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煙火氣高貴冷艷水晶吊燈的光芒碎金般灑落,
空氣里彌漫著黃油煎牛排特有的焦香和若有若無的松露氣息,
背景是壓得極低的、彰顯著格調(diào)的爵士鋼琴曲。我,周嶼,正用銀光閃閃的餐刀,
生物——我的合法女友林桃——仔細(xì)分割一塊據(jù)說來自神戶、雪花分布得跟藝術(shù)品似的牛肉。
林桃今天穿了條水粉色的吊帶小裙子,細(xì)細(xì)的肩帶襯得鎖骨伶仃,白皙的脖頸線條一路向下,
沒入恰到好處的起伏里??蓯叟c性感在她身上打了個死結(jié),渾然天成。此刻,
她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死死盯著我手里的刀叉,小臉寫滿了嚴(yán)肅,仿佛我切割的不是牛肉,
而是決定世界命運的密鑰。
“啊——”銀叉上那塊大小剛好、邊緣微焦的牛肉顫巍巍送到她嘴邊。她嗷嗚一口叼住,
腮幫子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起來,飽滿得像塞了兩顆大松果的倉鼠。她奮力咀嚼著,
眉頭微蹙,小嘴油汪汪的?!斑怼瓕?,”她好不容易咽下去,
端起旁邊的高腳杯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極其認(rèn)真地湊近我,壓低聲音,
像在分享什么關(guān)乎國計民生的大秘密,“說真的哈,這玩意兒…排場是夠夠的,
刀叉也亮瞎眼,但味道嘛…”她咂咂嘴,一臉嫌棄,
“還沒咱家樓下王胖子燒烤攤那十塊錢三串的大腰子得勁!煙火氣!懂不懂?
煙火氣才是王道!”她聲音不大,奈何這高檔餐廳本就安靜,
她這帶著點嬌憨的“煙火氣”宣言,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激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漣漪?!班坂汀币宦暫敛谎陲椀泥托Γ瑤е曜拥臎鲆?,
精準(zhǔn)地從隔壁桌穿透爵士樂飄了過來。我抬眼。嘖,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斜對角那張鋪著雪白桌布的桌子旁,坐著蘇晚晚。
最終因為嫌棄我當(dāng)時“潛力股”的身份不夠閃亮、轉(zhuǎn)而投入某位“現(xiàn)成礦主”懷抱的前女友。
她今天依舊妝容精致,一絲不茍,手里捏著紅酒杯,
正用一種混合著憐憫、優(yōu)越感和十足十嘲諷的眼神,上下掃描著吃得正歡的林桃。那眼神,
跟X光似的,就差在林桃腦門上貼上“土包子”三個熒光大字了。蘇晚晚紅唇微啟,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我們這桌和她那桌聽得清清楚楚:“周嶼,
你這品味…還真是…返璞歸真得別致啊?帶女朋友出來見世面,也得先教教基本禮儀吧?
在這種地方大談燒烤攤的煙火氣…”她輕輕晃著酒杯,嘴角的弧度刻薄得像刀鋒,
“不怕熏著別人么?”林桃咀嚼的動作頓住了。鼓鼓的腮幫子不動了,
那雙總是盛著笑意的圓眼睛,慢慢瞇了起來,
像只被突然驚擾了美夢、正蓄力準(zhǔn)備亮爪子的小貓。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這小祖宗要炸毛。果然,下一秒,林桃把手里刀叉“啪”地往盤子邊一放,動作不算重,
但清脆利落。她沒看蘇晚晚,反而先扭頭看向我,大眼睛眨巴眨巴,聲音甜得能齁死人,
偏偏又帶著一股子天真的疑惑:“寶~這位…阿姨?是跟你很熟嗎?嗓門這么大,
震得我盤子里的牛肉都抖三抖了耶?!薄鞍⒁獭眱蓚€字,她咬得又脆又亮。
蘇晚晚那張涂了厚厚粉底的臉,肉眼可見地青了一下。林桃沒給她反擊的機會,
小手“嗖”地一下伸進(jìn)她那個印著巨大卡通草莓的毛絨小挎包里,一陣稀里嘩啦的摸索。
我心頭警鈴大作,
通常裝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小零食、發(fā)卡、甚至可能還有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她這是要干嘛?
掏零食砸人?然后,我就看見她掏出了一樣?xùn)|西。不是零食,不是發(fā)卡。是我的卡。
那張額度高得嚇人、通體漆黑、只在角落燙著低調(diào)暗金的運通百夫長卡。
平時我都塞錢包最深處,啥時候被她順走的?!林桃兩根蔥白的手指夾著那張黑卡,
用一種極其豪橫又帶點漫不經(jīng)心的姿勢,“啪”一聲,把它拍在了我們桌子的正中央。
那清脆的聲音,比剛才蘇晚晚的嗤笑可響亮多了,瞬間吸引了周圍好幾桌探究的目光。
她揚起小下巴,沖著不遠(yuǎn)處一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背景板的侍者招招手,聲音清亮,
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小霸道:“服務(wù)員小哥哥,麻煩過來一下!”侍者訓(xùn)練有素地快步上前,
微微躬身:“女士,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林桃伸出粉嫩的指尖,
點了點桌上那張在燈光下泛著冷冽光澤的黑卡,然后隨意地朝蘇晚晚的方向一指,
語氣輕松得像在點一杯奶茶:“喏,這張卡,買下她那張桌子今天的單,順便…”她頓了頓,
露出一個超級無辜、超級甜美的笑容,酒窩深深,“再幫我個小忙唄?
把那位嗓門太大、吵得我和我男朋友沒法好好吃飯的女士,請出去。謝謝啦!
”整個餐廳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連背景的爵士鋼琴都好像漏了一個音符。所有目光,
齊刷刷聚焦在我們這桌,以及…臉已經(jīng)綠得發(fā)光的蘇晚晚身上。侍者明顯也懵了,
從業(yè)生涯估計沒遇到過這種“買桌清人”的離譜要求,他下意識地看向我,
眼神里充滿了“先生您管管您家這位小祖宗吧”的求救信號。
我強忍著胸腔里翻涌的笑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被自家小野貓護(hù)短的巨大滿足感,
故作嚴(yán)肅地清了清嗓子,朝侍者微微頷首:“按她說的辦?!薄澳恪銈?!
”蘇晚晚氣得渾身發(fā)抖,精心打理的頭發(fā)似乎都要豎起來,
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扭曲的表情,“周嶼!你…你縱容她侮辱我?!”“侮辱?
”林桃歪著頭,大眼睛里滿是真誠的困惑,“阿姨,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吵,
影響我和我寶享受…嗯…‘不夠得勁’的晚餐耶?;ㄥX買個清凈,很公平呀。對吧,寶?
”她扭頭看我,尋求同盟。我忍著笑,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嗯,很公平。
環(huán)境舒適度也是消費體驗的重要組成部分。”侍者終于反應(yīng)過來,硬著頭皮走到蘇晚晚面前,
語氣恭敬但態(tài)度堅決:“這位女士,非常抱歉打擾您用餐。您今晚的消費,
這位女士已經(jīng)為您結(jié)清?,F(xiàn)在,能否請您…移步?我們經(jīng)理愿意為您安排另外的安靜區(qū)域,
或者…門口為您叫車?”蘇晚晚的臉從綠轉(zhuǎn)紅再轉(zhuǎn)紫,精彩得像調(diào)色盤。
她惡狠狠地瞪了林桃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似的,又剜了我一刀,
最終在周圍人竊竊私語和看戲的目光中,抓起手包,踩著恨天高,幾乎是用逃的速度,
“噔噔噔”地沖出了餐廳大門,背影都透著滔天的怒火和狼狽。“耶!清凈啦!
”林桃小小地歡呼一聲,得意地朝我皺皺小鼻子,像只剛打贏了地盤爭奪戰(zhàn)的小獸。
她伸手把桌上那張立了大功的黑卡拿回來,塞回她的草莓小挎包,還不放心地拍了拍。
“你呀…”我無奈又寵溺地伸手,用指腹輕輕擦掉她嘴角沾著的一點黑椒醬,
“卡什么時候順走的?膽兒肥了?”“略略略~”她吐吐舌頭,一臉狡黠,
“這叫戰(zhàn)略物資儲備!誰知道會不會遇到這種需要‘鈔能力’打臉的低素質(zhì)生物嘛!
”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塊我切好的牛肉塞進(jìn)嘴里,鼓著腮幫子含糊道,“快吃快吃,
涼了更不好吃!嘖,
這‘煙火氣’缺失的玩意兒…”看著對面這只戰(zhàn)斗力爆表又護(hù)短得要命的小生物,
心里某個角落軟得一塌糊涂,像被泡進(jìn)了溫?zé)岬拿厶撬?。蘇晚晚帶來的那點陳年陰霾,
被林桃這簡單粗暴的“鈔能力”外加“阿姨”暴擊,瞬間掃得干干凈凈。這感覺,
比簽下八位數(shù)的大單還特么爽。2 甜蜜日常蘇晚晚帶來的小插曲,
被林桃用一張黑卡暴力清場后,迅速翻篇。接下來的日子,仿佛泡進(jìn)了蜜罐子,齁甜齁甜的。
林桃這丫頭,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么叫“又甜又辣”。白天,
她頂著那張人畜無害、萌得人心肝顫的蘿莉臉,
穿著她的小裙子活力四射地去上班(一家以她審美拯救了無數(shù)宅男手辦的動漫周邊公司)。
晚上,則徹底化身我的專屬樹袋熊+人形掛件??蛷d沙發(fā)上,
我正對著筆記本處理一封緊急郵件。金融市場的數(shù)字如同心電圖般劇烈波動,
牽扯著數(shù)億資金流向。我眉頭微鎖,指尖在鍵盤上敲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節(jié)奏。
屏幕的冷光映在臉上,大概顯得有點生人勿近?!皩殈~~”軟糯的、拖著長長尾音的聲音,
像一根羽毛搔過耳膜。緊接著,一股混合著淡淡奶香和桃子味沐浴露的氣息就靠了過來。
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不由分說地拱進(jìn)我懷里,占據(jù)了筆記本和我的視線之間最有利的位置。
林桃穿著毛茸茸的連體恐龍睡衣,帽子上的兩只小角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
她手里舉著她的平板,上面是暫停的某部熱血番劇,屏幕光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你看你看!”她指著屏幕上一個被彈幕瘋狂刷“帥炸了”的銀發(fā)酷哥,小嘴叭叭的,
“這個新老公!這腰!這腿!這氣場!簡直了!
我宣布他暫時取代你在我心里的TOP1位置…三分鐘!”她仰著小臉,故意做出花癡狀,
大眼睛卻狡黠地偷瞄著我的反應(yīng)。我停下敲擊鍵盤的手,垂眸看她。小恐龍睡衣的帽子太大,
襯得她臉更小了,像個精致的瓷娃娃。眼底那點故意裝出來的花癡,
根本藏不住她狡黠的小得意。她這是在故意撩我,用她的“新老公”刺激我,想看我吃醋。
呵,小把戲。我故意板起臉,捏住她軟乎乎的下巴,
拇指指腹在她細(xì)膩的皮膚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眼神帶著點危險的審視:“新老公?嗯?
三分鐘也不行?!薄鞍パ桨パ?,小氣鬼!”她立刻破功,咯咯笑起來,像只得意的小母雞,
在我懷里扭來扭去,睡衣上的小尾巴掃著我的腿,“開個玩笑嘛!在我心里,
我家寶宇宙第一帥!無人能敵!yyds!”她放下平板,雙手環(huán)住我的脖子,
整個人像只無尾熊一樣掛上來,湊到我耳邊,溫?zé)岬臍庀е鹣悖骸罢娴恼娴模?/p>
比那個紙片人帥一萬倍!有溫度,有腹肌,
還會給我切牛排、買草莓小蛋糕…”她掰著手指數(shù),最后總結(jié)陳詞,“最重要的是,
是我林桃的!蓋章認(rèn)證,專屬限定版!”這糖衣炮彈,威力十足。什么金融市場波動,
什么數(shù)億資金,在她這黏糊糊、甜滋滋的專屬認(rèn)證面前,瞬間變得不值一提。
我摟住她纖細(xì)的腰肢,把人往懷里緊了緊,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fā)頂,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剛才處理郵件時那點冷硬氣場蕩然無存?!八隳阕R相?!蔽业托?,胸腔震動。
她在我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蹭了蹭,拿起平板繼續(xù)看她的番,嘴里還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
客廳里只剩下番劇熱血的BGM和她偶爾發(fā)出的“哇塞!”“打他!”的驚呼。
懷里抱著個暖乎乎、香噴噴、全心全意依賴著你的小女友,看她為紙片人熱血沸騰,
聽她毫無保留地表達(dá)愛意…這種平淡到近乎瑣碎的日常,卻像最醇厚的酒,
無聲無息地滲透進(jìn)四肢百骸,帶來一種踏實的、令人沉溺的滿足感。千金不換。
3 閨蜜的謊言然而,生活的劇本永遠(yuǎn)不會只有甜寵。就在我沉溺于林桃牌蜜糖罐子,
覺得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音符,以一種極其“閨蜜”的方式,
猝不及防地砸進(jìn)了我們的二人世界。周六下午,陽光正好。
林桃被她那個號稱“宇宙第一好閨蜜”的張薇,一個電話火急火燎地約了出去,
說是新開了一家網(wǎng)紅甜品店,限量版的“云朵舒芙蕾”再不去搶就沒了。林桃這個甜食腦袋,
一聽限量版,眼睛都直了,抱著我的胳膊晃了半天,得到“早點回來”的首肯后,
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出了家門。我樂得清靜,正好處理幾份積壓的文件。
落地窗外陽光明媚,室內(nèi)安靜得只有中央空調(diào)低沉的送風(fēng)聲。直到傍晚,
門鎖傳來輕微的“咔噠”聲。林桃回來了。但氣氛不對。
沒有預(yù)想中嘰嘰喳喳分享“云朵”多好吃的興奮,也沒有撲過來掛我身上的樹袋熊行為。
她低著頭,蔫頭耷腦地走進(jìn)來,像棵被烈日曬蔫吧了的小白菜。
手里拎著的甜品盒都顯得無精打采?!疤易樱吭趺戳??”我放下文件,起身走過去,
“舒芙蕾不好吃?”她搖搖頭,沒說話,默默換鞋。走到客廳,把甜品盒輕輕放在茶幾上,
然后整個人陷進(jìn)旁邊的懶人沙發(fā)里,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那身出門時精心搭配的可愛小裙子,此刻也失去了光彩?!疤易??”我心里一沉,
蹲在她面前,伸手想碰碰她的臉,“誰欺負(fù)你了?張薇?”她這才抬起小臉。眼圈紅紅的,
鼻頭也紅紅的,像只受盡了委屈的小兔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細(xì)小的水珠,要掉不掉,
看得人心都揪起來了?!皩殹彼宋亲?,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可憐巴巴的,
“薇薇…薇薇跟我說…”“說什么?”我沉聲問,直覺告訴我,張薇那張嘴,
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話?!八f…”林桃的眼淚終于滾了下來,大顆大顆的,
砸在她抱著膝蓋的手背上,“她說…你公司…出事了!特別大的事!資金鏈…資金鏈要斷了!
說…說你快破產(chǎn)了!外面欠了好多好多錢!還…還說有人要告你…讓你坐牢…”她越說越急,
眼淚也越掉越兇,抽噎著幾乎喘不上氣,
“她說…好多人都知道了…就…就瞞著我一個人…怕我擔(dān)心…嗚…”破產(chǎn)?資金鏈斷裂?
坐牢?我腦子空白了一瞬,隨即一股冰冷的怒意直沖天靈蓋!張薇!好你個張薇!
平時在林桃面前裝得姐妹情深,背地里竟然搞這種下三濫的挑撥離間!
用這種最惡毒、最能擊垮信任的謠言來離間我們?!“放屁!”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p>
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她胡說八道!聽她放…”“可是…”林桃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打斷我,
小臉上滿是惶惑和擔(dān)憂,“薇薇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說她男朋友在投行,
消息特別靈通…還說…還說你最近早出晚歸,臉色不好,
就是在到處籌錢…連…連那天在餐廳,你刷卡都刷得那么干脆,
可能是…可能是最后的瘋狂…想給我留個好念想…” 她邏輯居然詭異地自洽了,
把自己都說信了,哭得更兇了,“嗚嗚…寶…你別怕…有我在呢!
天塌下來…我…我給你頂著!
”我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想著要給我“頂天”的傻樣子,
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只剩下又酸又軟的心疼,
還有對張薇那女人無邊的厭惡。這傻桃子,別人說什么她都信!尤其是她認(rèn)定的“閨蜜”!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火氣,雙手捧住她濕漉漉的小臉,
用拇指笨拙地擦去那些滾燙的眼淚,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桃子,看著我。張薇在騙你。
她是嫉妒你,故意挑撥我們。我的公司運轉(zhuǎn)得很好,資金鏈沒問題,更沒有欠債坐牢這回事!
那天刷卡,是因為你值得,懂嗎?跟破不破產(chǎn)沒半毛錢關(guān)系!”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我,周嶼,沒有破產(chǎn)。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你信我,
還是信張薇那個滿嘴跑火車的?”林桃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像被雨水打濕的蝶翼。她似乎在努力分辨我話里的真假,小臉上交織著迷茫、擔(dān)憂,
還有一絲絲動搖。“真…真的?”她抽噎著問,聲音小小的,帶著不確定。“比真金還真!
”我斬釘截鐵。她看了我?guī)酌耄凵窭锏幕袒舐嗜?,被一種更深的憂慮取代。
她吸了吸鼻子,小嘴癟了癟,突然伸出小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可是…可是寶…”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就算…就算你真的破產(chǎn)了,
欠了好多好多錢,要被抓走了…你也別怕!我…我養(yǎng)你啊!”我:“……” 得,
剛才的解釋,白費勁了。這小笨蛋的CPU,
在“閨蜜”的病毒攻擊和自我保護(hù)機制的雙重作用下,徹底干燒了,
直接死機重啟到了“共患難”模式。
看著她紅著眼圈、攥著小拳頭、一副要跟我“上刀山下火?!钡谋瘔研∧?,
我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還有一種被這傻乎乎的全然信任狠狠擊中的酸澀感。算了。
跟這個鉆了牛角尖的小笨蛋,暫時是掰扯不清了。我嘆了口氣,把她整個抱進(jìn)懷里,
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輕輕拍著她的背:“好,好,知道了。桃子最厲害,能養(yǎng)我。
不怕不怕…”她在我懷里悶悶地“嗯”了一聲,小手緊緊揪著我的衣襟,
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張薇…這筆賬,老子記下了。4 破產(chǎn)疑云接下來的日子,
林桃徹底進(jìn)入了“備戰(zhàn)”狀態(tài),或者說,“養(yǎng)家糊口”的悲壯模式。
她用實際行動向我證明了,什么叫“患難見真情”——雖然這“患難”純屬她腦補。
家里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首先,零食柜空了。
以前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母鞣N進(jìn)口薯片、巧克力、曲奇餅干、果凍布丁…消失得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是幾包孤零零的、打折促銷的蘇打餅干。
冰箱里那些我常喝的進(jìn)口氣泡水、精釀啤酒也不見了,
只剩下幾瓶大桶裝的純凈水和幾盒打折牛奶。我下班回來,習(xí)慣性地拉開零食柜,
手撈了個空?!皩?,你回來啦!”林桃系著那條印著小黃鴨的圍裙,從廚房探出個小腦袋,
臉上努力擠出輕松的笑容,但眼底的憂慮藏都藏不住,“餓了吧?馬上開飯哦!
今天…今天改善伙食!”我看著她圍裙上沾著的一點可疑面粉,心里咯噔一下,
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果然,餐桌上擺著的“改善伙食”,是兩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面。
不是桶裝,是袋裝的,最便宜那種紅燒牛肉味。面碗旁邊,
還極其隆重地各擺著一枚剝了殼的鹵蛋!鹵蛋油光發(fā)亮,一看就是樓下便利店買的,
算是這頓“大餐”唯一的硬菜。林桃坐在我對面,雙手托著下巴,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充滿了期待和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心虛:“快嘗嘗!我特意…多加了一包調(diào)料粉!味道肯定頂!
”她把自己碗里的鹵蛋夾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我碗里,“喏,這個也給你!你工作累,
要多吃點!”我看著碗里那顆飽含“深情厚誼”的鹵蛋,再看看林桃碗里光禿禿的面條,
喉頭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酸又漲。這傻丫頭,自己省吃儉用,連零食都戒了,
就為了給我加個鹵蛋?“你吃?!蔽野邀u蛋夾回她碗里?!安恍胁恍校?/p>
”她立刻像護(hù)食的小貓一樣用手捂住碗,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愛吃蛋黃!真的!你吃!
快吃嘛!”她催促著,眼神無比認(rèn)真。拗不過她,我只能低頭,
扒拉著碗里那寡淡得只有咸味的面條,味同嚼蠟。鹵蛋咬在嘴里,明明是咸香的,
卻莫名品出了一股心酸的甜。這還只是開始。第二天晚上,我加了個小班回來,推開臥室門,
看到的一幕讓我瞬間釘在了原地。柔和的床頭燈下,林桃盤腿坐在地毯上,
身邊攤開著她那個巨大的、印著魔法陣圖案的行李箱。箱子里,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但不是衣服。
是她視若珍寶的“戰(zhàn)袍”——那些限量版的Lo裙。層層疊疊的蕾絲,精致的印花,
繁復(fù)的蝴蝶結(jié)…每一件都價格不菲,是她省吃儉用、或者我送她的心頭好。
平時掛進(jìn)防塵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皺一點。此刻,這些華麗的裙子被一件件拿出來,
仔細(xì)地?fù)崞剑ūM管動作看得出有些笨拙和心疼),然后小心翼翼地疊好,
再一件件放進(jìn)箱子里。她旁邊還放著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閑魚”APP的發(fā)布頁面。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著,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小嘴微微抿著,透著一股倔強的認(rèn)真。
燈光勾勒著她單薄的肩膀輪廓,顯得那么小,那么脆弱,卻又帶著一股“豁出去了”的孤勇。
“你…在干什么?”我的聲音有點干澀,明知故問。林桃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
看到是我,她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想用身體擋住打開的行李箱,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的小臉?biāo)查g漲紅了,眼神躲閃著,
支支吾吾:“啊…我…我整理一下衣柜…太亂了…”“整理衣柜需要掛閑魚?”我走過去,
蹲在她面前,指著她亮著的手機屏幕。謊言被戳穿,她窘迫地低下頭,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一條裙子的蕾絲花邊,
在…也穿不著了…放衣柜里還占地方…不如…不如賣掉…換點…換點錢…”她越說聲音越小,
最后幾乎聽不見,但那股固執(zhí)勁兒卻明明白白?!疤易印蔽铱粗痛沟哪X袋,
發(fā)旋都透著委屈,心里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了,疼得發(fā)慌。
這個平時買個新發(fā)卡都要跟我炫耀半天、把裙子當(dāng)命根子的小丫頭,
現(xiàn)在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破產(chǎn)危機”,竟然要把她的寶貝裙子都賣掉?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心疼涌上來,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什么“讓她自己發(fā)現(xiàn)真相”,
什么“看她能傻到什么時候”,統(tǒng)統(tǒng)去見鬼吧!我受不了了!
我不能再看著我的傻桃子為了一個謊言,這么委屈自己,這么拼命地、笨拙地想要“養(yǎng)”我!
我伸手,一把抓住她還在絞著蕾絲花邊的手腕。她的手腕細(xì)得驚人,皮膚冰涼。她嚇了一跳,
惶惑地抬起淚光點點的眼睛看我?!案襾??!蔽业穆曇舻统粒瑤е蝗菘咕艿牧α?。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我直接拉著她起身,幾乎是半抱著她,把她帶到了書房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厚重的書房門。5 真相大白書房里只開了一盞臺燈,光線有些暗。
巨大的紅木書桌像一頭沉默的獸,伏在房間中央。我拉著懵懵懂懂的林桃,徑直走到書桌前。
“寶…你干嘛呀?神神秘秘的…”林桃小聲嘟囔,
大眼睛里還殘留著剛才整理裙子時的委屈和不解。我沒說話,只是松開了她的手,
然后在書桌側(cè)面一個極其隱蔽、幾乎與深色木紋融為一體的位置,伸出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咔噠?!币宦曒p微的、帶著機械質(zhì)感的脆響。緊接著,在我們面前,
那張厚重得能防彈的紅木書桌桌面,靠近邊緣的位置,
悄無聲息地向上彈開了一個長方形的暗格!大約A4紙大小,深度約有十幾公分。
林桃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小嘴無意識地張成了“O”型,像只受驚的小鹿,
死死盯著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密室”。臺燈的光線斜斜地打進(jìn)去,
照亮了暗格里靜靜躺著的東西。不是什么金條珠寶,也不是什么絕密文件。只有一份文件。
一份裝訂整齊、封面是簡潔深藍(lán)色的文件。封面上印著幾行醒目的黑體字,
****用途:商業(yè)辦公****建筑面積:15800.00平方米**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桃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只有那雙瞪得極大的眼睛,
死死盯著那份文件封面上的字。她的小臉上,
迷茫、震驚、困惑、難以置信…各種情緒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一樣瘋狂交織、輪番上演。
她甚至下意識地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仿佛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這…這…”她喉嚨里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著暗格里的文件,
又猛地抬頭看我,眼神里充滿了“我CPU是不是徹底燒了”的茫然,“觀…觀瀾國際?
A棟?一萬五千…八百平?”她艱難地復(fù)述著那幾個數(shù)字,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巨大的荒謬感,“商業(yè)…辦公?我…我的名字???
”她猛地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這個過于離譜的“幻覺”甩出去,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被巨大玩笑砸懵了的尖銳:“周嶼!你搞什么鬼?!這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