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濃耳邊是嗡嗡作響的噪音,掩飾著她如擂鼓的心跳聲,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來求我。”
江酌俯身,薄唇貼到她耳邊,一字一句低沉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刻入她耳中,“逾期作廢。到時候,我不介意讓全校人知道你跟我攀扯不清?!?/p>
……瘋子。
直到那道頎長的身影施施然插兜離開,虞悅就像挖掘到什么驚天奇聞,一臉激動地抱住許意濃尖叫:“艸!快告訴我們,江酌剛才跟你說了什么?”
“他也不差錢呀,怎么偏偏就盯上你了?!”
唐詩曼倒是鎮(zhèn)定,推了推厚如啤酒瓶般的黑框眼鏡:“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暗戀意意?!?/p>
“……怎么可能?!?/p>
許意濃啞然失笑,“人家銀行卡余額比你命都長,用得著玩暗戀嗎?!?/p>
她雖和江酌是同一所市重點(diǎn)高中,一個在2班,另一個在12班,卻從未搭過話,如同相隔了一整個馬里亞納海溝。
除開頂級豪門太子爺?shù)谋尘?,又是舟大物理系的王牌,輔修了金融拿雙學(xué)位,江酌最被人稱道的,還是那撲朔迷離的家世。
他的母親,滬市龍頭企業(yè)的女總裁江聽瀾,據(jù)說婚內(nèi)出軌會所男模,綠了江酌的父親,拋夫棄子,江父起訴曝光離婚后,便遭到了報復(fù)——全市行業(yè)的封殺。
以至于現(xiàn)在還找不到工作,每日只能如街邊乞丐般無所事事游蕩,隔三差五上門破口大罵。
而三年前高考前夕,江母禍從天降,遭遇了一場重大車禍,肋骨斷裂三根,搶救了足足三天才撿回一命,還被查出肺癌早期。
當(dāng)時不少媒體報道了這事,說是遭了報應(yīng)。
回到寢室,同宿舍的施雨晴正對鏡描摹著精致的偽素顏妝容,一邊不知和誰打著電話,嗓音難掩羞怯:“……你們別亂說。我現(xiàn)在還不是酌哥的女朋友?!?/p>
“嫂子謙虛了,誰不知道你們是金童玉女的一對!今晚,哥們必幫你拿下他!”
“談不上我跳樓!”
許意濃面無波瀾地回到桌位,打開電腦正準(zhǔn)備做ui設(shè)計作業(yè)。
施雨晴走到她身邊,大大咧咧地挽上她胳膊,率真的笑容仿佛天生能拉近關(guān)系的利器:
“意意,晚上我們學(xué)院和他們物理學(xué)院有個聚餐,我下午有課得晚來點(diǎn),到時候你能幫我把這個黑膠唱片機(jī)給他嗎?”
她故作熟絡(luò)地遞來一個黑色的方正禮物盒。
許意濃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淡聲回應(yīng):“看情況?!?/p>
唐詩曼和虞悅對視一眼,推了推眼鏡問:“你跟江酌很熟嗎?連他的喜好都知道?”
“也不是很熟啦。”
施雨晴拿腔拿調(diào)地笑了笑,“……就是我們家和江家有商業(yè)方面的合作,反正我們兩家遲早要聯(lián)姻的,今天就當(dāng)提前通知你們啦?!?/p>
虞悅嗤了聲,湊近許意濃侃道:“真是小母牛按門鈴,牛逼到家了。人江酌指不定都對她沒印象,怪能裝的?!?/p>
許意濃淡笑了下,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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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定在大學(xué)城附近一家名叫“西府海棠”的宋式高檔餐館。
她們一行人在傍晚趕到時,一輛漆黑的柯尼塞格神龍擺尾地停在了餐館門口。
不用猜,也知道主人是誰。
雕花大門、山水侘寂屏風(fēng),四周布置都是古色古香的黃花梨木桌和紫檀木椅,侍應(yīng)生將她們引入了包廂。
璀璨的白熾燈下,那道高峭修長的身影慢悠悠地坐在主座上,狹長深邃的眼尾上挑,讓人窺探不透眼里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