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正在燈下看書。
一個太監(jiān)突然來報。
“啟稟皇后娘娘，皇上……皇上喝醉了，正在御書房發(fā)脾氣，誰勸都不聽?！?/p>
【皇后娘娘快去看看吧！】
【再這么下去，我們這些奴才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我心中一動。
來了。
我放下書，換了身素凈的衣裳，提著一盞燈，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里，一片狼藉。
奏折被扔了一地，名貴的瓷器碎成了片。
蕭無燼一個人坐在龍椅上，衣衫不整，滿身酒氣。
他雙眼通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見我進來，他抬起頭，冷笑一聲。
“你來干什么？”
“來看朕的笑話？”
【滾?！?/p>
【都給朕滾。】
【朕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朕這副狼狽的樣子?！?/p>
【尤其是……你?！?/p>
我沒有走。
我走上前，默默地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奏折。
一本，又一本。
我的動作很輕，很慢，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整個大殿，只聽得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看著我，眼中的暴戾，漸漸被一種復雜的情緒取代。
【她……不怕我？】
【所有人都怕我發(fā)瘋的樣子，為什么她不怕？】
【……】
【她在收拾奏折？】
【她看得懂嗎？】
我將奏折一一整理好，按照上面的標簽，分門別類地放回書案上。
然后，我走到他面前。
我拿起桌上的醒酒湯，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他沒有喝，只是死死地盯著我。
“你知道朕為什么生氣嗎？”
【朕的親舅舅，蘇國公，竟然敢背著朕，私吞賑災的銀兩！】
【整整五十萬兩！】
【那是多少百姓的活命錢！】
【可他是太后的親哥哥，是朕的親娘舅！】
【朕動不了他！】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朕這個皇帝，當?shù)谜嫠麐尩母C囊！】
他的心聲，充滿了憤怒、不甘和深深的無力。
我靜靜地聽著。
原來，是為這事。
蘇家，又是蘇家。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我收回湯勺，放下。
然后，我拿起桌上的毛筆，蘸了墨，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字。
“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