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起來……”“很香……”低沉、沙啞、仿佛無數(shù)痛苦靈魂在金屬容器里摩擦嘶吼的聲音,
在彌漫著濃煙、惡臭和極致恐懼的奢華包間里回蕩。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冰冷的鋼針,
狠狠刺入下方權貴們?yōu)l臨崩潰的神經(jīng)。
—張老——手中的銀叉“當啷”一聲掉落在正被幽綠粘液快速腐蝕、冒著濃煙的昂貴餐桌上。
他保養(yǎng)得宜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松弛的皮膚因極致的驚恐而劇烈顫抖,
渾濁的瞳孔里倒映著天花板上那個熔穿的巨大窟窿,
以及窟窿中垂落的、覆蓋著黑曜石甲殼、流淌著幽綠脈絡的非人身影?!肮帧治铮?!
”一個穿著考究絲絨西裝的中年男人失聲尖叫,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帶倒了身后的高背椅,
踉蹌著就想沖向緊閉的包間大門!“不——??!
”另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發(fā)出更加凄厲的尖叫,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天花板上垂落的身影,
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篩糠般抖個不停。
年男人布滿汗水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包間那厚重、鑲嵌著黃銅把手的實木門板的剎那——“咻!
”一道纖細、迅疾、帶著幽綠色殘影的“肢體”,
如同從新生體覆蓋甲殼的軀干上瞬間彈射而出的毒蛇之信,
精準無比地洞穿了中年男人的太陽穴!沒有沉悶的撞擊聲,
只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熱刀刺入牛油的“嗤”響。中年男人向前撲倒的動作瞬間凝固。
他臉上的驚恐和絕望還未來得及完全綻放,就徹底凝固在臉上。
一個細小卻邊緣光滑、冒著絲絲白煙的孔洞出現(xiàn)在他太陽穴的位置。
他眼中的神采如同被掐滅的燭火,迅速黯淡、熄滅。身體軟軟地向前撲倒,
“噗通”一聲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再無聲息。包間里,死寂。
只剩下幽綠粘液腐蝕餐桌發(fā)出的“滋啦”聲,
以及幸存者們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和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新生體(它?我們?
)光滑的黑色鏡面頭顱微微轉(zhuǎn)動,那幽綠色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掃描儀,
冰冷地掃過每一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龐。鏡面深處,
兩張模糊、痛苦、相互糾纏的人類面孔輪廓——陳默和林薇——在幽綠火焰的映照下,
仿佛在無聲地獰笑。融合意識的核心深處,記憶的碎片如同沸騰的熔巖:保鮮盒的標簽,
貨運單上的地址,玉石臺上林薇凝固的微笑,
及此刻彌漫在空氣中、被幽綠粘液激發(fā)得更加濃郁的……那股熟悉的、令人瘋狂的甜腥肉香!
目標……鎖定?!肮緡!币宦暩禹懥?、更加急迫的、如同巨型腸胃劇烈蠕動的轟鳴,
從新生體覆蓋甲殼的胸腔深處爆發(fā)出來!那不是生理的饑餓,
是靈魂層面被無數(shù)痛苦記憶和吞噬本能點燃的、終極的空洞與渴望!“它”動了。
不再是懸垂。覆蓋著黑曜石甲殼、流淌著幽綠能量脈絡的身軀如同沒有重量般,
輕盈地從天花板的窟窿中飄落。沉重的甲殼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竟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
只有幽綠脈絡的光芒在濃煙中明滅,帶來更深的恐懼。它的目標很明確——主位上的張老。
張老看著那非人的存在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臟上。他試圖后退,
但衰老的身體如同灌了鉛,只能徒勞地抓著椅背,指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他張著嘴,想發(fā)出命令,
想威脅,想求饒,但喉嚨里只能擠出“嗬嗬”的、如同漏氣風箱般的嘶啞聲音。
新生體停在張老面前。光滑的黑色鏡面頭顱微微低下,幽綠色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探針,
穿透張老渾濁的瞳孔,
仿佛要直接刺探他靈魂深處的所有記憶——那些關于“特供”來源的記憶,
那些品嘗“絕望”余韻的記憶,
在上、視同類血肉為珍饈的記憶……“不……不要……”張老終于從牙縫里擠出破碎的詞語,
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赤裸裸的卑微乞求。新生體的回應,
是緩緩抬起一只覆蓋著猙獰甲殼的前肢。那前肢的末端,并非骨刃,
而是裂開成一個較小的、布滿細密螺旋利齒的吸盤口器。吸盤中心,
探出一根閃爍著幽綠寒光的、半透明的尖銳口針。
口針無聲無息地、精準地刺入了張老布滿皺紋的脖頸動脈?!斑馈睆埨系纳眢w猛地一僵,
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沒有劇烈的疼痛,只有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間傳遍全身。
他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失,只感覺到一種……被抽離的感覺。不僅僅是血液,
還有……某些更深層的東西。他畢生積累的知識?那些隱藏在華麗外表下的骯臟秘密?
品嘗無數(shù)“特供”時產(chǎn)生的病態(tài)快感?對權力巔峰的貪婪?對自身衰老的恐懼?
……所有的記憶、情緒、感知、甚至靈魂的碎片,都如同被無形的吸管瘋狂抽取,
順著那根幽綠的口針,源源不斷地涌入新生體的核心!
張老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飽滿紅潤的皮膚迅速失去光澤,
變得灰敗、松弛、布滿深刻的皺紋。渾濁的眼球如同被吸干了水分的葡萄,
迅速凹陷、渾濁、失去最后一絲光澤。他臉上那極致的驚恐,
最終凝固成一種徹底的、空洞的茫然。幾秒鐘后。新生體收回了口針。吸盤口器無聲地閉合。
張老那具徹底干枯、如同朽木般的軀殼,軟軟地從椅子上滑落,砸在地毯上,
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像一件被丟棄的、破敗的人偶。融合意識的核心深處,
一股龐大而駁雜的信息流轟然涌入!張老漫長而罪惡的一生,如同破碎的走馬燈,
在無數(shù)痛苦記憶的漩渦中快速閃回、分解、被那個龐大的饑餓意識貪婪地吸收、同化!
一種冰冷的滿足感,如同毒液,暫時緩解了那吞噬靈魂的空洞。但這滿足……轉(zhuǎn)瞬即逝。
反而如同在饑餓的火焰上澆了一勺滾油!“餓——?。?!”更加狂暴、更加尖銳的饑餓嘶鳴,
從新生體覆蓋甲殼的胸腔中爆發(fā)出來!那嘶鳴不再僅僅是聲音,
更是一種實質(zhì)性的精神沖擊波,如同無形的重錘,
狠狠砸在包間內(nèi)剩余幾個幸存者的意識之上!“呃啊——??!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捂著腦袋,發(fā)出痛苦的嚎叫,鼻孔和耳孔中滲出暗紅的血液,
直接癱倒在地,身體劇烈抽搐?!拔业念^……我的頭要炸了!
”另一個穿著精致套裙的女人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頭發(fā),眼神渙散,發(fā)出癲狂的囈語。
新生體幽綠的“目光”掃過這些崩潰的獵物。
它覆蓋甲殼的身軀微微轉(zhuǎn)向那個之前還優(yōu)雅談論“鮮活勁道”的中年貴婦。
貴婦早已嚇得癱軟在地,昂貴的絲襪被撕破,妝容被眼淚和鼻涕糊得一塌糊涂。
她看著那覆蓋甲殼的恐怖存在轉(zhuǎn)向她,
看著那光滑的黑色鏡面頭顱上倒映出自己此刻狼狽、驚恐到極致的扭曲面容,
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不!不要吃我!我……我不好吃!我……我很久沒做保養(yǎng)了!
肉……肉是酸的!是臭的?。 彼Z無倫次地尖叫著,雙手胡亂地在身前揮舞,
仿佛這樣就能驅(qū)趕那致命的恐懼。新生體停在她面前。光滑的黑色鏡面頭顱微微歪了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