是那個在家里做飯等你回來的家庭主婦，你會看到我嗎？"
這個問題讓我啞口無言。
因為她說得對，如果她還是以前的樣子，我確實不會真正看到她。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不要再說和解的話了。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和解的可能。"
"蘇晴…"
"江寒，我現(xiàn)在有新的生活，新的感情。我很珍惜現(xiàn)在的一切。"
"你是說Michael？"
"是的。他真正地愛我，尊重我，把我當成平等的伴侶。"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和他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被愛的感覺。"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割在我心上。
我從來沒有給過她這種感覺。
"我希望你能理解，"她繼續(xù)說，"我不會再回到過去了。不管是和你，還是和江家，我都不會再有任何關(guān)系。"
"至于商業(yè)上的競爭，"她看了看手表，"那只是正當?shù)纳虡I(yè)行為。我不會因為私人情感而手下留情，但也不會刻意針對。"
"五分鐘到了。"她轉(zhuǎn)身要走。
"蘇晴！"我叫住她，"如果…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相信嗎？"
她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江寒，有些話說出來就是傷害。"
"什么意思？"
"現(xiàn)在說愛，只會讓我覺得你在為了利益而撒謊。"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情五味雜陳。
她說得對，現(xiàn)在說愛確實顯得很可疑。
但我確實在失去她之后，才意識到她的重要性。
這是愛嗎？
我不確定。
但我知道，沒有她的生活，讓我感到空虛和不完整。
音樂會的下半場，我沒有繼續(xù)聽。
我走出音樂廳，站在紐約的街頭。
華燈初上，這個繁華的城市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迷人。
蘇晴現(xiàn)在就生活在這里，有著自己的事業(yè)，自己的愛人，自己的生活。
而我，還困在過去的回憶里。
也許是時候放手了。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結(jié)局。
她獲得了新生，而我，需要學(xué)會面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