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背后的低語
“知微，這么晚了，還不休息？”
聲音從背后傳來，像一把冰錐刺入脊椎。
沈知微猛地轉(zhuǎn)身。
周沉淵站在檔案室門口，一身黑袍，面容沉靜如古井。他手中提著一盞老式煤油燈，昏黃的光映在他臉上，投下深不見底的陰影。
“館長……”沈知微強(qiáng)作鎮(zhèn)定，將手機(jī)藏入袖中。
“你在查什么？”他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骨灰盒上。
“蘇曼的案子……我覺得有疑點(diǎn)?！?/p>
“警方已定性自殺?！彼溃皠e多管閑事?！?/p>
“可我‘看見’了！”她脫口而出，“我看見你在鏡子里！”
周沉淵眼神一凝：“你……能看見？”
沈知微后悔失言，但已無法收回。
周沉淵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冬夜的霜，冷而無聲。
“難怪……你父親當(dāng)年，也是這樣?！?/p>
“我爸？”
“他也有‘凈魂之體’?！敝艹翜Y低語，“能見亡者記憶，能破邪術(shù)封印?！?/p>
“可惜……他不信這些，最后瘋了，跳樓自殺。”
沈知微渾身發(fā)冷。
父親死前確實(shí)精神失常，總說“看見死人說話”，“聽見亡者低語”。
原來，他和她一樣。
“你殺了他？”她顫抖。
“不?！敝艹翜Y搖頭，“是他自己不信，所以被邪術(shù)反噬。當(dāng)一個人擁有通靈之能，卻否認(rèn)它、壓抑它，靈魂就會被撕裂。他不是跳樓死的——他是被自己的記憶吞噬而死?！?/p>
沈知微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眼神——空洞、恐懼、充滿無法言說的痛苦。
她一直以為那是精神分裂。
現(xiàn)在，她明白了。
那是靈魂的崩潰。
3.2 凈魂之體的覺醒
周沉淵緩緩走近，煤油燈的光在他眼中跳動。
“你比他聰明?！彼焓郑讣鈳缀跤|到她的臉頰，“你已經(jīng)‘看見’了，對嗎？你看見了陳雨晴的墜落，看見了李小梅的棺中掙扎，也看見了蘇曼在鏡中的恐懼?！?/p>
沈知微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誰？”
“我是‘銜尾蛇’的守護(hù)者?！彼驼Z，“也是你父親的舊友。”
“你騙了他？”
“不?！敝艹翜Y搖頭，“我給了他選擇。他拒絕了。而你……你還有機(jī)會?！?/p>
“什么機(jī)會？”
“加入我們。”他微笑，“成為‘凈魂者’，凈化亡魂，延續(xù)生命。你父親若肯信，也能活到現(xiàn)在?！?/p>
沈知微冷笑：“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這就是你們的‘凈化’？”
“生死本無公平?！敝艹翜Y聲音低沉，“有人夭折，有人長壽；有人窮困，有人富貴。我們只是……重新分配?！?/p>
“你們是竊命者！”
“竊命？”周沉淵輕笑，“我們是‘平衡者’。每獻(xiàn)祭七魂，可換一人長生。若無我們，世間怨魂將泛濫成災(zāi)，陰陽失衡，天地崩塌。”
沈知微不信。
她想起李小梅在棺材中哭喊：“我爸媽收了錢？他們賣了我？！”
這不是平衡。
這是交易。
用窮人的命，換富人的壽。
用無知者的魂，換永生者的欲。
3.3 記憶反噬
她突然伸手，觸碰周沉淵的手腕！
能力反向發(fā)動——她“看見”了周沉淵的記憶：
三十年前。
周沉淵重病將死，躺在病床上，皮膚灰敗，呼吸微弱。
一個黑袍老者出現(xiàn)，手持青銅蛇符：“想活嗎？”
他點(diǎn)頭。
老者遞給他符咒：“每獻(xiàn)祭七魂，可換二十年陽壽?！?/p>
“條件：你必須成為‘銜尾蛇’信徒，守護(hù)秘密，不得泄露?！?/p>
周沉淵簽下血契，手腕被蛇咬，留下蛇形疤痕。
他活了下來。
二十年后，他獻(xiàn)祭第一批七魂，陽壽再增二十年。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皮膚光滑，毫無老態(tài)。
他微笑：“這世上，沒有比永生更值得追求的東西?！?/p>
又二十年……
他獻(xiàn)祭第二批、第三批……
三十年來，他獻(xiàn)祭六批，共42人，活了120歲。
他站在殯儀館頂樓，俯瞰城市，眼中無悲無喜。
他低聲念誦：
“銜尾蛇啊，吞下時間，吞下死亡，吞下輪回……” “我即永恒。”
畫面最后——
“第七批祭品，已鎖定。” “沈知微，凈魂之體，靈魂純凈，獻(xiàn)祭后可延壽五十年?！?“她父親不信，瘋了。” “這次，她逃不掉?！?/p>
記憶結(jié)束。
沈知微猛地抽手，臉色慘白，冷汗如雨。
她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仿佛有無數(shù)亡魂在她腦中嘶吼。
她看見——
陳雨晴墜落時的眼淚； 李小梅在棺材中抓撓的手指； 蘇曼割腕時鏡中的裂痕； 父親跳樓前最后的低語：“知微……快逃……”
“啊——！”她抱住頭，跪倒在地。
周沉淵冷冷看著她：“這就是‘凈魂之體’的代價。你能看見亡者記憶，但每看一次，靈魂就被撕裂一次。看多了，你也會像你父親一樣，瘋掉?！?/p>
沈知微喘息著抬頭：“那你呢？你看了多少？”
“我？”周沉淵微笑，“我早已超越靈魂的脆弱。我用符咒封印情感，用儀式凈化記憶。我已不是人，而是‘銜尾蛇’的化身?！?/p>
3.4 殯儀館的地下祭壇
沈知微掙扎起身，跌跌撞撞沖出檔案室。
她不能留在這里。
她必須找到證據(jù)，揭露真相。
但她知道，周沉淵不會讓她活著離開。
她回到辦公室，翻出父親的舊書柜，終于在一本《道藏輯要》夾層中，找到一張泛黃的手繪地圖。
地圖上，畫著殯儀館的平面圖，但多了一層地下密室。
密室位于停尸間正下方，入口被鋼板封死，標(biāo)注著：
“凈魂祭壇 · 禁地”
她心頭一震。
她從未聽說過地下密室。
她悄悄潛入停尸間，尋找入口。
在最深處，她發(fā)現(xiàn)一塊地板顏色略有不同。她用力掀開，露出一道鐵門，門上刻著蛇穿∞符號。
她用工具撬開鎖，鐵門緩緩打開。
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打開手電，走下樓梯。
3.5 祭壇的真相
地下密室，約五十平米，四壁刻滿符文，地面用朱砂畫著巨大的銜尾蛇陣。
中央是一座石臺，上面擺著七具小型棺材，每具棺材上都貼著符咒，寫著死者姓名：
1. 林小婉
2. 張莉
3. 王婷
4. 趙夢
5. 周琳
6. 劉芳
7. 陳雨晴
正是她“看見”過的六人，加上李小梅。
七具棺材呈環(huán)形排列，中央是一尊青銅蛇像，蛇口咬尾，眼中鑲嵌著兩顆幽綠寶石。
石臺下方，堆滿了骨灰盒，每個盒底都刻著蛇穿∞符號。
她顫抖著打開一個骨灰盒，里面不是骨灰，而是一縷灰白色的霧氣，像魂魄被封印其中。
她想起手札記載：
“凈魂之體，能破邪術(shù)封印。” “若見蛇穿∞，切記——不可觸，不可信，不可留?！?/p>
她突然明白。
這些魂魄并未安息。
它們被周沉淵用符咒封印，作為“獻(xiàn)祭能量”，用于延長他的壽命。
而“第七個”祭品——
不是李小梅。
是她自己。
七具棺材，六真一假。
第六具“陳雨晴”的棺材，其實(shí)是為她準(zhǔn)備的。
她才是真正的第七個。
3.6 父親的遺物
她在祭壇角落，發(fā)現(xiàn)一個木箱。
箱上刻著“沈明遠(yuǎn)”三字。
她打開。
里面是父親的遺物：日記、照片、一枚青銅戒指。
她翻開日記：
“我看見了。周沉淵不是人?！?“他用符咒操控死者，讓她們‘自愿’赴死。” “他說這是‘凈化’，我說這是謀殺?！?“他勸我加入，我拒絕了?！?“他知道我有‘凈魂之體’，能破他的術(shù)?！?“他不會放過我?！?“知微，如果你看到這本日記，快逃。不要信任何人，不要碰任何符咒?！?“記?。簝艋曛w，不是詛咒，是武器?！?“唯有凈魂之火，可焚盡邪術(shù)?！?/p>
最后一頁，畫著一個火焰符號，中間是一條被焚燒的蛇。
“凈魂之火……”沈知微喃喃。
她戴上父親的青銅戒指。
瞬間，一股暖流從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感到一種奇異的力量在蘇醒。
她的視野變了。
她能看見空氣中漂浮的灰影——那是被囚禁的亡魂。
她能聽見低語——那是亡者在求救。
她的“凈魂之體”，正在覺醒。
3.7 周沉淵的追捕
突然，樓梯傳來腳步聲。
沈知微迅速藏起戒指，關(guān)掉手電，躲入祭壇陰影。
周沉淵走下樓梯，煤油燈的光照亮祭壇。
他環(huán)視四周，目光落在打開的木箱上。
他冷笑：“你來過。”
他走向石臺，手指輕撫七具棺材：“第七個祭品，已到。儀式，可以開始了?！?/p>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符，貼在中央蛇像上。
蛇眼的綠寶石突然亮起，幽光彌漫。
七具棺材同時震動，符咒燃燒，灰霧升騰。
空中響起無數(shù)哀嚎。
周沉淵閉眼，低聲念咒：
“銜尾蛇啊，吞下七魂，賜我新生……” “以凈魂之體為引，燃起凈魂之火……” “我即永恒?！?/p>
沈知微屏住呼吸。
她知道，若讓儀式完成，她將被獻(xiàn)祭，靈魂被吞噬。
她必須阻止他。
但她只有一枚戒指，一本日記，和剛剛覺醒的能力。
她能贏嗎？
3.8 凈魂之火的預(yù)兆
就在周沉淵念咒之際，沈知微感到戒指發(fā)燙。
她低頭，發(fā)現(xiàn)戒指上的紋路在發(fā)光，形成一個微小的火焰符號。
她腦海中，浮現(xiàn)父親最后的話：
“唯有凈魂之火，可焚盡邪術(shù)?！?/p>
她閉眼，嘗試感應(yīng)那股力量。
突然，她“看見”了。
在祭壇中央，一縷無形的火焰悄然燃起，微弱卻純凈，像一顆星火。
那是凈魂之火。
它不屬于周沉淵的儀式，而是來自她體內(nèi)，來自她父親的血脈，來自“凈魂之體”的覺醒。
它能焚盡邪術(shù)封印，釋放亡魂。
但她還無法控制它。
周沉淵睜開眼，似乎察覺到什么。
他轉(zhuǎn)身，望向陰影：“出來吧，知微。儀式需要你?！?/p>
沈知微握緊戒指，心跳如鼓。
她知道，逃不掉了。
但她也不再想逃。
她緩緩走出陰影，直視周沉淵：
“我父親說，凈魂之體，是武器?！?/p>
“現(xiàn)在，我來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