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蘇晚是被窗簾縫隙漏進來的陽光晃醒的。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咖啡香。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看見陸知衍穿著淺灰色家居服，正坐在窗邊的地毯上翻著什么，晨光勾勒著他低垂的眼睫，側(cè)臉柔和得像幅畫。
“醒了？”他抬頭看她，手里拿著個牛皮紙盒子，“剛整理書房，翻到點東西?！?/p>
蘇晚披了件外套走過去，湊過去看：“什么寶貝？”
盒子里裝的全是高中時的舊物——泛黃的筆記本，卷邊的課本，還有幾張褪色的合照。最上面是張運動會的照片，她穿著紅色運動服，舉著接力棒沖過終點線，笑得一臉張揚，而站在觀眾席角落里的陸知衍，正望著她的方向，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這張照片你還留著？”蘇晚拿起照片，指尖拂過少年時的自己，忽然覺得有點恍惚。那時候她總覺得陸知衍是個“書呆子”，永遠(yuǎn)穿著干凈的白襯衫，抱著書本穿梭在教學(xué)樓里，卻沒想到，他的鏡頭里早就有了她的影子。
“嗯，”陸知衍從盒子里拿出個更小的盒子，打開里面是枚銀色的發(fā)繩，上面的水鉆已經(jīng)掉了兩顆，“這個還記得嗎？”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她高中時最喜歡的發(fā)繩，有次上體育課跳繩時不小心弄丟了，她還郁悶了好幾天?！澳恪銚斓搅?？”
“在操場邊的灌木叢里找到的，”他把發(fā)繩遞給她，指尖帶著薄繭，“本來想還給你，又怕你覺得我奇怪?！?/p>
蘇晚捏著那枚舊發(fā)繩，忽然想起有次晚自習(xí)，她趴在桌上睡覺，醒來時發(fā)現(xiàn)頭發(fā)被人悄悄束成了馬尾，用的就是這枚發(fā)繩。當(dāng)時她問遍了周圍的同學(xué)，沒人承認(rèn)，現(xiàn)在想來……
“那天晚自習(xí)，是你幫我扎的頭發(fā)？”她抬頭看他，眼里滿是驚訝。
陸知衍的耳尖微微泛紅，點了點頭：“看你睡得不舒服?！?/p>
蘇晚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酸的，又甜甜的。這個男人，到底還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溫柔？
“還有這個?！标懼苡謴暮凶永锬贸鲆化B檢討書，字跡稚嫩卻工整，全是她的名字。
“我的檢討書？”蘇晚更驚訝了，“你怎么會有這個？”她高中時總愛逃課，每次被抓到都要寫檢討，寫得不耐煩了就瞎糊弄，沒想到這些“黑歷史”居然被他收著。
“那時候你總說寫檢討麻煩，”陸知衍的嘴角帶著笑意，“我就幫你寫了，每次都假裝是碰巧被老師看到，替你交上去的?！?/p>
蘇晚看著那些檢討書，忽然想起有次她又逃課去網(wǎng)吧，被教導(dǎo)主任抓個正著，嚇得差點哭出來，結(jié)果第二天老師只是輕描淡寫地批評了她幾句，說“看在你認(rèn)錯態(tài)度好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原來不是她運氣好，而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幫她擺平了麻煩。
“陸知衍，”蘇晚的聲音有點哽咽，“你怎么這么傻？”
“不傻?！彼兆∷氖?，眼神認(rèn)真，“能幫到你，我很開心?！?/p>
蘇晚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里，把臉埋在他頸窩。這個男人，用十年的時間，默默守護著她，從青澀少年到沉穩(wěn)男人，他的愛從未改變，只是藏得太深，太好。
“我們?nèi)ジ咧锌纯窗??！标懼芎鋈徽f。
“??？”蘇晚抬起頭，眼里還帶著淚光。
“去看看你當(dāng)年翻墻的地方，去看看我……”他頓了頓，嘴角帶著點不好意思，“去看看我當(dāng)年經(jīng)常待的圖書館。”
蘇晚被他逗笑了，擦掉眼淚：“好啊，去看看我們的青春。”
下午，陸知衍開著車，帶著蘇晚駛向他們的高中。車子駛進熟悉的街道，蘇晚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象，忽然覺得像穿越了時空。路邊的文具店還在，只是換了新的招牌；以前常去的奶茶店也還開著，門口排著長長的隊，像極了當(dāng)年的樣子。
“變化不大?！碧K晚感慨道。
“嗯，”陸知衍點頭，“就是樹長高了。”
車子停在學(xué)校門口，他們憑著校友證順利進去了。漫步在林蔭道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偶爾有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經(jīng)過，笑著鬧著，像極了當(dāng)年的他們。
“你看，”蘇晚指著不遠(yuǎn)處的圍墻，“我當(dāng)年就是從那兒翻出去的，有次還摔了個屁股墩，被你看到了。”
陸知衍笑著點頭：“記得，你當(dāng)時還嘴硬說‘只是不小心絆了一下’?！?/p>
“你怎么什么都記得？”蘇晚嗔了他一眼。
“關(guān)于你的事，我都記得?！彼恼Z氣認(rèn)真得讓人心顫。
他們走到操場邊，蘇晚指著看臺上的一個位置：“我以前總在那兒看男生打球，覺得他們帥呆了。”
“我知道，”陸知衍說，“我那時候總假裝去器材室拿東西，偷偷看你?！?/p>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耳尖又紅了。這個男人，就算過了這么多年，說起當(dāng)年的心事，還是會不好意思。
他們走到圖書館，里面很安靜，只有翻書的聲音。陸知衍指著靠窗的一個位置：“我以前總坐那兒，能看到你常去的那個書架?！?/p>
蘇晚走過去，坐在那個位置上，想象著少年時的陸知衍坐在這兒，偷偷看著她的樣子，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熱。她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開第一頁，發(fā)現(xiàn)上面有個小小的涂鴉，像只兔子——是她當(dāng)年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