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宴上,武狀元趙鐵山總給榜眼柳含章斟酒。
我邊嗑著瓜子邊想:好一出寒門武狀元X風(fēng)流貴子的戲碼!后來在翰林院,
趙鐵山親手給柳含章送家鄉(xiāng)點(diǎn)心。我興奮搓手:成了!下一步就該花前月下了吧?直到那日,
趙鐵山撞翻了我案頭的玫瑰酥:“柳含章!離他遠(yuǎn)點(diǎn)!”柳含章?lián)u著扇子冷笑:“趙鐵山,
你擋著顧探花嘗我的點(diǎn)心了。”我捧著腦袋:等等,這劇本不對?。浚??!??????????!
????!?!直到值宿那夜我燒糊涂,兩人同時翻窗進(jìn)來。趙鐵山把藥碗懟我嘴邊:“喝!
不準(zhǔn)吃他的!”柳含章慢條斯理剝蓮子:“顧兄,張嘴。”月光下,
我看著眼前兩雙快噴火的眼睛,
-------------1 瓊林宴上的暗涌瓊林宴的喧囂幾乎掀翻了御花園的琉璃瓦。
新科進(jìn)士們紅光滿面,酒氣熏天。我——新科探花顧清越,悠然自得地縮在角落,
手里抓著一把御賜的香瓜子,咔吧咔吧嗑得正歡,眼睛卻像裝了鉤子,
牢牢鎖死宴席上最“養(yǎng)眼”的兩位:武狀元趙鐵山和榜眼柳含章。趙鐵山,寒門魁首武狀元,
壯實(shí)得像座小山,此刻卻捧著他那只與其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細(xì)瓷酒杯,
又一次擠到了柳含章身邊。柳含章,柳相家的嫡子,玉色錦袍襯得面如冠玉,
正與人談笑風(fēng)生,風(fēng)流盡顯。“柳...柳榜眼,再...再來一杯!
”趙鐵山那帶著濃重鄉(xiāng)音的嗓門壓過喧嘩。他臉上泛紅,眼神卻亮得驚人,
像兩簇跳動的火焰,一眨不眨地釘在柳含章臉上。柳含章微微側(cè)身,唇角含笑,
眼波流轉(zhuǎn)間似有若無地掃過趙鐵山緊繃的臉,指尖虛虛扶了下遞來的酒杯?!芭痘?!
”我激動得差點(diǎn)被瓜子皮嗆到,“成了!成了!經(jīng)典橋段!寒門壯漢情迷貴公子!
柳榜眼這欲拒還迎......嘖嘖嘖,鎖死!”我樂滋滋地又抓了把瓜子,
感覺自己就是這曠世絕戀的頭號知情者。
-----------------------2 玫瑰酥與米糕的較量翰林院的日子,
清苦卻也充滿“樂趣”。我樂此不疲地當(dāng)著最忠實(shí)的觀眾,
觀察著那兩位主角的“情感發(fā)展”。這日午后,陽光懶懶。我正埋首典籍,
鼻尖忽然縈繞開一股清甜的玫瑰香。抬頭一看,柳含章不知何時已站在我案前,
玉色的袍角拂過門檻。他手中端著一個描金白玉碟,
上面幾塊玲瓏剔透、酥皮層層綻放如玫瑰的點(diǎn)心,正散發(fā)著誘人的甜香?!邦櫺?,
”柳含章唇角含笑,將碟子輕輕放下,“家中小廚房新制的玫瑰酥,甜而不膩,
想著顧兄或許喜歡,特來請君品鑒?!?世家公子的風(fēng)度無懈可擊,
那點(diǎn)心更是精致得如同藝術(shù)品。我受寵若驚,一句“多謝柳兄”還未出口——值房門口,
一道高大的陰影猛地籠罩下來!趙鐵山像一尊沉默的鐵塔杵在那里,古銅色的臉龐繃得死緊。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樸素的油紙包,邊緣被捏得皺巴巴,隱隱透出米糕樸素的甜香。
他那雙總是追著柳含章跑的眼睛,此刻卻死死盯著我案頭那碟玫瑰酥,
又猛地掃向柳含章那張含笑的臉,眼神里翻滾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東西——焦躁、挫敗,
還有一絲被冒犯的怒意。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吸了一口氣,
那力道大得胸腔都起伏了一下。然后,他邁著沉重的、帶著點(diǎn)視死如歸意味的步子,
徑直走向了......柳含章的值房?!我驚愕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停在柳含章門口,
像堵墻似的。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種極其僵硬、近乎扭曲的“友好”表情,
將手里那個油紙包往前一遞:“一點(diǎn)家鄉(xiāng)特產(chǎn),還請柳兄嘗嘗?!绷乱性陂T框邊,
搖著那把玉骨折扇,鳳目微挑,似笑非笑。
他自然沒有錯過趙鐵山那飄忽的眼神和生硬的表演。他沒有立刻去接那包米糕,
目光反而越過趙鐵山寬闊的肩膀,精準(zhǔn)地落在我這扇半開的窗戶上,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帶著洞悉一切的玩味。我心里“咯噔”一下,趕緊縮回頭。再探出去時,
只見柳含章已慢悠悠地接過了那包皺巴巴的油紙包,指尖不經(jīng)意般拂過趙鐵山粗糙的手背。
趙鐵山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務(wù)般,重重松了口氣,
又偷偷朝我這邊瞥了一眼?!俺闪?!定情信物!” 我激動地搓著手坐回去,
感覺自己真是火眼金睛。然而,這份甜蜜的“嗑糖”心情,在下一刻被徹底粉碎。
柳含章清潤的聲音突然在我門口響起:“顧探花?” 我抬頭,只見他不知何時已踱步回來,
手里......竟然還端著那碟玫瑰酥!而趙鐵山送的那包米糕,被他隨意地拿著,
像拿著塊無關(guān)緊要的石頭?!胺讲疟悔w狀元打攪了,” 柳含章笑容溫雅依舊,
將玫瑰酥穩(wěn)穩(wěn)放在我案頭,位置甚至比剛才更顯眼,“這點(diǎn)心,還是趁熱吃的好。
”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僵在對面門口、臉色瞬間由紅轉(zhuǎn)青的趙鐵山,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三人聽清,“趙狀元的心意......我收下了,不過么,
這米糕糙得很,怕是入不了顧兄的口?!薄澳悖 ?趙鐵山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抽了一鞭子,
臉騰地漲成紫紅色,額角青筋暴跳!他送點(diǎn)心是為了讓柳含章別纏著我,結(jié)果這廝收了點(diǎn)心,
轉(zhuǎn)頭又來獻(xiàn)殷勤,還當(dāng)眾貶低他的心意!巨大的羞辱和憤怒瞬間沖垮了他那點(diǎn)笨拙的算計。
“砰!”一聲悶響!趙鐵山那只骨節(jié)粗大、帶著薄繭的手猛地拍在我案頭!力道之大,
震得那碟精致的玫瑰酥跳了起來,最頂上那塊精巧的點(diǎn)心直接滾落在地,碎成幾瓣!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臉色黑沉如鐵,濃黑的眉毛擰成死結(jié),
那雙噴火的眼睛死死釘在柳含章臉上,像被激怒的雄獅!“柳含章!
” 趙鐵山的聲音如同炸雷,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和被戲耍后的狂怒,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離他遠(yuǎn)點(diǎn)!把你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收回去!”空氣瞬間降至冰點(diǎn)。
柳含章臉上的溫雅笑容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鋒利棱角的寒意。
他慢條斯理地?fù)u著折扇,鳳目微瞇,唇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銀針。
“趙狀元,” 柳含章的聲音依舊清潤,卻像裹著冰碴子,每一個字都帶著刺,
“好大的威風(fēng)。你擋著顧探花嘗我的點(diǎn)心了?!?他下巴微抬,
目光輕蔑地掃過地上摔碎的玫瑰酥,又落回趙鐵山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慢悠悠地補(bǔ)充道,
聲音清晰地傳入我和趙鐵山耳中,
“至于你那包‘心意’......” 他故意掂量了一下那包米糕,
露出一個極其欠揍的假笑,“放心,我一口都不會動。“笨手笨腳”做出來的東西,
誰知道放了什么。”“你——!” 趙鐵山徹底被點(diǎn)燃了!額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拳頭瞬間攥緊,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魁梧的身軀因盛怒而劇烈顫抖,眼看就要撲上去!
他送點(diǎn)心的真實(shí)意圖被柳含章當(dāng)眾戳穿。我捧著嗡嗡作響的腦袋,
看看地上碎裂的精致玫瑰酥,看看柳含章拿著的那包被當(dāng)作“武器”的可憐米糕,
個眼神廝殺、恨不得生吞了對方的男人......巨大的荒謬感和信息過載讓我眼前發(fā)黑,
之前嗑CP的濾鏡碎了一地。等等!這劇本......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歪到天邊去了?!
趙鐵山送柳含章點(diǎn)心不是為了示好?柳含章收下點(diǎn)心也不是因?yàn)槔捎星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