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們各自拽住我的手腳,把我抬起,快步朝著水庫跑去。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蘇若蘭要你們殺了我?!她怎么敢!樊訣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放開我!你們還想活命就放開我!”
兩人嗤笑:
“還當自己是樊太太呢?只要樊先生想,你這樣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勸你省點力氣,好好上路吧!”
我渾身力氣盡失,病氣纏繞肺腑,竟然連咳喘都成了奢望。
隔著數(shù)十米的高空,我被直直扔下了冰冷的水庫。
冷水裹挾全身,漆黑的水中,我像一只被禁錮的蜉蝣,隨水波搖晃,始終不能脫身。
鼻腔,口腔,溢進冰水,嗆得我窒息,咳的我劇痛。
身體在水中緩緩下沉,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
我霎時回憶起初見樊訣那天,他紅著臉,拿著包子和我說:
“你好,我轉(zhuǎn)你100萬,你這周可以不要賣包子給其他人嗎?”
再次睜眼,我第一時間不是詫異這是哪里,而是我竟然還活著。
一個西裝革履的老先生支著手杖坐在旁邊。
我認出了他,樊訣的父親樊奎天。
我嗓子幾乎發(fā)不出聲音,卻還是撐著身體和他打招呼:
“爸...”
他冷哼一聲:
“我可受不住你這一聲爸,當初要不是為了你,我的兒子娶一個世家貴女,哪里犯得著白白挨四十九道鞭子,皮開肉綻三個月?”
我低眉順目,他怎么說也是我如今的救命恩人,說的刻薄些,也不是不能忍。
樊奎天鼻孔出氣:
“你也別怪蘇若蘭,她愛慕?jīng)Q兒多年,一時糊涂也是正常,眼下還有著決兒的骨肉,我是萬不可能難為她的!”
“一事抵一事,我救了你,你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還有,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事?!?/p>
今早的那通電話,我就是打給樊奎天的。
事到如今,他依舊不希望我做樊訣的妻子,哪怕蘇若蘭想要我的命,他也不會責難她。
畢竟那才是他心目中和樊訣般配的好兒媳。
“我沒有忘記,我會和樊訣離婚,但我曾說的條件,需要變動了?!?/p>
樊奎天眉頭一挑:
“哦?不是要帶著你的那七個孩子一起離開嗎?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我猛地握緊掌心,腦海里再一次回憶起那一幕幕煙花綻放的場景。
我的嗓音干澀嘶?。?/p>
“不,我沒有反悔,只是我?guī)Р蛔咚麄兞?,這次我只能一個人離開,我希望您,讓樊訣這輩子都不要找到我?!?/p>
樊奎天,面上一怔,銳利的目光想要在我臉上找到一點口是心非的痕跡,但他詫異發(fā)覺,我竟格外的認真。
“哼,你不說我也會這樣做,決兒已經(jīng)被你拖累的夠久了,要不是看在你為他懷過七個孩子,我也不會救你,你能想明白,算你識相!”
“這是離婚協(xié)議,你需要簽字,其余的不必你管,我會給你安排新的身份,把你送到?jīng)Q兒這輩子也找不到的地方?!?/p>
“你大可以安心的找個人家過日子,只是不能生育...那就不歸我管了!”
我接過協(xié)議,看到上面寫著,甘愿放棄一切共同財產(chǎn),承諾永不接近樊訣的生活圈。
一筆一劃寫上自己名字的那刻。
過往一切,如鏡花水月,終究是夢醒了,我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包子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