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我需要你配合組織,和我假離婚一年。"
1975年秋天,燕京軍區(qū)大院里,我的丈夫林承軒穿著一身軍裝,面無表情地對我說出這句話。
我放下手中正在縫補的軍裝,抬起頭看著這個和我結婚三年的男人。英俊的臉龐上寫滿了公事公辦,仿佛在跟一個陌生人談論工作。
上一世的這一刻,我哭著求他,跪著求他,最后還是被他強行拖去了民政局。假離婚變成了真離婚,我被凈身出戶,而他轉身就和政委的女兒蘇婉秋結了婚。
一年后,我?guī)е碓性谘┮估飪鏊涝诖笤洪T口。
但這一次,我重生了。
我緩緩站起身,看著林承軒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勾起一個令他意外的笑容。
"好,我答應。"
林承軒明顯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么痛快。他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和威脅,全都卡在了喉嚨里。
"你......"他皺著眉頭打量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沒有別的話要說?"
"有。"我走到桌邊,拿起那支他昨天剛給我買的鋼筆,"什么時候去民政局?明天可以嗎?我已經等不及了。"
林承軒的臉色變得更加復雜,他盯著我看了好久,才開口:"沈知夏,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故作輕松地擺擺手:"想什么?我想自由啊。結婚三年,我天天在家里等你,看你的臉色,伺候你的生活起居?,F(xiàn)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解脫,我為什么不答應?"
"你......"
"林同志,"我打斷他,故意用了最生疏的稱呼,"既然是假離婚,那我們就該做得像一點。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我轉身走向臥室,留下林承軒一個人站在客廳里,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
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重生真好。
上一世我太天真了,以為林承軒真的愛我,以為我們的婚姻是真的。直到我在雪地里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才明白,從一開始,我就是他向上爬的墊腳石。
我們的婚姻,是兩家父母安排的。我父親是軍區(qū)后勤部部長,他父親是團長。這門親事看起來門當戶對,實際上是他家高攀了。
但林承軒有野心,有手段,還有一張能迷惑人的臉。三年來,他利用我父親的關系平步青云,從連長升到了營長,馬上就要升副團長了。
而現(xiàn)在,他需要拋棄我這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妻子,去攀附更有權勢的政委家。
上一世的我不知道這些,還以為他是為了什么秘密任務才不得不假離婚。我哭著鬧著,最后還是被他哄騙著簽了字。
結果假離婚變成了真離婚,我凈身出戶,而他轉頭就和蘇婉秋訂了婚。
這一世,我要讓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第二天一早,林承軒就穿著軍裝來敲我的房門。他的臉色比昨天更加難看,顯然一夜沒睡好。
"沈知夏,我們談談。"
"談什么?"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拎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包走出來,"該談的昨天都談完了。走吧,民政局開門了。"
林承軒看著我手里的行李包,眉頭皺得更緊:"你這是要去哪里?"
"回娘家啊。"我理所當然地說,"都要離婚了,我當然不能再住在這里。林同志,你不會以為假離婚還能假夫妻吧?"
"我......"林承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的計劃是讓我簽字離婚,但仍然住在這里,繼續(xù)照顧他的生活,維持表面的夫妻關系。等他和蘇婉秋的事情敲定了,再正式把我趕走。
但現(xiàn)在我這么痛快地答應,反而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
"林同志,你不會反悔吧?"我故意挑眉,"堂堂軍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假離婚就假離婚,你該不會食言而肥吧?"
林承軒被我激得臉都紅了,他咬著牙說:"走,現(xiàn)在就去。"
民政局里,辦事員看到我們兩個都是一臉輕松的樣子,忍不住多問了幾句。畢竟在這個年代,離婚還是很少見的事情。
"你們確定要離婚?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搶在林承軒前面回答:"確定。我們性格不合,感情破裂,繼續(xù)在一起只會更痛苦。"
林承軒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
很快,離婚證就辦好了。我拿著那張薄薄的紙,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上一世,我拿到這張離婚證的時候哭得死去活來,這一世,我要笑著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我看到蘇婉秋正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她穿著一身藍色的列寧裝,梳著兩根麻花辮,看起來清純可愛。
看到我們出來,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但又故意裝作不經意地低下頭。
林承軒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承軒哥哥......"蘇婉秋怯生生地叫了一聲,聲音軟得像棉花糖。
我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我還在為失去林承軒而心痛如絞,根本沒注意到蘇婉秋的存在。等我知道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林承軒的新妻子。
但這一世不同了。
我知道蘇婉秋是誰,也知道她和林承軒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我還知道更多他們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
"林同志。"我故意大聲叫了林承軒一聲,成功讓他從蘇婉秋身上收回了目光,"離婚證你要嗎?還是我拿著?"
林承軒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顯然沒想到我會在蘇婉秋面前這么直接。
蘇婉秋也愣住了,她看看我,再看看林承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們......你們離婚了?"她的聲音都變了調。
我笑瞇瞇地點頭:"是啊,剛辦完手續(xù)。蘇同志,你是來辦什么事的嗎?"
蘇婉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痛快地離婚,也沒想到我會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林承軒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對蘇婉秋說:"婉秋,你先回去,我送沈......"他頓了頓,改口道:"我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擺擺手,"林同志,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義務送我回家。蘇同志,麻煩你跟你父親說一聲,我明天會去政治部找他談點事情。"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林承軒和蘇婉秋面面相覷。
走遠了之后,我才敢停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演戲真累,但是很爽。
上一世我被他們耍得團團轉,這一世,該輪到我來主導這場游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