贅婿老公患糖尿病十年。我為了他,費盡心思研究營養(yǎng)食譜,一天三頓,親自動手,
十年如一日。女兒生日宴上,向來不碰甜的他卻一反常態(tài)非要吃一塊西瓜。我拼命阻攔,
他反嫌我管的寬,叫囂離婚。我立馬簽字后轉(zhuǎn)頭打給閨蜜:“我要他凈身出戶,身敗名裂。
”1“爸爸,媽媽不讓你吃西瓜,你不能吃?!薄澳銒寢岄_玩笑呢,就一塊兒西瓜,
怎么還不讓爸爸吃,熙熙,你悄悄的……”我站在父女倆身后,適時開口:“譚嘉恒,
不能吃?!弊T嘉恒立馬回頭,神情復(fù)雜,討好、尷尬、不悅。短短幾秒,變換了好幾個表情,
最后定格在略微僵硬的笑容?!靶呛?,就一小塊兒,不至于吧?!薄安恍?!我最后說一次。
”這是我少有的、態(tài)度這么堅決的回絕他的要求,譚嘉恒連最后一絲僵硬的笑意也掛不住了,
把叉子一扔?!斑郛?dāng)”一聲的動靜引來了我爸媽和其他親戚?!靶呛?,你干嘛呀,熙熙生日,
何必因為一塊兒西瓜弄得不高興。”我媽出來打圓場?!熬褪前。呛?,
你平常是有多強(qiáng)勢霸道?嘉恒吃一塊兒西瓜也要管,太過了吧!”“嘖嘖,嘉恒,難為你了,
你這日子不好過啊……哈哈哈”“星河,你這樣的傳出去,我們許家成啥了?
”其他親戚你一言我一語,有看笑話的,有幫譚嘉恒一起討伐我的?!靶辛?!星河,
你別胡鬧了!我女婿為公司勞心勞力,他是公司的頂梁柱,吃口西瓜怎么了?
”最后是我爸的幫腔,不出意外,他也為譚嘉恒說話。在他們眼中,
譚嘉恒這個爭氣的上門女婿,遠(yuǎn)比我這個親生女兒的份量重?!白T嘉恒,你有糖尿病,
他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我環(huán)顧一圈,最后盯著譚嘉恒,語氣平靜,“你我都清楚,
你一口甜的都吃不了。怎么其他的都能忍住,就這口西瓜不行呢?
”“嗯……這不是天氣熱嘛,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就一口,沒事兒的。
”或許是因為心里本就有鬼,譚嘉恒不耐的語氣下有掩飾不住的別扭?!笆菃??
到底是因為天氣熱,還是因為……這西瓜是你老鄉(xiāng)高然種的?”我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
清楚地看到他眼里閃過的慌張。2“你……你胡說什么呢?你,你怎么知道……高然?
”譚嘉恒眼神飄忽,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案呷唬俊蔽覌屢荒樏H?,“誰?。?/p>
”空氣凝固了幾秒后,譚嘉恒轉(zhuǎn)向我,努力擠出個僵硬的笑,語氣忽然軟了下來:“星河,
你真的誤會了。高然就只是個老鄉(xiāng),小時候我家窮,你不是不知道。她家?guī)瓦^我,
一口飯的情分。”他語氣更加無奈,“今年地里瓜賣不出去,她遇到難處了,進(jìn)城來找我,
你說我能不幫一把?真沒別的意思?!彼麧M臉懇切委屈,倒顯得我咄咄逼人、蠻不講理了。
真的只是幫忙嗎?一個月前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他很晚才回來,一邊給我戴上作為禮物的手鐲,
一邊解釋:“去見了個發(fā)小,敘敘舊?!鄙钜刮姨稍诖采?,
司機(jī)老張的話不斷在我腦子里回繞。“譚總要去車站接個人......女的。
”這是我和譚嘉恒結(jié)婚十年以來,他第一次這么晚回來。也是第一次,沒回來過紀(jì)念日。
此后的這一個月,我聽聞公司里的下午茶加上了西瓜,是譚副總親自要求?,F(xiàn)在,又是西瓜。
“行了!你過分了!嘉恒一個大男人,吃口西瓜還要你批準(zhǔn)?
”我爸大聲的斥責(zé)打斷了我的思緒?!耙惶煺聝翰桓?,就知道疑神疑鬼。
嘉恒什么人品我們還不清楚?讓他吃!”眾目睽睽之下,十幾道責(zé)備的目光甩向我。
而我卻看見譚嘉恒眼底深處那計劃得逞般的松懈和得意。我沒再多說一句,
拉著熙熙轉(zhuǎn)身離開。那塊西瓜,最終還是進(jìn)了譚嘉恒的嘴里。3傍晚,
我領(lǐng)著熙熙從游樂園回到家,玄關(guān)處多了一雙不屬于我的帆布鞋??蛷d里,
一個女人正彎腰在茶幾上擺果盤,動作自然得像是這里的女主人。聽到聲響,她抬起頭,
樸素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婉又帶著點怯生生的笑?!靶呛咏悖銈兓貋砝??”聲音細(xì)細(xì)軟軟。
我腳步一頓,目光掃過她,落在從廚房出來的譚嘉恒臉上。
譚嘉恒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和心虛,他干咳一聲,解釋道:“哦,這是……高然。
她特意過來謝謝我們收下她的西瓜。”他轉(zhuǎn)頭看向高然,眼里的慌張竟然瞬間被溫柔替代,
嘴角微微上揚,“你一點兒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樣體貼識禮。說了不用客氣,
還又專門跑一趟?!备呷涣⒖探釉挘θ莞訙仨槦o害:“你不也一樣嘛,嘉恒哥,
還是那么陽光會照顧人。”我冷眼看著二人的溫情敘舊,
心像拴了塊兒石頭一樣一點點往下沉?!鞍⊙叫呛咏?,”高然終于意識到我的存在,
“我聽嘉恒哥說了今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啊,都怪我不好,
我是聽嘉恒哥說他很想老家西瓜的味道,才專門又拉來一車現(xiàn)摘的送來,沒想到,
惹得你跟嘉恒哥不高興了?!彼贿呎f一邊揪著衣擺,飛快地瞥了我一眼。
見我冷著臉一言不發(fā),她又轉(zhuǎn)頭看向譚嘉恒,眼神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皼]事兒,
你這么懂事,她怎么會怪你呢?”譚嘉恒配合地接上話,輕輕拍了拍高然的肩膀。
轉(zhuǎn)身對我時,卻立馬變臉,我甚至還聽出了責(zé)備的意味:“星河,你干嘛一回來就板著臉,
以為是不歡迎然然呢?!薄班拧魏愀?,你別這么說,今天的事本來就是我不好。星河姐,
這個西瓜是我現(xiàn)切的,專門給你拿來的,你嘗嘗。”她端起剛擺好的果盤遞到我眼前,
里面又是切成小塊的西瓜,眼神帶著無辜和討好。這副姿態(tài),這副口吻,儼然半個女主人。
而我,倒成了那個需要被安撫、被討好的“外人”。我沒動。她舉著盤子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慢慢垂下眼,聲音帶著委屈的鼻音:“星河姐,你是不是嫌棄我呀?
我知道,我笨手笨腳的,又是鄉(xiāng)下來的……”我剛要開口,熙熙卻率先過來,一把推開高然,
喊道:“壞女人!誰讓你來我們家的?你出去!”高然“啊呀”一聲驚呼,
身體不穩(wěn)地向后踉蹌,手里的果盤“啪”地摔在地毯上。“熙熙!”譚嘉恒厲聲呵斥,
一個箭步上前,高大的身體直接擋住了高然。他狠狠抓住瑤瑤的手臂,力道不小,
死死瞪著熙熙,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嚴(yán)厲和陌生?!霸趺催@么沒禮貌!跟誰學(xué)的?
快給高阿姨道歉!”熙熙從出生起從未被他這么嚴(yán)厲對待過,被嚇得一愣,
接著“哇”地哭了出來:“她是壞女人!她搶爸爸!我不要她!爸爸壞!
”我一把推開譚嘉恒,將熙熙抱在懷里,
沖譚嘉恒喊出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話:“譚嘉恒你瘋了?為了個外人這么對你女兒!
”“行了行了!”譚嘉恒煩躁地?fù)]揮手,轉(zhuǎn)頭對高然時,語氣又緩和下來,溫柔地安撫,
“小孩子不懂事,然然,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我看著譚嘉恒此刻的側(cè)臉。
他對著高然說話時,眉梢眼角那掩飾不住的溫柔,是我曾經(jīng)最熟悉的。那是他當(dāng)年追我時,
熱戀期才有的神情。如今,這神情卻對著另一個女人。高然咬著唇,落了幾滴淚,
楚楚可憐拽了拽譚嘉恒的衣袖:“嗯……嘉恒哥,那我先走了。
你們……你們千萬別為了我吵架?!彼椭^,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快步離開了。
4我將熙熙送回房里,出來后正看見譚嘉恒彎腰,撿起地毯上那塊沾了灰的西瓜,
毫不在意地吹了吹,塞進(jìn)嘴里。我們結(jié)婚沒多久他就得了糖尿病,十年里,我為了他的血糖,
費盡心思研究營養(yǎng)食譜,一天三頓,都是我親自動手,每天盯著他吃藥,嚴(yán)格控制他的飲食。
現(xiàn)在,為了這個女人的一塊西瓜,他什么都可以不顧。我的費心,我的照料,在他眼里,
成了枷鎖?!皠e吃了!”我猛地出聲。他動作一頓,嚼完最后一口西瓜后,
轉(zhuǎn)身對我扯出一個安撫的笑,似乎想緩和氣氛:“好了好了,人走了。別生氣了,
高然就是心思單純,沒想那么多……”“單純?”我打斷他,“譚嘉恒,為了吃她一口西瓜,
命都不要了?”“你是不是也忘了,我為了你從公司退下來,每天盡心盡力的照料你,十年!
”“你摸著良心問問,沒有我許星河,沒有我爸當(dāng)初給你機(jī)會,你譚嘉恒能有今天?
能有資格坐在這里跟我大呼小叫?能有本事去幫襯你單純的白月光?
”這些話刺痛了譚嘉恒最敏感的神經(jīng),他撕下偽裝一天的面具,徹底暴怒,
指著我的鼻子怒吼:“是!我譚嘉恒能有今天,是沾了你許家的光!
”“我他媽就是個吃軟飯的!行了吧?我受夠了!受夠了你高高在上的嘴臉!
受夠了你的管束!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尖銳的鈴聲打斷了他的咆哮,我拿出手機(jī),
屏幕上顯示著“媽”?!靶呛樱慊丶伊藳]?”我媽的聲音充滿著對譚嘉恒的關(guān)切,
“今天嘉恒光忙著招呼人了,都沒好好吃飯,你給他好好做幾道菜,
再給他道個歉……”后面的話,我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多可笑。我的親生父母,
永遠(yuǎn)把他們的好女婿放在第一位。而我這個女兒,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照顧好他。
十年付出,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被石頭拴著不停下落的心,終于落了地。
我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對我咆哮著要離婚的男人?!靶?。”我的聲音異常平靜,“離。
”5凌晨,暴雨打的玻璃噼里啪啦的響?!皨寢尅乙职帧蔽跷跻虬硎芰梭@嚇,
此時蜷縮在我懷里,小臉燒得通紅。我抱著她,一遍遍打著譚嘉恒的電話?!澳茫?/p>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收到的只有一遍遍冰冷地機(jī)械回復(fù)。
我扯過毯子裹緊熙熙,用盡力氣把她抱起來。出了門,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全身。
走到車跟前,我把熙熙放在后座安頓好,自己鉆進(jìn)駕駛座,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
冷得渾身發(fā)抖?!昂⒆痈邿@厥過嗎?先量體溫!”到了醫(yī)院,
急診的護(hù)士迅速接過熙熙。我渾身滴水,狼狽不堪地去繳費窗口。剛排到,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口前,拿著繳費單。是譚嘉恒的司機(jī)老張。他看到我,明顯愣住了,
眼神閃爍,帶著驚慌:“許……許總?您怎么?”“熙熙發(fā)高燒?!蔽衣曇羲粏?,
目光掃過他手里的繳費單,上面的科室赫然寫著:骨科病房。金額不小。老張順著我的目光,
手一抖,差點把單子掉地上。不是譚嘉恒?!罢l?”我眼神從單子移到了老張身上。
“許總……譚總他,高小姐她……”他語無倫次,“她……她受傷了,被人打了,挺嚴(yán)重的,
譚總接到電話就……就趕過來了。”老張低下頭,不敢看我。女兒在急診室里生死未卜,
她的父親,在另一個女人的病房里噓寒問暖。縱使現(xiàn)在我對譚嘉恒已經(jīng)麻木空洞,
但面對這個現(xiàn)實,心口還是傳來一陣陣絞痛感。我朝老張說的病房走去。走廊盡頭,
那間VIP病房的門虛掩著,我站在門外的陰影里?!啊蝗?,別怕,沒事了。那個混蛋!
”譚嘉恒的聲音帶著心疼和憤怒。“嘉恒哥……”高然的聲音虛弱又委屈,帶著哭腔,
“他來找我要錢,說又欠了賭債,五萬塊……我哪有那么多錢給他?我說沒有,
他就打我……”“別哭別哭,”譚嘉恒的聲音立刻軟了下來,“你安心在我身邊,有我呢!
這個畜生!你怎么會攤上這種人?”“我……當(dāng)初家里逼的?!备呷怀橐!凹魏愀?,
還是你對我最好。今天看到星河姐,她戴的那條項鏈,跟我們當(dāng)年一起畫圖紙設(shè)計的那條,
一模一樣……我心里,好難受?!遍T外,我的身體瞬間僵硬。脖子上的鉑金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