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摔門時,鑰匙串撞在樓道的鐵欄桿上,叮當作響。她沒回頭,踩著高跟鞋沖進雨里,
直到褲腳濕透才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了那個男人的客廳。”雨是突然潑下來的。林夏沖進樓道時,
發(fā)梢的水珠正順著脖頸往下滑,混著剛才沒忍住的眼淚,在鎖骨窩里積成一小汪。
她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一片冰涼——錢包還在,但手機不在。那個男人的客廳有盞落地燈,
暖黃色的光總把他側臉的輪廓描得很柔和。剛才她摔杯子時,玻璃碎片濺到燈柱上,
現(xiàn)在應該還留著劃痕。手機大概就落在沙發(fā)縫里,屏幕亮著,
或許還停留在他下午發(fā)來的消息界面:“晚上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高跟鞋在積水里踩出“咯吱”聲。林夏突然停下腳步,雨幕里隱約傳來汽車鳴笛,
像極了他每次來接她時,按兩聲喇叭的習慣。她咬了咬下唇,轉身時,鑰匙串又撞在欄桿上,
叮當作響,這次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雨里發(fā)顫:“操?!睒堑赖穆暱責魷缌恕:诎道?,
她仿佛還能看見他站在玄關,襯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攥著她忘帶的傘,眉頭皺著,
卻沒說出一句重話。林夏站在雨里,后背已經(jīng)被淋透。那件真絲襯衫是上周剛買的,
此刻貼在皮膚上,像層濕冷的保鮮膜。她盯著樓道口那片昏黃的光,
鑰匙串在掌心硌出紅印——剛才摔門的力道太狠,指節(jié)現(xiàn)在還在發(fā)麻。手機到底落在哪兒了?
她試著回想最后一眼見到它的時刻。大概是在沙發(fā)上,她蜷著腿看他切菜,
手機就墊在抱枕底下。后來他端著糖醋排骨出來,她嫌燙,伸手去夠涼水杯,
胳膊肘撞翻了果盤,葡萄滾了一地。再后來……再后來就是爭吵。具體吵了什么,
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彎腰撿葡萄時,襯衫后背的褶皺;記得他說“我們談談”時,
喉結滾動的弧度;記得自己抓起包摔門時,他伸手想拉她,卻被她甩開的瞬間。雨越下越急,
砸在傘面上會疼。林夏突然想起他的車就停在小區(qū)門口的樹下,銀灰色的凱美瑞,
副駕儲物格里永遠備著傘。她往前走了兩步,又猛地頓住腳——回去拿手機,
意味著要跟他說話??墒謾C里有明天開會的PPT,有母親剛發(fā)來的住院繳費單,
還有上周約好的體檢預約碼。她深吸一口氣,雨水嗆進喉嚨,帶著鐵銹味的疼。
樓道的聲控燈被她的腳步聲驚醒,暖黃的光裹著潮氣漫過來。她站在三樓那扇門前,
手指懸在門鈴上,能聽見里面隱約傳來的動靜——大概是他在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上次她摔了碗,他也是這樣,不說話,只默默撿。門突然開了。他就站在門后,
襯衫領口沾著片葡萄皮,左手纏著圈創(chuàng)可貼,滲出血跡。林夏的目光在那道傷口上頓了半秒,
突然想起剛才摔杯子時,他伸手去擋了一下?!笆謾C?!彼齽e過臉,聲音硬邦邦的,
像凍住的冰。他側身讓她進來,沒說話。客廳的地板上還留著水痕,
沙發(fā)縫里露出半截手機殼,是她去年生日他送的,粉色的,上面印著只歪歪扭扭的貓。
林夏彎腰去夠,指尖剛碰到手機,他突然開口:“排骨湯還熱著?!彼膭幼黝D住了。
廚房飄來熟悉的香味,是她最愛的玉米排骨湯,上周視頻時隨口提了一句,說最近總失眠,
想喝熱湯?!安挥昧?。”她抓起手機往包里塞,拉鏈卡住了,扯了兩下沒扯開。他走過來,
溫熱的手指覆在她手背上,輕輕一拉,拉鏈“咔嗒”開了。林夏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他總是這樣,再生氣也記得她怕燙,
遞杯子時永遠先墊張紙巾?!坝晏罅??!彼粗巴?,睫毛上沾著點水汽,
“等雨小了再走?!绷窒臎]說話,走到玄關換鞋。鞋柜上擺著她的粉色拖鞋,
旁邊是他的黑色棉拖,并排放在一起,像兩只依偎的鳥。她彎腰穿鞋時,
看見他的拖鞋后跟磨破了,露出里面灰色的布——這雙鞋還是他們剛同居時買的,三年了。
“我媽住院了?!彼蝗婚_口,聲音悶在喉嚨里,“剛才接到電話,說要做搭橋手術。
”他的動作頓住了。她看見他的肩膀顫了一下,然后聽見他輕聲問:“什么時候的事?
”“上周?!彼⒅匕迳系乃?,“我沒告訴你,是怕你覺得……覺得我家里事多。
”客廳里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雨聲。他走過來,站在她面前,沒說話,
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這個動作他做了三年,從他們第一次牽手開始,每次她難過,
他都這樣,手掌帶著煙草和陽光混合的味道,總能讓她靜下來?!懊魈煳遗隳闳メt(yī)院。
”他說,聲音很低,“錢不夠的話,我卡里還有。”林夏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她想起剛才爭吵時,自己喊的那句“你根本不懂我壓力多大”,想起他沉默時泛紅的眼眶,
想起他每個月偷偷往她卡里打錢,卻說是公司發(fā)的獎金?!皩Σ黄??!彼煅手f,
“我不該摔杯子。”他笑了笑,伸手擦掉她臉頰的淚:“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彼D了頓,
喉結滾了滾,“我不該總讓你一個人扛著?!睆N房的湯煲“咕嘟”響了一聲,
熱氣從鍋蓋縫里鉆出來,在玻璃上蒙了層白霧。林夏看著他轉身去盛湯的背影,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在出租屋的小廚房里,給發(fā)燒的她煮姜湯,
笨手笨腳地燙到了手,卻笑著說“沒事”。她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他的腰很瘦,
隔著襯衫能摸到脊椎的弧度。她把臉貼在他后背,聽著他胸腔里沉穩(wěn)的心跳,
突然覺得那些爭吵、那些委屈,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棉花,輕輕軟軟的。“湯要溢出來了。
”他笑著說,聲音里帶著點顫。林夏沒松手,只是更緊地抱住他:“周明宇,
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他轉過身,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像落下一片羽毛:“好。
”窗外的雨還在下,但客廳里的落地燈亮著,暖黃的光裹著排骨湯的香味,
把兩個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林夏看著他碗里沒挑干凈的姜,突然覺得,原來幸福就是這樣,
哪怕有爭吵,有眼淚,卻總有人愿意為你留一盞燈,熬一鍋熱湯,等你回家。
手機在包里震動了一下,是母親發(fā)來的消息:“夏夏,別擔心,你爸剛才來了。
”林夏抬頭對他笑了笑,把手機揣回兜里——有些東西,比手機里的PPT和繳費單更重要。
比如眼前這個男人,比如此刻的溫暖,比如他們還能一起走下去的無數(shù)個明天。
他盛了碗湯遞給她,碗沿還帶著溫度。林夏吹了吹,喝了一大口,玉米的甜混著排骨的香,
從喉嚨暖到胃里。她看著他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是去年她切菜時不小心劃到他的,
當時他疼得臉都白了,卻還笑著說“沒事,過幾天就好了”?!跋轮芪覀?nèi)ヅ幕榧喺瞻伞?/p>
”林夏突然說。他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真的?”“嗯。”她點頭,
“就去你上次說的那家,有花海的?!彼χ嗔巳嗨念^發(fā),掌心的溫度透過發(fā)絲傳過來,
暖得讓人想哭。林夏低頭喝湯,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原來愛情不是永遠不吵架,
而是吵完架之后,還愿意為對方盛一碗熱湯,還愿意相信,未來有彼此才更圓滿。
雨漸漸小了,月光從云縫里鉆出來,灑在窗臺上。林夏看著他收拾碗筷的背影,
突然想起剛才摔門時,鑰匙串撞在欄桿上的聲音,叮當作響,像在提醒她,
別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她拿起手機,刪掉了剛才編輯好的分手短信。然后點開相冊,
看著上周他們?nèi)ス珗@拍的合照,照片里的他正把一朵小雛菊別在她頭發(fā)上,笑得像個孩子。
原來幸福從來都不復雜,就是有人愿意為你彎腰撿葡萄,愿意在你摔門后還留著燈,
愿意把你的喜怒哀樂,都藏進柴米油鹽的日子里。林夏走過去,從背后抱住正在洗碗的他。
水流嘩嘩地響,他轉過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帶著洗潔精的檸檬香味?!懊魈烊タ窗⒁?,
我買了她愛吃的香蕉?!彼f?!班??!绷窒狞c頭,把臉埋在他胸口,“周明宇,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糟糕的時候,還愿意拉著我的手;謝謝你,把我所有的尖銳和任性,
都溫柔地接??;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被人愛著,是這樣溫暖的事。窗外的雨停了,
風里帶著青草的味道??蛷d的燈亮了一夜,就像他們心里的那盞燈,無論經(jīng)歷多少風雨,
都永遠不會熄滅。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彼此還在,家就永遠是最溫暖的地方,而愛,
就是照亮前路的光。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閨蜜發(fā)來的消息:“吵架了?需不需要我來接你?
”林夏笑著回了一句:“不了,我在家喝湯呢?!笔前?,她在家呢。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第二天清晨,林夏是被窗簾縫隙鉆進來的陽光弄醒的。客廳里傳來輕微的響動,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看見周明宇正蹲在茶幾旁,對著手機屏幕寫寫畫畫。晨光落在他側臉上,
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描了道淺灰的線?!靶蚜??”他抬頭看過來,眼底帶著點紅血絲,
“我查了下阿姨的手術流程,這家醫(yī)院的張主任是心外科權威,我托朋友約了他的特需號,
上午十點?!绷窒牡男奶┝艘慌?。她昨晚哭得太兇,后半夜才睡著,
竟沒發(fā)現(xiàn)他什么時候起的床。她掀開被子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眼下的烏青重得像被打了一拳,
指節(jié)上還沾著點干涸的血跡——是昨天撿玻璃碎片時被劃到的?!澳銢]睡?
”她伸手去碰他的眼睛,指尖被他輕輕攥住?!安[了會兒?!彼α诵?,把手機遞過來,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筆記,“搭橋手術風險不算特別高,但術后護理很重要,
我記了些注意事項,你看看。”林夏的喉嚨突然發(fā)緊。她想起母親住院這一周,
自己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家還要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發(fā)呆,從來沒想過要去查什么手術流程。
而周明宇,明明前晚還被她指著鼻子罵“冷漠”,轉頭就替她把所有事都安排妥當了。
“粥在鍋里溫著。”他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快去洗漱,吃完我們?nèi)メt(yī)院。
”廚房的砂鍋里飄出白粥的香味,旁邊擺著一小碟醬菜,是她母親親手做的,
上次來特意給他們留的。林夏舀粥的時候,看見碗底沉著顆紅棗——她從小就愛吃甜,
他總記得在粥里多放幾顆。“我昨天……”她想說對不起,卻被他打斷。“阿姨還在等我們。
”他把剝好的雞蛋遞過來,蛋白上沒留一點蛋殼,“路上說?!避囬_出小區(qū)時,
林夏才發(fā)現(xiàn)后座堆著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這里面是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周明宇目視著前方,“阿姨術后可能要住幾天院,你晚上要是想陪護,我來送東西。
”林夏轉頭看他。陽光穿過車窗,在他下巴上割出道清晰的輪廓,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無名指上還留著道淺白的印子——那是去年他偷偷買了戒指,
戴了沒幾天就被她發(fā)現(xiàn),鬧著說“還沒求婚呢不準戴”,他只好摘了下來。“周明宇,
”她突然開口,“我們今天去拍婚紗照吧。”他猛地踩了下剎車,后面的車按了聲喇叭。
他轉過頭,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現(xiàn)在?”“嗯。”林夏點頭,“拍完正好去醫(yī)院,
我想讓我媽看看。”他沒說話,只是突然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熱,
帶著點薄汗,握得很緊,像是怕她跑掉似的。林夏看著他泛紅的耳根,
突然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牽她的手,也是這樣,緊張得手心里全是汗。
婚紗店的老板娘顯然認識周明宇?!靶≈苌现芫蛠碛喠颂紫怠!彼χ严鄡赃f過來,
“說等你生日就求婚,還特意囑咐要找?guī)Щê5膱鼍?。”林夏翻相冊的手指頓住了。
她抬頭看向周明宇,他正撓著頭跟老板娘解釋“情況有點急”,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原來那些她以為的“不在意”,其實都被他悄悄記在了心里。
化妝師給她化眼線時,林夏從鏡子里看見周明宇正對著西裝比劃。他穿西裝的樣子很少見,
平時在公司都穿休閑裝,只有去年年會時穿過一次,當時她拍了張照片當屏保,
后來吵架時刪了,現(xiàn)在想想,真是傻得厲害?!昂每磫幔俊彼麚Q好西裝走過來,
有點不好意思地扯了扯領帶。林夏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化妝師嚇了一跳,
她卻笑著搖頭:“沒事,睫毛膏太熏眼了?!逼鋵嵥窍肫鹑ツ甓?,
他為了給她買限量版的圍巾,在寒風里排了三個小時隊,回來時凍得說不出話,
卻舉著圍巾對她笑。拍外景時,花海的風很大,吹得她的頭紗飛起來。周明宇伸手去抓,
結果被頭紗纏住了胳膊,兩個人笑作一團,攝影師趁機按下快門。后來林夏看照片時,
發(fā)現(xiàn)自己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而周明宇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像要溢出來?!澳阒绬??
”回程的路上,林夏靠在他肩膀上,“我昨天摔門的時候,其實特別怕你不追出來。
”周明宇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我當時怕你生氣,不敢追。”他頓了頓,聲音低下來,
“但我在窗臺看了你好久,看見你站在雨里發(fā)抖,真想抽自己兩巴掌?!绷窒臎]說話,
只是往他懷里鉆了鉆。原來愛情里最動人的,從來都不是那些轟轟烈烈的承諾,
而是這些藏在細節(jié)里的惦記——他怕她冷,怕她餓,怕她受委屈,怕她一個人扛不住。
到醫(yī)院時,母親正坐在病床上翻照片??匆娝麄兇┲榧嗊M來,老太太愣了一下,
突然就哭了。“傻孩子,”她拉著林夏的手,“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想給您個驚喜?!敝苊饔畎压@放在床頭柜上,剝了根香蕉遞過去,“等您出院了,
我們就辦婚禮?!蹦赣H抹著眼淚笑:“好,好?!彼粗苊饔?,眼神里全是欣慰,
“小周啊,我們家夏夏脾氣倔,以后要麻煩你多擔待了?!薄皨?,您放心。
”周明宇的聲音很穩(wěn),“我會對她好的,一輩子都好?!绷窒恼驹谂赃叄?/p>
看著母親拉著周明宇的手絮絮叨叨,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她想起小時候總生病,
父親常年在外打工,是母親一個人背著她跑醫(yī)院;想起高考失利時,母親沒罵她,
只是說“大不了復讀,媽陪你”;想起工作后第一次領工資,給母親買了件毛衣,
她高興得逢人就說“這是我女兒買的”。原來所謂家人,就是無論你走多遠,
都有人在原地等你;無論你犯多少錯,都有人愿意原諒你;無論你遇到多大的坎,
都有人對你說“別怕,有我呢”。手術很順利。周明宇在手術室外面守了六個小時,
期間接了無數(shù)個工作電話,卻始終沒離開過一步。
林夏看著他一邊對著手機說“這個方案我晚點改”,一邊往保溫杯里倒水,突然覺得,
這個男人或許不夠浪漫,卻足夠可靠——他會把所有事都扛在肩上,
卻從不讓她看見一點為難。晚上陪護時,林夏靠在折疊床上打盹。迷迷糊糊間,
感覺有人給她蓋了件外套。她睜開眼,看見周明宇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文件。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片柔和的陰影?!霸趺床凰??
”她小聲問?!斑€有點事沒處理完。”他抬頭對她笑了笑,“你睡吧,我在這兒守著。
”林夏拉了拉他的袖子:“過來躺會兒。”折疊床很小,兩個人擠在一起,腿都伸不開。
林夏把臉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突然覺得很安心。她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
他還是個毛頭小子,開會時會緊張得結巴,做項目會通宵不睡,卻總在她加班時,
默默遞過來一杯熱咖啡?!爸苊饔?,”她輕聲說,“我們什么時候求婚?。俊彼读艘幌?,
然后從口袋里摸出個小盒子。打開的瞬間,鉆戒的光在昏暗的病房里閃了一下。
“其實我早就準備好了。”他的聲音有點抖,“本來想在你生日那天,
在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林夏沒等他說完,就點了點頭。眼淚掉在他手背上,
燙得他瑟縮了一下?!拔以敢??!彼f,聲音哽咽著,“周明宇,我愿意。
”他把戒指戴在她無名指上,大小剛剛好。林夏看著那枚鉆戒,突然覺得,
其實幸福跟鉆戒的大小沒關系,跟房子的大小沒關系,跟存款的多少也沒關系。
它就藏在他熬夜處理工作的背影里,藏在他給她蓋外套的動作里,
藏在他準備了很久卻緊張得說不出話的求婚里。母親出院那天,周明宇特意請了假。
他開車來接她們,后備箱里堆滿了營養(yǎng)品,副駕上放著束向日葵,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我訂了餐廳,”他幫母親拉開車門,“慶祝阿姨康復?!背燥埖臅r候,
母親突然說起林夏小時候的事。“這孩子從小就犟,”老太太笑著說,
“有次跟鄰居家小孩搶玩具,被推倒了也不哭,爬起來繼續(xù)搶?!敝苊饔羁聪蛄窒?,
眼里帶著笑意:“現(xiàn)在也一樣?!绷窒牡闪怂谎郏睦飬s甜滋滋的。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脾氣急,愛較真,有時候還會無理取鬧,但他總能包容她的一切,
把她的棱角都溫柔地接住?;槎Y定在三個月后,正好是林夏生日那天。
周明宇把所有事都包了下來,從訂酒店到發(fā)請柬,從選伴郎到挑音樂,每天下班都忙到深夜,
卻從不讓她沾一點手?!澳阖撠熋谰托辛??!彼偸沁@樣說。
林夏有時候會去他公司等他下班。看著他在會議室里跟客戶談判,條理清晰,從容不迫,
突然覺得很陌生——原來他在她面前永遠是那個會臉紅、會結巴、會被她欺負的大男孩,
在外面卻要撐起一片天?!袄鄄焕??”她在他辦公室給他捏肩膀,
看見他電腦屏幕上的婚禮流程表,已經(jīng)改到了第五版?!安焕??!彼プ∷氖郑?/p>
放在嘴邊親了親,“一想到以后每天醒來都能看見你,就渾身是勁?!绷窒牡男奶┝艘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