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會議室從未如此安靜過。長桌一端坐著蘇明遠，面色灰敗；另一端是林淑華，
冷靜得像座冰山；我坐在中間，手中握著那個已經(jīng)停止錄音的設備。窗外夕陽西沉，
將整個房間染成血色。"董事會已經(jīng)收到我的材料。"林淑華打破沉默，
"明天早上會緊急投票，罷免你所有職務。"蘇明遠猛地抬頭："你做了什么？
""只是說出真相。"林淑華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關于你的背叛、謊言，
以及可能涉及的刑事犯罪。""我沒有犯罪！"蘇明遠拍桌而起，"沈靜是自殺！
""那篡改醫(yī)院記錄呢？欺詐呢？"林淑華冷笑，"更別提你這些年的財務違規(guī)。
足夠你在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了。"我看著這個曾經(jīng)威嚴的男人此刻的狼狽模樣，
心中竟生出一絲憐憫。但很快，我想起沈靜手腕上的繃帶，想起那個夭折的女嬰，
想起姜晚晴被扭曲的人生...憐憫便煙消云散了。"你想要什么？
"蘇明遠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聲音嘶啞。"離婚。公司控制權。
還有..."林淑華看了我一眼，"蘇夢的合法繼承權。"這個意外的轉折讓我瞪大了眼睛。
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世，林淑華依然選擇站在我這邊？
蘇明遠也震驚不已："但她不是你的...""她是我撫養(yǎng)了二十二年的女兒。
"林淑華打斷他，"血緣重要，但不是全部。"這句話如此熟悉——姜晚晴也說過類似的話。
或許在經(jīng)歷了這場風暴后，我們都在重新思考血緣與親情的關系。
"至于姜晚晴..."林淑華繼續(xù)道，"她需要知道真相。""不！"蘇明遠突然激動起來，
"不能告訴她！她會毀了蘇家！""為什么？"我追問，"她到底想要什么？
"蘇明遠頹然坐下，雙手抱頭："報復...她想要報復...不是為了身份，
而是為了沈靜的死。她認為我殺了她母親..."這個坦白像一塊拼圖終于歸位。
姜晚晴知道自己是沈靜的女兒，也知道沈靜死亡的疑點。她導演這出戲，不是為了認祖歸宗，
而是為了揭露蘇明遠可能的罪行，為母親復仇。"我們必須見她。"林淑華做出決定，
"今晚。在事態(tài)失控前。"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姜晚晴站在門口，一身黑色西裝，
面無表情。"不必麻煩了。"她說，"我一直在等你們攤牌。"我們?nèi)送瑫r站起，
震驚于她的突然出現(xiàn)。姜晚晴緩步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監(jiān)聽設備很不錯，
林女士。"她淡淡地說，"可惜我的更先進。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蘇明遠面如死灰："晚晴...我...""省省吧，蘇明遠。"姜晚晴冷笑，
"二十二年的謊言已經(jīng)夠了。"她轉向我，"蘇夢，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
比我預計的聰明。"我直視她的眼睛："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沈靜的女兒，
卻假裝是林淑華的孩子。為什么？""因為這是唯一能讓蘇明遠說實話的方法。
"她平靜地回答，"如果我直接指控他與沈靜的死有關，他會動用一切資源掩蓋。
但如果是'親生女兒'的指控..."她聳聳肩，"更有殺傷力，不是嗎？
"這個冷酷的計算讓我不寒而栗。姜晚晴不僅聰明，而且深諳人心弱點。
她利用我們對血緣的重視，精心設計了這個陷阱。
"沈靜...你母親..."我艱難地開口，"她真的是自殺嗎？
"姜晚晴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不知道。但我發(fā)誓要查清真相，
無論代價多大。"她轉向蘇明遠："現(xiàn)在，你有最后一次機會說實話。那天在懸崖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蘇明遠癱坐在椅子上，
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我說的是實話...我們吵架，
她情緒崩潰...然后自己開車沖了下去...我試圖阻止...""為什么吵架？
""因為她...她威脅要告訴淑華一切。說如果不娶她，
就毀了我的婚姻和事業(yè)..."蘇明遠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當時剛簽下集團最大的項目，
不能有丑聞..."姜晚晴的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所以你選擇了事業(yè)，而不是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