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拿了錢包,頭也不回的跑了。
給女孩錢,轉(zhuǎn)頭也會被人搶走。我將女孩帶上馬車,那婆子下手沒個輕重,女孩路上一直流血不止,只好先帶她就醫(yī)。眼看著女孩陷入昏迷,終于到了一家醫(yī)館門口。醫(yī)館內(nèi)人幾人高鼻梁深眼眶,不像我朝之人,道:“女孩可能傷到了內(nèi)腹,要好好檢查下,花點時間?!?/p>
我回頭對歲玉道:“女孩一人在此就醫(yī)我不放心,但案上還有些卷宗未看完。這樣吧,你先乘馬車回去,幫我將卷宗取過來,我在這里照料她?!?/p>
歲玉道:“小姐,我留在這里。”
醫(yī)館內(nèi)人有明顯一瞬的緊張,我的感覺沒有錯。當(dāng)下我與歲玉二人在醫(yī)館內(nèi),已經(jīng)猶如囊中之物。我笑道:“歲玉,今日一直奔波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也正好歇下腳,還是你去幫我取來吧?!?/p>
歲玉拿了凳子讓我坐下,我對著醫(yī)館內(nèi)人道:“這間藥鋪臨街,想來平時說話聲音大點,外邊人也是能聽到的吧,怎好讓病人靜養(yǎng)呢”。后轉(zhuǎn)頭對歲玉說:“你快走吧,還有案頭后柜子上卷宗,我全都要。你記得找冀州統(tǒng)領(lǐng)安排些人幫你一起拿?!?/p>
想來是清明節(jié)的緣故,路上行人并不多。我若是高聲呼喊,也許有一線生機,但他們身量修長、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練家子,勝算實在渺茫,更何況情急之下歲玉也會出現(xiàn)危險。剛才那一瞬的緊張我沒有看錯,他們針對的人是我。所以我才說出藥鋪臨街不隔音的事情,目的是告訴他們?nèi)艉俺鰜恚y保會有人關(guān)注,到時候事情鬧大,他們也不好辦??粗鴼q玉的馬車消失在街道,我剛起身要沖出醫(yī)館,便被后頸一計劈刀砍暈了過去。
醒來被五花大綁在一輛密不透風(fēng)的馬車上,女孩在馬車一側(cè)眼睛緊盯著我。
外邊傳來一男人聲音:“這京城的娘們長得就是標(biāo)致,要是讓爺幾個快活快活就好了?!?/p>
另一男子:“是,我剛才還摸了一把,那身子真是柔軟無骨?!?/p>
一群男人譏笑,聽著馬蹄聲,大約五人。
緊接著馬車外那打女孩的婆子聲音傳來:“你們還想不想拿回失地,腦子里想的凈是齷齪的事情,這女子可不是一般人,是貴人說的趙郡李氏唯一的獨子,主子說要用她來換我們丟失的燕云臺?!?/p>
貴人是誰,又是誰給了他們這些蠻夷消息。壓得手臂實在難受,我剛想動一下。
那女孩高喊出聲:“她醒了,她要動。”
馬車停下來,簾子掀開,我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婆子上來檢查繩子綁的是否結(jié)實。
外邊果然站著五個男子,眼神猥瑣:“這娘們是真好看,與我們那的娘們長得就是不一樣,你們看這皮膚不僅白還會發(fā)光呢。”
婆子檢查沒有問題,將我嘴里的布又向里塞了塞,道:“貴人,你只要聽話,老奴定保你周全,到了我們邊塞完成任務(wù),將你毫發(fā)無損的送回去??赡闳羰遣宦犜?,老奴也管不住外邊的人了。主子說主要你活著就能換回我們要的東西,活的好不好、怎么活著,全看貴人你聽不聽話了。”
我點點頭。
婆子將我推倒在馬車上:“那就多謝貴人成全了?!?/p>
他們訓(xùn)練有素,行程很快,兩個夜晚休息一晚,其余時間全在趕路,晚上休息也是在荒無人煙的樹林中并未住客棧。而我,女孩一直盯著,幾乎沒出過馬車。吃飯時,女孩便將我嘴中抹布取出,塞些餅子和水;如廁時,婆子與女孩一并跟著。我不僅不知道到了哪里,連做標(biāo)記都無從做起。更加讓我確信,這是一場精心籌謀計劃的綁架,是有人跟蹤我許久,與蠻夷串通。
我嘗試與女孩說話許多次,女孩都不理我。在如廁時,我謊稱弄到衣服上,要去溪邊洗洗,婆子猶豫。
我道:“婆婆你怕什么?我只是想要洗洗衣服,這里是哪我都不知道,又怎么會有花招?”
婆子被說服,帶著兩個男人,緊緊扭著我到溪邊,繩子松開,我洗著手,假裝不小心滑入冰涼刺骨水中,他們趕緊將我撈起綁緊搬回馬車。
婆子很生氣:“貴人,你可是說過不會?;ㄕ??!?/p>
我凍的直打哆嗦:“婆婆,你們就在身邊,我如何?;ㄕ?,不過是綁得太久,又一時腳滑才掉入水中的,況且只是掉入水中又能做什么事情。”
那婆子才算安心,囑咐女孩更加緊緊盯著我。
如預(yù)料般,不過半天,我因受凍開始發(fā)高燒。一天,我開始燒的半醒半昏迷。他們擔(dān)心不到邊塞,我的性命就沒有了。終于將馬車駛?cè)氤侵?,找了客棧、抓藥、買了干凈衣服與被褥給我換上。因我已經(jīng)燒的開始說胡話,也沒再將抹布塞入嘴中。女孩一直照顧我,兩眼熬的通紅。
我虛弱道:“小妹妹,你并非壞人,為何要幫他們?之前他們便將你打的遍體鱗傷,若是今后你還與他們一道,會有命活嗎?”
女孩道:“爺爺在他們手中,我沒辦法?!?/p>
我點頭:“我幼時也是與爺爺相依為命,自然懂得你心中情感。我的爺爺已經(jīng)去世了,若是在世,哪怕用我的命來換,我也是愿意的?!?/p>
女孩眼含熱淚,又不敢讓外邊人看見,輕輕哭出了聲:“我已經(jīng)一年沒見爺爺了,完成這次,我就能見到爺爺,帶爺爺走。”
我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爺爺去世前囑咐我很多話,最后一句卻是告訴我,若是什么都做不到,做自己、過想過的生活,爺爺也可心安。我想天底下的爺爺都是一樣的,若是我的爺爺在天之靈看到如今我被綁架,必然焦急難耐。更何況是你呀,小妹妹,為了取信于我,你被他們打的渾身沒有一塊好皮。他們急著趕路根本不顧你的死活,你后背的傷口現(xiàn)在都在流血,染紅了大半個肩膀,你的爺爺看到后會安心嗎?到邊塞之后,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尚且可以將我送回京都,可是你呢?能確保他們讓你帶走爺爺嗎?甚至你能確保自己活著到邊塞嗎?更重要的是你一年未見的爺爺還活著嗎?為何他們一年不讓你們見面。”
女孩站起身,焦急道:“活著的,活著的,他們答應(yīng)過我爺爺會活著的?!?/p>
我安撫她小些聲:“妹妹,我當(dāng)初正是看在你為了爺爺這份心,才帶你就醫(yī),你的處境我感同身受。如今被綁架,我并不怪你,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F(xiàn)在我還愿意給你個選擇,只是幫我些小忙,很隱蔽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若是沒人來救我,我也認(rèn)命,按照你原本計劃,到邊塞去見你的爺爺。若是有人來救我,我向你承諾,手中也有籌碼,我會救出你的爺爺,給你們安排些差事,你與爺爺可在趙郡李氏家中長待,再無人威脅欺辱你與爺爺?!?/p>
女孩神情十分糾結(jié),我道:“不急,你再想想?!?/p>
不過一日,見我病情稍緩,連著灌了兩大碗藥后,我又被推上了馬車。從女孩處得知已經(jīng)到了冀州邊界。只有我與女孩在馬車時,她偷偷將我的繩子扯松了些。我將在內(nèi)穿的小衣撕成小條,用血寫上李斯,女孩答應(yīng)會將布條偷偷放到沿路商販桌上。
不到傍晚,果然看到一隊隊巡防的官兵。他們立即改變行程,走最難行的山路。
晚上停在一片樹林中休息,如廁回來后,排行老二的男人又色瞇瞇盯著我,我回他微微一笑。他果然跟了過來,要在我跟前的火堆加柴。滿臉絡(luò)腮胡,滿嘴口臭。我強忍惡心,對著他爽朗的笑出聲,大聲道:“這一路多謝二哥?!?/p>
他被其他蠻夷拽走,一拳打倒在地,爭吵道:“怪不得這幾日行蹤像是被人知道了,原來是你色令智昏,混了腦袋吧。說,是不是你透露的行蹤?!?/p>
他們幾個最近爭吵不斷,一會懷疑有奸細(xì),一會因為山路難行分不清楚方向,行程走的明顯慢了許多。這日中午又分不清楚方向,互相一通怨怪后,停在樹林爭吵起來。
我叫著肚子疼,婆子與女孩跟著我如廁,跟來的兩個男人還在一直吵架,你不讓我,我也不讓你,根本沒有注意我們這里。我尋了個山坡,找到一處兩個男人看不到的方向,婆子在我身旁如廁。摸著身旁恰巧出現(xiàn)的石頭,找準(zhǔn)時機,我砸暈婆子,拽著女孩使勁的跑起來,希望能夠見到官道。跑了小半日,終于看到官道,可這時聽到了蠻夷男人追趕來的聲音。
官道上沒有人,若是我與女孩一起上官道遮擋物少,定會被他們立刻抓走。若是丟了女孩,自己去官道,女孩更是可能立即說出我的方向。
我將趙郡李氏的腰牌給她,道:“妹妹,你已經(jīng)與我一同跑了,再回去必死無疑。我去引開他們,你沿著官道向前跑,找最近的衙門將此物給衙門,記住說李斯被蠻夷抓了。”
女孩渾身發(fā)抖,猶豫道:“那你會不會被抓住,我...我不敢?!?/p>
我握她的手,道:“他們抓住我,也不會真要了我的性命的,你放心去。記住,這也是救你自己,救你爺爺唯一最好的出路?!?/p>
他們很有可能分開抓人,我將女孩全身糊上泥土,讓女孩沿著官道旁的樹林,尋著遮擋物偷偷跑,自己朝著后方聲音的方向跑去。不多時一個蠻夷男人便抓到了我,嘴里罵了幾句蠻語后,將我一把扛在肩上,朝著天空方向吹起口哨,想來是與其他人通信。我摸到尹明宇給的短劍,毫不猶豫刺入那人的喉管。劍很鋒利,一刀刺入。男人將我摔在地上,當(dāng)下捂著脖子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我擦了濺了一臉的血,拔下短劍便跑。一直跑到傍晚,到了一片瘴氣林前。
就在這時,身后一把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蠻夷老二的聲音傳來:“你這娘們有些能耐,先污蔑老子,又害死老子兄弟,老子現(xiàn)在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了”。說著,將我一腳踹倒在地。
我扶著肚子,道:“殺了我,你們還怎么交差?”
蠻夷老二并未吹哨,而是摸了把口水:“是不能殺了你。但是老子念了一路了,交差前也得讓你嘗嘗老子的厲害。”
說著將我一把扛起向著樟木林中走去,我欲再拿短刀,被他一把搶過。走了許久到了樟木林深處,我已經(jīng)有些暈厥,他將我重重摔在地上也感覺不到痛。他自己吃了一粒藥丸,又塞了一粒到我嘴中,惡狠狠道:“老子要你清醒的看著老子御女的厲害”。說完便開始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