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坐在黑暗中，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城市不滅的微光，勾勒出她單薄而挺直的剪影。
她手里緊緊握著那支冰冷的戰(zhàn)術(shù)筆，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顧征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依舊在她腦海中冷冷地注視著她。
就在這時——
【警告！警告！】
【偵測到異常能量波動！】
【來源定位：新政府大樓——機要檔案室！】
【波動特征：持續(xù)性、低強度、非自然！疑似監(jiān)控或探測類設(shè)備啟動！】
【請宿主提高警惕！建議暫時遠離該區(qū)域！】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警報音，如同驚雷，驟然在林晚星的腦海中炸響。
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林晚星猛地從床上彈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顧征，一定是他！
他果然沒有放過她，他懷疑了，他在查她。
甚至可能就在今晚，在她離開之后，他派人潛入了檔案室。
腳踝的疼痛在云南白藥的清涼藥力下漸漸鈍化，變成一種沉悶的酸脹，提醒著白日的驚魂。
林晚星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黑暗的亭子間里，只有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腦海中那刺耳的警報音雖已沉寂，但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刻在神經(jīng)上。
顧征。
這個名字像一塊沉重的寒冰，壓在她的心口。
他果然沒有放過她。那看似平靜的注視下，是早已啟動的精密探查。
他到底想找到什么？是她刻意整理文件時留下的指紋？是她藏匿某些“廢稿”的痕跡？還是她與那個被送去教堂的匿名包裹之間，某種無法言說的聯(lián)系？
她摸索著走到窗邊，沒有開燈，只將厚重的舊窗簾拉開一條細縫。
樓下的街道燈火闌珊，黃包車夫拉著晚歸的客人匆匆跑過，留下清脆的鈴聲。
這看似尋常的市井景象，此刻在她眼中，卻處處潛藏著無形的眼睛。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插在旗袍內(nèi)袋里的戰(zhàn)術(shù)筆。
冰冷的鎢鋼筆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堅實的觸感，帶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安全感。
防狼報警器偽裝成普通的黃銅鑰匙扣，掛在手袋里。
那支口紅電擊器，則被她小心地藏在了床板下的一道縫隙里。
“還不夠。”林晚星低聲自語，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這點裝備，對付地痞流氓或許足夠，但在顧征那種級別的人物面前，恐怕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她需要更多信息，需要更快的反應(yīng)，需要更強的自保能力。
她重新坐回吱呀作響的木板床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恐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用意念再次沉入腦海，調(diào)出功德系統(tǒng)的界面。
淡藍色的光暈映照著她蒼白的臉。
【當前總功德值：469點?！?/p>
看著這個數(shù)字，她微微蹙眉。
下午兌換防身裝備一下子花掉了50點，一天下來進賬的幾十點日常分幾乎消耗殆盡。
功德點來得慢，花起來卻像流水。
她快速瀏覽著兌換列表。目光在幾個選項上停留：
基礎(chǔ)格斗術(shù)（入門級）：100功德點。包含簡單實用的擒拿、掙脫、要害打擊技巧。
危機感知強化（初級）：150功德點。小幅度提升對惡意、危險信號的直覺預(yù)警能力。
體質(zhì)微調(diào)（耐力/敏捷）：80功德點/項。緩慢改善身體素質(zhì)。
每一項都讓她心動，基礎(chǔ)格斗術(shù)是近身保命的根本，危機感知在當下這種被監(jiān)控的環(huán)境里，無異于多出一條命。
至于體質(zhì)，她這具身體確實太過孱弱，剛才崴腳就是明證。
然而，高昂的價格像一盆冷水。全換？她的功德點立刻就要見底。
而且，這些能力并非立竿見影。
格斗術(shù)需要時間練習(xí)，危機感知更像一種玄學(xué)，體質(zhì)提升更是緩慢的過程。
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列表下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信息碎片·特定人物（時效性）：30-100功德點不等。隨機獲取目標人物近期（24小時內(nèi)）一條未公開的行為或?qū)υ捚巍Ｄ繕巳宋锷矸?、信息價值決定價格。信息真實性保證。冷卻時間：72小時。
林晚星的呼吸微微一滯。
就是這個！
雖然價格浮動大，信息隨機，冷卻時間也長，但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直接窺探到顧征動向的途徑！
哪怕只是一條模糊的線索，也比現(xiàn)在這樣完全被動挨打、像個瞎子一樣強！
她不再猶豫。意念集中在選項上，心中默念目標：顧征。
【請求鎖定目標：顧征。身份判定：新政府經(jīng)濟科科長，上海站地下情報網(wǎng)絡(luò)高級成員（疑似），多重身份。威脅等級：極高。信息價值判定：高?！?/p>
【信息碎片抽取中……】
【所需功德點：70點。是否確認兌換？是/否？】
70點！還可能是地下黨？林晚星的心抽了一下。這幾乎是她現(xiàn)有功德點的六分之一。
但想到顧征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想到檔案室里那無聲無息的監(jiān)控，這70點，必須花！
“確認！”她在心中咬牙道。
【叮！扣除功德點：70點！】
【信息碎片兌換成功！正在生成……】
【信息碎片（顧征）內(nèi)容加載中……】
【加載完畢！】
一段極其簡短、甚至有些模糊的對話片段，如同強行插入的記憶碎片，瞬間涌入林晚星的腦海：
“……檔案室那邊，加裝的東西，確定萬無一失？”
“是，顧先生。用的是最新的德國貨，體積小，藏在鐘擺后面，聲畫同步，非常隱蔽。線路直接接入您辦公室的獨立線路，絕對安全?！?/p>
“嗯。張伯那邊反應(yīng)如何？”
“老樣子，沒什么特別的。下午摔了一跤，腳好像扭了。”
“……知道了。繼續(xù)觀察。任何異常，隨時匯報?！?/p>
“明白！”
對話戛然而止。
林晚星猛地睜開眼，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冰冷的錐子，鑿開了她最后一絲僥幸。
監(jiān)控果然存在！
而且就藏在她每天都能看到、聽到的那座落地鐘里。
位置之隱蔽，設(shè)備之先進，完全超出了她對這個時代的想象。
更可怕的是，顧征竟然特意問起了張伯的反應(yīng)
下午她摔倒時，張伯那含糊其辭的解釋，那隨手鎖進底層抽屜的廢稿。
他到底是毫不知情，還是本身就是顧征放在檔案室里的一雙眼睛？
顧征那句“張伯那邊反應(yīng)如何？”
語氣里聽不出關(guān)切，更像是一種確認。
信息碎片雖然昂貴，但價值巨大！
它證實了最壞的情況，但也撕開了對方嚴密布局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