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店暴雨夜,頂流江硯NG二十次后摔了道具。
>我蹲在泥水里撿起他扔掉的玉簪:“呼吸錯了,江老師?!?/p>
>當晚他踹開群演宿舍門:“教我?!?/p>
>我被迫成了影帝的演技私教,直到吻戲那天他假戲真做。
>耳光聲響徹片場時,花絮視頻正沖上熱搜第一。
>#江硯 性騷擾群演#爆。
>直播間里主持人咄咄逼人:“您承認借職務之便騷擾女性嗎?”
>江硯突然扯開高領毛衣,露出頸側新鮮抓痕:
>“她打得對,是我活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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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店的暴雨,像是天公失了手,把整片蒼穹都傾倒下來。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渾濁的泥漿,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濕冷土腥氣,鉆進鼻腔,凍得人骨頭縫都發(fā)酸。片場慘白的大燈在雨幕里艱難地劈開幾道微弱的光柱,映照著泥濘中一群瑟縮的身影——我們這群“尸體”,穿著襤褸的古代士兵戲服,泡在冰冷的泥水里,已經不知道多久了。
“卡!”
導演的聲音透過雨幕和擴音喇叭傳來,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嘶啞,像砂紙刮過生銹的鐵皮。這已經是第二十一次了。每一次喊“卡”,都像抽在我們這群“尸體”身上的一鞭子,提醒著我們還得在這地獄般的泥水里繼續(xù)泡下去。
罪魁禍首就在前面幾步遠的地方。
江硯。
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頂流、神顏、獎項拿到手軟。此刻,他穿著一身華貴卻早已被泥水浸透、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皇子蟒袍,直挺挺地站在瓢潑大雨中。慘白的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嘴唇抿成一條毫無弧度的直線,眼底翻涌著濃得化不開的戾氣,像暴風雨前積聚的烏云。雨水順著他線條完美的側臉往下淌,流過緊抿的薄唇,砸在他腳邊渾濁的水洼里,濺起微小的水花。
他手里死死攥著一支道具玉簪,簪頭雕著繁復的鳳紋,本該是溫潤剔透的翠色,此刻在泥水和燈光下,卻透著一股廉價的、死氣沉沉的綠。
這玉簪,是情節(jié)里他母后臨終前留給他的遺物,是他此刻角色——一個瀕臨崩潰、目睹將士慘死而悲憤入魔的皇子——必須死死抓住、視為唯一精神寄托的東西。
“江老師!情緒!我要的是那種……那種錐心刺骨的絕望!是入魔前的掙扎!不是單純的發(fā)怒!”導演的聲音再次響起,試圖引導,但那疲憊感幾乎要從聲音里溢出來,“想想你母后!想想這些為你戰(zhàn)死的兄弟!”
江硯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握著玉簪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他猛地抬頭,雨水沖刷著他俊美無儔卻冰冷僵硬的臉,那雙曾讓無數粉絲尖叫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有一片空洞的怒意,像被抽走了靈魂的琉璃珠子。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更深地抿緊了。
他再一次舉起玉簪,對著虛空,想要做出那種悲痛到極致、即將捏碎信物的姿態(tài)。手臂的肌肉繃緊,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整個片場死寂一片,只有暴雨砸在塑料布、地面和每個人身上的嘩嘩聲。所有工作人員都像被按了暫停鍵,大氣不敢出,目光小心翼翼地聚焦在那位頂流身上,生怕一點動靜就成了點燃炸藥的引線??諝饫飶浡钊酥舷⒌牡蜌鈮?,比冰冷的雨水還要沉重。
“卡!江硯!你到底在演什么?憤怒的猩猩嗎?我要的是破碎感!是絕望!不是瞪眼珠子!”導演的聲音終于徹底爆發(fā),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狂躁,手中的劇本卷筒被他狠狠摔在泥水里,濺起一片泥點。
這一聲怒吼,如同點燃引信的最后一點火星。
江硯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他眼底最后一絲克制徹底崩碎,被一種近乎狂亂的暴戾取代。他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不是悲痛,是純粹的、無處發(fā)泄的狂怒。那只緊握著道具玉簪的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將它朝著地面摜去!
“砰!”
一聲沉悶的脆響,在暴雨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那支廉價的玉簪,在泥水里彈跳了一下,滾了幾滾,最終停在離我不到一尺遠的渾濁水洼里。簪頭的鳳紋沾滿了污泥,斷裂的茬口在慘白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從暴怒的江硯身上,不由自主地移向那支被遺棄的玉簪,然后,又齊刷刷地、帶著難以言喻的驚愕和探究,聚焦到了我的身上——那個離玉簪最近、正半蹲在泥水里扮演“死尸”的、微不足道的群演。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我單薄的戲服褲子,寒意針一樣刺進膝蓋骨。雨水順著我廉價粗糙的假發(fā)套往下淌,流進眼睛,又澀又痛。我抹了一把臉,視線短暫地清晰了一瞬,落在那支躺在泥水里的玉簪上。
腦子里那根屬于專業(yè)演員的神經,在二十一次NG的折磨和這片冰冷泥濘的煎熬下,終于繃斷了。一種近乎麻木的本能驅使著我,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
我往前蹭了半步,泥水嘩啦一聲響。在周圍無數道驚疑不定、如同實質的目光注視下,我伸出手,一把撈起了那支沾滿污泥的斷簪。冰涼的觸感透過濕透的戲服袖子滲進來。
我抬起頭,隔著密集的雨簾,看向幾步外那個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戾氣的頂流。雨太大,他的臉在燈光和水霧中有些模糊,只有那雙翻涌著怒火的眸子,像黑暗中燃燒的鬼火,清晰地投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被螻蟻冒犯的冰冷審視。
喉嚨有點干,像堵了團浸水的棉花。我舔了舔被雨水沖刷得發(fā)白的嘴唇,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透了嘩嘩的雨聲,清晰地砸在凝固的空氣里:
“呼吸錯了,江老師?!?/p>
那一瞬間,整個片場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鍵,連狂暴的雨聲似乎都停滯了零點一秒。所有嘈雜——導演壓抑的喘息,工作人員的竊竊低語,雨點擊打地面的嘩啦聲——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我那句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話,在冰冷的空氣里回蕩。
無數道目光,瞬間從驚疑變成了純粹的、難以置信的驚駭,死死釘在我身上,仿佛我剛剛不是撿起一支破簪子,而是當眾扒了那位頂流的蟒袍。
江硯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住了。他微微側過頭,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眸子,穿透雨幕,精準地鎖定在我臉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審視,而是一種極致的、被冒犯到頂點后淬煉出的寒冰,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撞上刀鋒的飛蛾。
他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抽動了一下,像要說什么刻薄到極致的話。
導演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或者純粹是破罐破摔想找個發(fā)泄口,猛地沖了過來,濺起一路泥水。他根本沒看我,只是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聲音因為激動而劈叉:“你!你算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場務!場務呢!把這不懂規(guī)矩的給我轟出去!立刻!馬上!工資別想要了!”
兩個膀大腰圓的場務立刻應聲上前,臉上帶著執(zhí)行命令的冷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伸手就要來拽我濕透的胳膊。
我攥緊了手里那支沾滿污泥的斷簪,冰涼尖銳的斷口硌著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被長久壓抑后驟然爆發(fā)的、混雜著憤怒和可笑的反抗。我猛地抬起頭,視線掠過那兩個逼近的場務,再次投向江硯。
他還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雨水沖刷的冰冷石像,那雙眼睛里的冰寒和探究卻更重了,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就在場務粗糙的手指即將碰到我胳膊的前一秒,一個冰冷、沙啞,帶著一絲奇異疲憊感的聲音,突兀地切了進來,蓋過了導演的咆哮和雨聲:
“等等?!?/p>
聲音不大,卻像帶著無形的力量,讓那兩個場務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暴跳如雷的導演。
江硯緩緩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感,目光卻依舊鎖在我臉上,銳利得驚人。
“讓她說?!彼鲁鋈齻€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一切雜音。
導演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在接觸到江硯那毫無溫度的眼神時,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臉色憋得鐵青。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這一次,壓力比剛才大了十倍不止??諝饫镏皇O掠曷暎€有無數道屏住的呼吸。
我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夾雜著泥土腥味灌入肺腑,那股麻木的反抗勁頭支撐著我。我攤開手掌,露出那支斷裂的玉簪,聲音在雨聲里顯得有些飄忽,卻異常清晰:
“剛才那場戲,情緒推到頂點要捏碎玉簪時,江老師,你的呼吸是亂的?!蔽翌D了頓,無視周圍那幾乎要將我洞穿的驚駭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分析,“人在極致的悲慟或者憤怒到頂點,全身肌肉繃緊,想要毀掉手里最珍視的東西時,那一剎那的呼吸,應該是猛地屏住,或者是一種極其短促、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的抽氣,像……像心臟被捏碎前最后一下掙扎的泵血?!?/p>
我抬起頭,迎上江硯那雙深不見底、辨不清情緒的眼眸,雨水順著我的下巴滴落:“可您剛才,是喘著的。急促的,像剛跑完一千米。那種氣息是浮的,散的,撐不起那種要捏碎骨血般的決絕力道。所以,簪子掉了,情緒也斷了?!?/p>
我說完了。四周死寂。只有雨聲嘩嘩作響。
導演張著嘴,臉上的怒容凝固,變成一種呆滯的茫然。旁邊的副導演、燈光師、甚至離得近的幾個特約演員,臉上都寫滿了同一個表情:這瘋女人在說什么天書?
江硯卻沒有任何表情。他依舊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雕塑般的側臉滑落。那雙眼睛里的冰寒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復雜的東西,像幽潭下的暗流在無聲涌動。他沉默地看著我,看了很久,久到空氣都快要凝固。
然后,他什么也沒說。沒有暴怒,沒有反駁,甚至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他只是極其緩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吸氣聲在寂靜的雨夜里顯得異常清晰。接著,他猛地轉過身,帶著一身冰冷的雨水和戾氣,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片場,黑色的蟒袍下擺在泥水中拖曳出沉重的痕跡。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狼藉,和無數道依舊停留在我身上、充滿了驚疑、探究和“她完了”意味的目光。
導演如夢初醒,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最終卻只是煩躁地揮揮手:“收工!都他媽收工!明天再說!” 聲音里充滿了疲憊和無力。
我被一個場務粗暴地推搡著,和其他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fā)抖的群演一起,像趕牲口一樣趕回了那個散發(fā)著霉味和汗臭的“群演之家”。八人間,上下鋪的鐵架子床,墻壁斑駁,角落里堆著不知誰沒洗的戲服,空氣污濁得讓人喘不過氣。
沒有熱水。我用冰冷刺骨的自來水胡亂沖掉臉上和頭發(fā)上的泥垢,凍得牙齒咯咯打顫。換下濕透的、沉甸甸的戲服,套上自己干硬粗糙的舊T恤和運動褲,一頭栽倒在散發(fā)著餿味的硬板床上,渾身骨頭都在叫囂著酸痛和冰冷。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嘩啦啦的雨聲和江硯最后那個沉默又復雜的眼神在反復回放。
完了。得罪了頂流,還是當著整個劇組的面。明天別說這個組,恐怕整個橫店都不會再有人敢用我了。那點微薄的群演費,大概也被導演那句“工資別想要了”徹底宣告死刑。
疲憊和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終于徹底淹沒了我。意識沉沉下墜。
“砰?。?!”
一聲巨響,如同驚雷在死寂的夜里炸開。
破舊的木門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狠狠踹開,撞在后面的鐵架床柱子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個屋子似乎都跟著震了一下。
上鋪的女孩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下鋪的鼾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驚得彈坐起來,睡眼惺忪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茫然。
走廊昏黃的光線,被門口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擋住,在地面上投下長長的、極具壓迫感的陰影。
是江硯。
他換下了那身濕透的戲服,穿著一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黑色羊絨高領毛衣,襯得他本就冷白的膚色在昏暗光線下更顯出一種玉石的質感。頭發(fā)還有些微濕,幾縷碎發(fā)隨意地搭在額前,卻絲毫不減其俊美。只是此刻,那張足以讓無數粉絲瘋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薄唇緊抿,下顎線繃得像刀鋒。那雙在片場燃燒著怒火的眼眸,此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沉沉地掃過屋內,最后,如同精準的探照燈,鎖定在靠門下鋪、剛剛驚醒、還一臉懵然的我身上。
他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比橫店冬夜的寒風還要凜冽刺骨,瞬間驅散了屋內渾濁的暖意。所有人都被凍住了,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江硯抬步,走了進來。昂貴的黑色手工皮鞋踩在布滿灰塵和污漬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清晰而沉重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他徑直走到我的床前。
我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脊背緊緊抵住冰冷堅硬的墻壁,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他要干什么?報復?當眾羞辱?讓我徹底滾出橫店?
他停住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距離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雨后松林般冷冽又昂貴的須后水味道,與這間陋室里彌漫的霉味汗臭格格不入。他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我完全籠罩,帶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整個房間死寂一片,只有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然后,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砸在凝固的空氣里,清晰得如同冰棱碎裂:
“教我?!?/p>
“……”
屋子里陷入了更深的死寂。針落可聞。只有隔壁床鋪一個女孩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或者干脆就是被那場暴雨淋得神志不清產生了幻覺。教我?教什么?教我怎么當個合格的群演?還是教我怎么在片場閉嘴別找死?
江硯似乎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他微微側頭,對著門外陰影處極其簡短地吩咐了一句:“帶走?!?/p>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身形魁梧、面無表情的男人立刻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像兩尊冰冷的門神。他們的目光精準地落在我身上,沒有任何情緒,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懾力。
其中一個上前一步,動作看似禮貌實則強硬,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把我從床上直接拎起來。
“你們干什么?!”上鋪的女孩終于找回了一點勇氣,帶著哭腔喊了一句。
黑衣人置若罔聞。我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拽得踉蹌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好,冰冷粗糙的水泥地硌著腳心。另一個黑衣人已經拿起我床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薄外套,不由分說地裹在我身上,動作迅速而機械。
“放開我!你們……” 我的抗議被徹底無視。在兩個保鏢的“挾持”下,我?guī)缀跏悄_不沾地地被拖出了這間彌漫著驚恐的群演宿舍。
走廊里光線昏暗,空無一人。我被推搡著快步前行,只穿著襪子的腳踩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身后,宿舍的門被黑衣人輕輕帶上,隔絕了里面可能存在的所有驚疑目光。
江硯走在最前面,黑色高領毛衣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挺拔而冷漠,步伐沒有絲毫停頓,仿佛剛才那個踹門而入、發(fā)出驚世駭俗命令的人不是他。
我被推上了一輛停在巷子深處的黑色商務車。車內寬敞奢華,暖氣開得很足,真皮座椅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與剛才的群演宿舍仿佛是存在于兩個截然不同的星球。但我只覺得這暖意悶得人透不過氣,像被關進了華麗的囚籠。
車子悄無聲息地啟動,滑入橫店深夜寂靜的街道。車窗外,霓虹燈的光怪陸離飛速掠過,映照在江硯線條冷硬的側臉上,明明滅滅。他靠在后座另一側,閉著眼,眉心微蹙,似乎很疲憊,又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自始至終,他沒有再看我一眼,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個高檔酒店的地下車庫。電梯直達頂層。我被帶進了一個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橫店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如同星河傾瀉。房間寬敞得離譜,裝修是極簡的冷色調,昂貴,卻也冰冷得不近人情,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空曠的、無機質的氣息。
保鏢無聲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厚重的實木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江硯。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我,望著窗外那片璀璨的“星河”,只留下一個沉默而極具壓迫感的背影。
我赤著腳,站在冰涼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單薄的舊T恤和運動褲與這奢華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寒意從腳心直竄上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恐懼、荒謬、還有一絲被強行拖入陌生領域的憤怒,在我心里交織翻滾。
“江老師,”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干澀發(fā)緊,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您到底想做什么?”
窗前的背影沒有動。過了幾秒,江硯低沉沙啞的聲音才響起,依舊沒有回頭,仿佛在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說話:
“你白天說的,‘呼吸錯了’?!彼D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怎么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