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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蘇宥珩驚恐地高喊出聲。
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厲柏和厲婷邪惡的笑聲。
“砰”的一聲悶響,他的脊柱重重磕在堅硬的樓梯邊緣。
后背傳來強烈的抽痛,發(fā)絲凌亂地糊在他臉上。
他伸出手,試圖呼救,可聲音無比微弱:“救......救我......”
“活該!”厲柏重重用鞋尖碾壓著他的手指。
“哼!”厲婷抱起手臂,“誰許你有別的孩子!家產(chǎn)都是我們的!”
蘇宥珩清晰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他想不通,為什么他將厲柏和厲婷視若珍寶,卻始終比不上路聽白一根手指。
門突然被推開。
“宥珩!”
厲錦檸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蘇宥珩,瞳孔驟縮。
她正要沖過去時,兩個孩子卻哭著跑向她,一個抱住胳膊,一個抱住大腿。
“媽媽!爸爸非要吃聽白叔叔的豬血,我們不給,他還要打我們!”
厲錦檸看著孩子們臉上的血跡,又望向滿身是血的蘇宥珩,目光悲痛:“宥珩,你非要毀了這個家嗎?”
“家?”他驀地笑了,身下綻開一大片血花,“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p>
失去意識前,蘇宥珩沒錯過她眼底閃爍的驚恐。
所以,她也怕他知道真相嗎?
真可笑。
......
病房內(nèi),路聽白紅著眼眶與厲錦檸十指相扣。
“要不是為了接我出院,你就能早點回家,蘇先生也可以不受傷?!彼粩噙煅剩翱?.....他怎么能那么對孩子?”
厲錦檸安撫般捏了捏他的指尖:“不怪你,是他沒盡到父親的職責(zé)?!?/p>
她望向病床上的蘇宥珩,神色復(fù)雜,疼惜中帶著憤怒。
可看到他慘白的臉色,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替他掖好被角。
此時,醫(yī)生拿著檢測報告走進。
她趕忙上前詢問:“我先生怎么樣?”
“你先關(guān)心好自己吧!”醫(yī)生皺著眉,“縱欲過度,知不知道自己流......”
蘇宥珩突然睜眼,出聲打斷:“醫(yī)生,麻煩請閑雜人等出去?!?/p>
“對不起?!甭仿牥卓嘈χ咱勂鹕恚笆俏业K了蘇先生的眼?!?/p>
說完便落寞地走出病房。
厲錦檸眼中的心疼瞬間散盡:“你簡直不可理喻!”
話落,她急切地追了出去。
“厲總流產(chǎn)了,原因是......”醫(yī)生抿了抿唇,似乎難以啟齒,“房事不節(jié)制?!?/p>
“她上次來檢查,還以為自己只是生理期提前。”
蘇宥珩閉了閉眼,淚水順著眼角滾落。
他忽然想起,從前哪怕是頭疼腦熱,厲錦檸都會謹(jǐn)遵醫(yī)囑,為他量身定制食譜。
可現(xiàn)在,她卻為了路聽白,對他的痛苦視若無睹。
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肩:“振作起來,向前看。”
蘇宥珩的淚奪眶而出。
可失去愛情,失去孩子,他只能被悲傷困在原地。
凌晨兩點,他看了眼日歷,離冷靜期結(jié)束,不到三天。
門再次被推開,他閉眼假寐。
“宥珩,我知道你沒睡。”
清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睜開眼,便撞上厲錦檸疲憊的眸。
她牽住他冰涼的手,眉頭微皺:“昨天的事,是孩子們有錯在先?!?/p>
“我叫人把他們送去了奶奶那里,”他掀起衣擺,把手按在她溫暖的小腹上,“我陪你去溫泉山莊度假,補償你二人世界,好嗎?”
蘇宥珩不想再生事端,極輕地“嗯”了聲。
他感受著她空蕩蕩的小腹,心像被剖開一道裂口。
可第二天,出現(xiàn)在溫泉山莊的,還有路聽白。
他站在厲錦檸身邊,怯生生地向他問好:“蘇先生......”
厲錦檸幾乎條件反射般將他護到身后:“只是碰巧遇見?!?/p>
可她防備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扎進蘇宥珩心口。
他淡淡點頭。
反正他快要離開了,哪怕借口再拙劣,他也懶得拆穿。
因為男湯女湯在不同區(qū)域,所以路聽白主動提出陪他一起。
“宥珩,你......”臨走前,厲錦檸叫住他,“不要欺負(fù)聽白?!?/p>
蘇宥珩盯著她,沉默良久,轉(zhuǎn)身離去。
溫泉旁,路聽白卸下了怯懦無助的面具,薄唇微揚。
“你和厲總離婚的事,我已經(jīng)聽老夫人說了?!彼袅颂裘迹案兄x你的成全?!?/p>
蘇宥珩裹緊了身上的浴衣:“不用謝我。”
“沒有我,厲家男主人的位置也輪不到你。”
路聽白得意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痕。
“你放心,畢竟和她生了兩個孩子的人?!?/p>
“是我,不是你?!?/p>
蘇宥珩垂著眸,眼底平靜無波。
可就是這份從容,激怒了路聽白。
“撲通!”
一聲巨響,他拽住蘇宥珩的手腕,縱身躍入深水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