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并沒有因為壯漢的倒下而結(jié)束。
鮮血，和病毒抑制劑的誘惑，讓周圍的幸存者，再次紅了眼。
“他只有一個人！弓箭上弦沒那么快！一起上！”
人群中，有人鼓噪起來。
十幾個人，從不同的方向，包圍了過來。
姜哲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他丟掉復(fù)合弓，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消防斧。
“箱子，拿著。”
他對秦珈說。
然后，他向前踏出一步，一個人，面對著十幾雙貪婪的眼睛。
“想死的，上來。”
他的語氣，平淡。
卻帶著一股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令人窒息的殺氣。
一個離他最近的男人，被貪婪沖昏了頭腦，怒吼著，揮舞著鋼管，沖了上來。
姜哲沒動。
就在鋼管即將砸到他頭頂?shù)囊凰查g。
他的身體，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微微一側(cè)。
鋼管，擦著他的肩膀，呼嘯而過。
而他手中的消防斧，卻自下而上，劃出了一道快到極致的弧線。
“唰——”
男人的怒吼，戛然而止。
他的身體，從腰部，被斜著，劈成了兩半。
內(nèi)臟，和鮮血，流了一地。
一擊斃命。
干凈，利落。
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一幕，震懾住了。
他們眼中的貪婪，迅速褪去，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幸存者。
他是一個……屠夫。
一個真正的，殺人機(jī)器。
“還有誰？”
姜哲的目光，緩緩地，掃過每一個人。
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甚至后退了一步。
沒人敢再上前。
姜哲拖著還在滴血的消防斧，走到秦珈身邊。
“走?！?/p>
他拉起她的手。
兩人，在所有人敬畏的、恐懼的目光中，緩緩地，走出了廣場。
像巡視完自己領(lǐng)地的獅王。
……
返回的路，異常順利。
他們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讓那些零散的喪尸，都本能地，避開了他們。
當(dāng)兩人最終，再次站在81801那扇冰冷的鋼門前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72小時的定時鎖，還剩下最后的幾個小時。
姜哲打開門。
“白板”和“紅中”立刻撲了上來，興奮地，用頭蹭著他們的腿。
堡壘里，溫暖，安全，一如往昔。
和外面那個血腥的地獄，判若兩界。
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像兩個打完仗的士兵，回到了他們唯一的營地。
他們脫下滿是血污的裝備，將那個銀色的金屬箱，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兩人，都累得快要虛脫了。
誰也沒有說話。
姜哲走進(jìn)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
當(dāng)他出來時，發(fā)現(xiàn)秦珈，已經(jīng)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還在做著噩夢。
脖子上那個黑色的項圈，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姜哲走到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這一次的遠(yuǎn)征，改變了很多東西。
這個女人，救了他的命。
雖然，她的動機(jī)，可能并不單純。
但結(jié)果，就是結(jié)果。
他們之間，已經(jīng)不再是簡單的，主人和工具的關(guān)系。
他們，成了可以把后背，交給對方的……戰(zhàn)友。
他知道，用項圈和玄關(guān)，已經(jīng)無法再束縛住這頭……越來越強(qiáng)的母狼了。
他需要一份……新的契約。
他伸出手，輕輕地，解開了她脖子上的那個項圈。
睡夢中的秦珈，身體猛地一顫，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中，充滿了警惕。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脖子上的束縛消失了，而姜哲，正拿著那個項圈，站在她面前時。
她的眼神，變得復(fù)雜。
“你……什么意思？”
“你通過了測試。”姜哲說，“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工具?！?/p>
他將那個項圈，和那條金屬鏈，扔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是我的合伙人?！?/p>
秦珈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個家，一半是你的。”姜哲指了指堆積如山的物資，“食物，藥品，武器，你可以隨意使用?！?/p>
“臥室，除了我的那一間，其他兩間，你隨便挑?！?/p>
“我們，是平等的。”
姜哲說出了，他能給出的，最高的價碼。
秦珈卻笑了。
“平等？”
她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姜哲的面前。
她的身上，還帶著一絲血腥味，混合著水汽。
“姜哲，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平等?！?/p>
“尤其，是在我們兩個人之間?！?/p>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姜哲的臉頰。
她的指尖，冰涼。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們，扯平了?！?/p>
“但你，依舊是這個堡壘的……王。”
“而我……”
她的身體，慢慢地，貼了上來。
柔軟，溫?zé)帷?/p>
她在他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
“……只想做，你最寵愛的那一個。”
說完，她踮起腳尖。
吻了上去。
這個吻，不帶任何欲望。
只是一個，冰冷的，宣誓般的，觸碰。
一個新的，由她主導(dǎo)的，契約。
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