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幽冷的眼睛,在墻根陰影下盯了足有半柱香。
我趴在炕沿,一動不敢動,冷汗浸透破衫。
肺里的灼痛,因為屏息而加劇,喉嚨發(fā)癢,拼命壓抑咳嗽的沖動,憋得眼前發(fā)黑。
【‘燭龍’:宿主!裝睡!呼吸放平!那孫子在試探!】
【‘仁心’:生命體征異常!血氧下降!必須恢復(fù)呼吸!】
我死死咬住下唇內(nèi)側(cè),血腥味彌漫。
強迫自己放緩呼吸,身體放松,頭歪向一邊,發(fā)出一點類似沉睡的、粗重鼻息。
墻根下的黑影又蟄伏了一會兒,那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破敗的窗戶。
終于,他似乎沒發(fā)現(xiàn)異常,像條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退后,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我癱軟下來,大口喘氣,引發(fā)一陣劇烈的悶咳,趕緊用破袖子死死捂住嘴。
心還在狂跳。
是誰?到底是誰?!
【‘燭龍’:管他是誰!兵來將擋!藥不能停!明天!去找醫(yī)院那妹子!交貨!】
【‘仁心’:極度危險!宿主已被盯上!外出等于自投羅網(wǎng)!建議銷毀藥品,切斷聯(lián)系!】
銷毀?絕不可能!
天剛蒙蒙亮,我忍著渾身傷痛,額頭的布條被血和汗浸透,黏糊糊的。
把藥瓶用最破的布包了好幾層,塞進懷里最貼身的地方。
冰涼的瓶子貼著皮肉,像揣著一塊冰,也像揣著一團火。
春寶還在睡。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那蠟黃的小臉讓我心揪緊。
輕輕掩上門,像賊一樣溜出去。
鎮(zhèn)醫(yī)院后墻,有一條堆滿垃圾的窄巷,臭氣熏天。
這里是‘燭龍’指定的交貨點。
我縮在墻角陰影里,心跳如鼓。
每一陣風(fēng)吹草動都讓我心驚肉跳。
“姐…姐…”
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
是她!醫(yī)院那個年輕女人!比前幾天更瘦了!眼窩深陷得嚇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她扶著墻,一步三晃地挪過來,懷里緊緊抱著那個洗白的舊書包,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藥…藥…”
她看到我,枯井般的眼睛,爆發(fā)出駭人的亮光,像回光返照。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瀕死的急切。
我警惕地掃視四周,確認無人,才飛快地從懷里掏出那個布包,塞給她。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不!是抓住自己的命!雙手顫抖著,急切地撕開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