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誅暴君!還大炎朗朗乾坤!”
“天命在秦!秦王政乃天降圣人,拯民水火!”
聲浪如潮,席卷大炎邊境,進而向腹地洶涌蔓延。
張策執(zhí)筆的《討炎帝檄文》,字字如刀,將大炎皇帝的昏聵奢靡、貴族門閥的貪婪無度、底層百姓的深重苦難,血淋淋地剖開示眾。
這檄文不再是案牘上的文章,它化身商隊貨郎口中的評書,鄉(xiāng)間俚語里的民謠,甚至被綁在特制的“火龍箭”上,化作一道道燃燒的流星,在夜色中劃過城墻,落入炎京惶恐的街巷。
恐慌如同瘟疫般滋生,“天命在秦”的呼聲,在絕望的民眾心底悄然生根。
與此同時,秦政龐大的商業(yè)網(wǎng)絡化作無形的絞索。
炎京及各大重鎮(zhèn)的糧倉詭異地“空虛”了,鹽價一日三漲,鐵器奇缺。
市井間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而達官顯貴的府邸內,走私而來的“秦燒”卻愈發(fā)醇香,琉璃器皿在燭光下折射著迷離的光暈。
奢靡腐蝕著最后一絲警惕,上層在醉生夢死中,對逼近的雷霆渾然不覺。
當秦政麾下那支沉默而致命的黑色洪流——數(shù)千名身披灌鋼板甲、背負強弩、部分精銳腰間還掛著粗陋卻致命的“突火槍”的秦銳士,由黑衣衛(wèi)升級而來。
如同幽靈般繞過所有預設的防線,突然出現(xiàn)在炎京那巍峨的城墻之下時,整個大炎王朝的心臟,才在劇烈的抽搐中驟然驚醒!
“報——!!
秦王…秦王政!
兵臨城下??!”
傳令兵連滾爬爬沖入金鑾殿,聲音凄厲得變了調。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隨即炸開了鍋。肥胖的炎帝從酒池肉林的幻夢中被拽出,嚇得面無人色,龍椅扶手被他抓得吱呀作響。
王、李、趙三家的家主互相瞪視,眼中除了驚恐,更多的是推卸責任的算計。
倉促間,命令混亂地下達,京營那些早已被酒色掏空、連盔甲都穿戴不整的勛貴子弟們,被驅趕著涌上城頭,望著城下那一片肅殺如林的黑色軍陣,腿肚子都在打顫。
“慌什么!”
禁軍統(tǒng)領,號稱大炎第一高手的“斷岳刀”厲鋒,聲如洪鐘,強行壓下城頭的騷動。
他內力修為已臻大成,目光銳利如鷹,掃視著城下簡陋的投石機群,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輕蔑。
“區(qū)區(qū)投石,焉能破我炎京鐵門?眾將士,堅守待援!
讓這些叛賊在城下撞個頭破血流!”
他的自信感染了部分守軍,城頭響起稀稀拉拉的應和聲。
城下,秦軍陣中。
秦政一身玄黑色特制板甲,關節(jié)處鑲嵌著暗沉的隕鐵,關鍵部位加厚,在初升的朝陽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他手中那柄門板般寬厚的玄鐵重劍“無鋒”,只是隨意地拄在地上,便透出千鈞之重。
他目光平靜地越過寬闊的護城河,落在緊閉的、包裹著厚厚鐵皮的巨大城門上,如同在看一塊待碎的朽木。
“開始吧。”
秦政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軍陣。
令旗揮動!
數(shù)十架臨時趕制、結構略顯粗糙但核心部件由標準化零件確保強度的重型投石機,在力士的呼喝聲中,巨大的配重箱轟然落下!
吱嘎——繃緊的獸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放!”
第一輪投射!
數(shù)十個西瓜大小、外形猙獰的黑色陶罐——“轟天雷”,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劃出雜亂的拋物線,砸向炎京城墻!
轟!轟隆!轟——!
爆炸聲并不完全同步,威力也參差不齊。
大部分落在了堅厚的城墻墻體上,炸起漫天煙塵和碎石,在堅固的城磚上留下坑洼的痕跡;有幾枚落入護城河,激起沖天的渾濁水柱,如同巨獸噴吐的憤怒。
城墻微微震動,守軍被震得東倒西歪,耳鳴目眩,灰塵嗆得他們咳嗽不止。
雖然沒有造成毀滅性打擊,但那遠超普通石彈的巨響和火光,以及腳下傳來的震動,已讓從未見過此等景象的守軍心頭蒙上巨大的陰影。
“妖…妖法?!”
有士兵牙齒打顫地喊道。
“穩(wěn)??!不過是聲音大些的石頭!”
厲鋒厲聲呵斥,但眼神深處也掠過一絲驚疑。
城下的秦軍陣中,工匠和操砲手們根據(jù)第一輪的落點,緊張而迅速地調整著絞盤角度和配重。
“第二輪!校準城門!”
秦政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令旗再揮!
這一次,投射的軌跡明顯集中了許多!大部分“轟天雷”的目標,赫然是那巨大的包鐵城門及其上方的城門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那些致命的黑點。
轟隆——?。。。?/p>
驚天動地的巨響!不再是零星的爆炸,而是數(shù)顆威力最大的“轟天雷”幾乎同時命中了城門及其連接處!
一團巨大無比、混雜著烈焰與濃煙的橘紅色火球騰空而起,瞬間吞噬了城門樓的一角!
恐怖的沖擊波肉眼可見地擴散開來,城墻上距離稍近的守軍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慘叫著吐血倒飛出去!
咔嚓!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斷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