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坐地大花雷的威力，我想只要是農(nóng)村的孩子，肯定都見識過！這玩意兒先是呲花，那煙花的高度可以噴到四五米；等冒完花以后，最后再來一聲悶響，那動靜都能把大地震得一顫！
聽到我要在他身上點(diǎn)雷，老蹲兒的背部肌肉，明顯蜷縮了起來！“小子，我之前可告訴你了，真要把我弄死，你可是要償命的！”
我當(dāng)即拍了拍他后背說：“首先，我壓根兒就不怕死！其次，你死不了的，但腰部的脊椎骨，肯定會被崩碎！”
“老子要是落下殘疾，你們也得養(yǎng)著！別怪我沒警告你，老子能將你們窯廠給吃垮！”老蹲兒明顯緊張了，估計他這大半輩子，也沒見過我這么玩兒的。
“隨便吃，只要你還能咽得下去！實話告訴你吧，人的脊椎一旦被炸斷，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而且還不能躺著睡覺，連輪椅都坐不成；你只能趴著，像地里的蚯蚓一樣，那骨頭渣子要是再崩到肌肉里，你疼得根本就吃不下飯，得一輩子忍受煎熬！”
“你、你......”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拿花雷，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擔(dān)著！”轉(zhuǎn)過頭，我朝何冰狠狠訓(xùn)斥了一句。
“等等！兄弟、兄弟......”這一次，老蹲兒是徹底慫了，他心里應(yīng)該清楚，我一個敢拿刀，追著禿三滿街跑的亡命徒，壓根兒就不會去考慮什么后果，而且說到做到！
趁我不注意，老蹲兒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驚慌地朝我擺手說：“這事兒咱先放一邊，我倒是有個折中的主意，只要你們答應(yīng)，永恒信貸那頭，我去給操辦?！?/p>
我眉毛一挑，不露聲色地將刀子收起來問：“什么主意？”
老蹲兒深吸一口氣說：“讓永恒信貸參股吧，他們那160萬，入你們窯廠的股份！”
聽對方松了口，良叔跟何冰的臉色，明顯緩和了幾分；這時候良叔說：“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我們做不了主，得等廠長來了才能定?！?/p>
可我卻抬起手，一把按住老蹲兒的肩膀說：“你的這個主意很扯淡，我們不答應(yīng)！”
“陽陽，差不多就行了！就咱廠目前的情況，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方案！”良叔急皺著眉，朝我吼了一句。
“良叔！那永恒信貸是什么貨色？那可是一群虎狼，真要讓他們?nèi)肓斯?，就是引狼入室！論陰謀詭計，你們能斗得過他們嗎？保不齊將來，這廠子還是要落到他們手里！”
說完，我再次轉(zhuǎn)頭看向老蹲兒道：“還賴在這里干什么？既然認(rèn)了慫，那就趕緊給我滾！還有，替我轉(zhuǎn)告永恒信貸的人，這幾天手腳干凈點(diǎn)兒；真要是被我抓住什么把柄，我見一個、殺一個！”
聽到我的威脅，老蹲兒卻不為所動，只是有些尷尬地歪著嘴說：“我老蹲兒愿賭服輸，今天倒也認(rèn)了！可是小兄弟，出來混都講個面子，我今天要是這么回去，該怎么跟別人交代？總不能說，我是被你個毛頭小子，給嚇回去的吧？”
“那你還想怎么樣？不然咱一人一把刀，比劃比劃？”我冷冷地盯著他，這混蛋還沒完了。
“那倒不至于，你立個名目吧，只要能讓我老蹲兒，輸?shù)眯姆诜?，回去交代也有面子，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跟你保證，將來永恒信貸的人，絕不再來找麻煩！”老蹲兒用力拍著胸說。
我眼睛一轉(zhuǎn)，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今天弄走了老蹲兒，明天還不知道對方耍什么花招；若是一次性解決，那何叔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思索片刻，我抬頭看向老蹲兒道：“既然要讓你輸?shù)眯姆诜?，那我就不能占你便宜，立?guī)矩欺負(fù)你，對吧？！”
“只要公平公正，我老蹲兒絕沒二話！”他歪著嘴，露著黃牙，倒也爽快！
“那好，咱就來個不見血的，還能讓你心服口服的小游戲，怎么樣？”我淡淡一笑。
“什么名目？說出來聽聽？”老蹲兒瞬間來了興致。
“聽說你挺能蹲的是吧？咱們就比‘蹲’，誰蹲在地上堅持的時間長，就算誰贏，這不過分吧？！”
老蹲當(dāng)即就繃住了吃驚的笑意，硬憋著激動說：“小兄弟，你真的確定，要跟我比蹲？你知道我‘老蹲兒’的名號，是怎么來的嗎？”
這時候良叔趕緊勸我說：“陽陽，你別胡來！老蹲兒當(dāng)年，可是在警局上級家門口，蹲了三天三夜！再說他們這些流氓混混，哪個不是天天蹲在街頭巷尾？”
“向陽，你無不無聊？這是我廠里的大事，我不允許你這么兒戲！”何冰也忍不住了，冷冷地朝我罵了一句。
“小子，比蹲我是欺負(fù)你，贏了我臉上也沒光，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崩隙變旱故菬o所謂，畢竟他之前認(rèn)了慫，跟我說話也客氣了三分。
我當(dāng)即擺手說：“你蹲三天三夜，中間也未必沒休息；所以不用反悔，你要是覺得行，咱們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我要輸了，合同立馬簽；而你要輸了，我希望從今往后，永恒信貸能收手！”
聽我把話說死，老蹲兒當(dāng)即一拍大腿：“行，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那咱們就找個陰涼地兒，開始吧？”
我指了指北面墻根兒，隨后兩人都在陰涼處蹲了下來。
這下老蹲兒算是得意了，他悠哉地蹲在我對面說：“小子，你可蹲好了，屁股著地就算輸！”
我直接不搭理他，而是跟過來的良叔說：“叔，你們趕緊去忙吧，哦對了，給我找本書看，干蹲著沒意思。”
良叔耷拉著臉，很不情愿地看著我說：“陽陽，你這回可撞到人家槍口上了，回頭等老何來了，我看你拿什么跟他交代，你就作吧！”
“叔，要想讓我贏，就給我找?guī)妆緯虬l(fā)時間，別說那些沒用的?！蔽抑苯映麛[手道。
“廠里哪有什么書？”良叔不客氣道。
我左右看了看，又朝他說：“那就把這些新機(jī)器的說明書，拿過來給我看吧；好歹我也是學(xué)工科的，對機(jī)械很感興趣?！?/p>
良叔氣得跺腳道：“那些說明書都是洋文，你能看懂啊？！”
“看不懂洋文，還看不懂上面的畫嗎？你盡管拿就是了?！闭f完，我兩手扶著膝蓋，姿勢跟在廁所蹲坑似的。倒是何冰沒忍住，看著我和老蹲兒，跟拉屎一樣的動作，“噗嗤”一聲，笑著走開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良叔就把整整一摞說明書，全都扔在了我面前；我也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按順序碼好后，我就挨個翻閱。不過還好，說明書都是英語，我基本能看懂。
倒是老蹲兒那歪嘴閑不住：“你們大學(xué)生上課，也是蹲著的？小子，你跟我比蹲，簡直就是‘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p>
他在那兒絮叨，我也不接話，倒是對說明書上的機(jī)械原理和構(gòu)造，產(chǎn)生了無比的癡迷！到底是德國貨，人家的這種工藝和設(shè)計，咱們國家還需要多少年才能趕上啊？
最令我納悶兒的是，這么復(fù)雜的機(jī)器操作，何叔能玩兒明白嗎？這東西看著是好，別回頭裝上了，何叔再不會操作？！
一本本的說明書從我手里翻完，時間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晚上，待廠里的燈亮起來時，我這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老蹲兒，腿連著身子正不停地顫抖，他明顯是要堅持不住了。
“小子，你…你不累嗎？”那一刻，老蹲咬牙切齒地努著勁兒問我。
“怎么？你累了？”我故作輕松地看著他，這才蹲了半天而已。
“我…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學(xué)生，怎么可能蹲的過我？！老子12歲就混跡街頭，蹲了這么些年......”話還沒說完，他身子一仰，直接就攤在了地上。
我把手里的說明書一扔，瞇眼看著他道：“當(dāng)年我為了高考，在學(xué)校廁所里，整整蹲了一年，頭發(fā)都蹲白了！你跟我比蹲，才是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