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而言,除了自家少爺外,也就只有家主才對她好,從不像古家其他人那樣,一口一個賤婢地喊她...
當(dāng)?shù)弥侵蘧褪呛λ兰抑鞯膬词?,她甚至想親自動手,狠狠地揍袁星洲一頓。
可看到地上的血跡時,她就不免有些害怕,根本就沒有任何勇氣動手。
而這時,古惑今已經(jīng)將袁星洲的手筋腳筋全都給挑了出來。
正當(dāng)眾人以為古惑今就要罷休時,他卻忽地看向江陵城城主,目光冷冽道:
“城主大人,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沈鴻飛參與殺害我父親一事,您這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想必不會不知道吧?”
字眼雖然用了敬辭,可整句話卻無半點敬意,反而帶著強烈的指責(zé)。
鐘明心中猛地咯噔一下,額頭瞬間滲出幾滴豆大汗珠。
倒也不是害怕古惑今這家伙,他不過是擔(dān)心引起皓月郡主的反感罷了!
他略一思忖,旋即道:“本城主確實知曉此事,只不過礙于公務(wù)纏身...”
古惑今癲狂大笑,打斷道:“好一個公務(wù)纏身!身為江陵城城主,卻坐視手下殘害他人,事后更不曾有任何追責(zé),你這是典型的徇私枉法!”
話音剛落,月清影就皺起了眉,神色中隱隱流露著一絲不悅。
鐘明后背冷汗直流,一時不知如何回應(yīng)。
月清影則望向古惑今,道:“身為城主,縱任手下殺人確有包庇之罪,你想要如何處置他?”
聽聞此言,鐘明頓時心如死灰。
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古惑今冷笑一聲,“這倒是簡單,還請城主大人親自了結(jié)沈鴻飛,斬其頭顱飲其血酒,并自此卸任城主之位!”
月清影秀眉愈發(fā)緊蹙,似乎認為這種要求有些殘忍,可她依舊沒有勸阻,顯然是默許了。
畢竟是殺父之仇,又豈是那么容易遺忘的?
哪怕鐘明沒有參與其中,可畢竟是維護一方平安的城主,明知手下殘害他人而不作為,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見月清影沒有阻止,鐘明也知自身命運,咬著牙道:“好!”
他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沈鴻飛,接過古惑今拋來的匕首,而后便走了過去。
正當(dāng)鐘明狠下心準備動手之際,古惑今卻是笑著攔住了他。
“城主大人且慢!”
說著,古惑今就一巴掌抽醒了沈鴻飛,旋即道:“請城主大人繼續(xù)!”
鐘明渾身一顫,目眥欲裂地瞪著古惑今,道:“你...好狠的心吶!”
話雖如此,可他還是狠下心來,干脆利落地斬下了沈鴻飛的頭顱。
“城主大人???您...”
可憐沈鴻飛剛一睜開眼,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斷了生機,頭顱落地時,眼眸中兀自殘留著濃烈的驚恐之色。
緊接著,鐘明便走進包廂,拿著一杯酒走了出來。
只見他提起沈鴻飛的頭顱,往杯中滴入幾滴鮮血,而后仰頭一飲而盡。
“如此,你可開心了!?”
氣急攻心之下,鐘明猛地吐出一口老血。
“你我恩怨,自此一筆勾銷。此后相見,如視陌生客?!惫呕蠼衩鏌o表情道。
雖然懲治了與自己父親之死有關(guān)的兇手,可他心中依舊有些不暢快。
老爹...終究是回不來了??!
鐘明怨恨地看了古惑今一眼,旋即又望向月清影,拱手道:“草民鐘明,就此告退?!?/p>
聲音略顯嘶啞,透著滿滿的失意落魄。
這一剎那,往日在江陵城威風(fēng)凜凜的城主鐘明,竟似瞬間經(jīng)歷數(shù)十年歲月一般,再無往日神氣,身形都變得佝僂了少。
月清影沉默片刻,“云老,你也先離開吧。”
旋即,她便走進了包廂之中。
古妙清低著頭,偷偷看了月清影一眼,低聲道:“少爺,我也要走嗎?”
古惑今嘴角微微掀起,“本少爺?shù)氖膛?,想待在哪兒就待在哪兒,誰也趕不走?!?/p>
聞言,古妙清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旋即便挽著古惑今的手臂,與之走進了包廂中。
關(guān)上門后,月清影隨手扔出一個陣盤,布下法陣將包廂完全籠罩起來。
她就這般直勾勾地望著古惑今,沉默許久后道:“你是青玄劍宗的弟子?”
古惑今搖頭否認,雖然表面神情看似平淡,可心中卻已掀起無限狂瀾。
這女人...不簡單啊!
他修煉青玄劍訣的事,哪怕是古妙清都不知道,可眼前這女人竟能一語道破真相。
自己甚至還沒有使劍!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覺察到的,可古惑今卻并不想弄清楚這一點,只想著盡快敷衍過去,遠離這個享譽南慶的皓月郡主。
月清影深深地望了古惑今一眼,“不管你與青玄劍宗有何淵源,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在人前施展青玄劍訣。如若不然,必會招致殺身大禍!”
古惑今不由瞇起雙眼,眸光之深邃,似是在思忖著什么。
月清影唇角輕揚,“看來我說對了,不過你無需擔(dān)心,我與青玄劍宗也有些因果,不會泄露你的身份。”
“哦?”
古惑今挑了挑眉,“何出此言?據(jù)我所知,青玄劍宗乃是九州之地的霸主級勢力,難不成遭遇了什么變故?”
得到青玄劍之后,他就去書鋪買了一本名為‘九州雜志’的書籍。
也正是因為這本九州雜志,他才了解到了青玄劍宗是何等勢力,也知曉了青玄劍主是何等厲害的大人物。
但古惑今也知道,那本九州雜志是十幾年前編寫的版本,這十幾年的時間里,足以發(fā)生許多變故。
故而他才會有此疑惑。
月清影沉默片刻,“其中緣由太過復(fù)雜,你日后自會知曉。千萬記住,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與青玄劍宗有關(guān)。但現(xiàn)在...”
她話鋒一轉(zhuǎn),眸光頓時變得犀利起來:“請你接我一劍,若能不死,我便送你一場機緣造化!”
剎那間,一股寒冷刺骨的劍意自月清影體內(nèi)掠出。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仿佛能夠斬斷世間一切枷鎖與束縛!
古惑今不由瞇起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月清影,似是在思忖其中得失。
接劍應(yīng)戰(zhàn)?
且不說這月清影修為已達靈玄境,僅僅是她那立意劍修的實力,都能把他壓得死死的!
雖然身上藏有底牌,可畢竟是一場無關(guān)個人恩怨的對決,不到生死關(guān)頭,古惑今自然不會輕易動用。
不拼命的情況下,他焉可能是這月清影的對手?
更何況,人家難道就沒有底牌?
可若是不接,這又不符合他的性子。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心生畏懼,避而不戰(zhàn)?
“既然如此,那就戰(zhàn)上一場!不過...時間得推遲到三天后?!?/p>
思忖許久,古惑今終是下定了決心。
月清影螓首輕搖,“恕我直言,你修為太弱,接我一劍已是難如登天。與我一戰(zhàn)?你還不行!”
古惑今咧嘴一笑,“別的男人不行,不代表我古惑今不行!”
聽聞此言,月清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可又說不出怪在哪里。
反倒是古妙清這丫頭,臉色頓時就變得羞紅了起來。
月清影寂然不語,看著古惑今那星淵般深邃的眼眸,似也被其自信所感染。
想了一會兒,她便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三天后,西北城郊荒林一戰(zhàn)?!?/p>
說完,月清影就收起陣盤推門離開了,對于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連看都沒看一眼。
“丫頭,愣著干什么?吃??!”
古惑今輕輕敲了敲古妙清的腦袋,而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連筷子都沒動過,他自然不介意將它們吞進肚子了。
不吃白不吃嘛!
直至酒足飯飽后,古惑今才帶著古妙清回到城南小院。
與此同時。
江陵城外,一條小溪邊。
月清影微微抬頭看著蒼穹,似是有些出神。
直至一排大雁飛過,她的眼眸才稍稍動了一下。
“云老覺得,那少年如何?”
站在她身后的云老沉默片刻,嘆道:“此子殺念太重,日后怕是要為禍一方啊!”
月清影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平靜道:“所謂輕仇者寡恩,輕義者寡情,輕孝者最無情。依我看,此人并不一定會踏上邪魔之路。云老若是看不透其中迷障,倒不妨看看他身邊的那位少女?!?/p>
云老頓時皺起了眉,思忖許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遠處天際飛來一只靈鳥,很快就飛到了兩人上空。
月清影緩緩抬起纖手,那靈鳥隨即化作一片翎羽,精準落入她的手中。
她輕輕握起拳頭,松開時,翎羽便化作點點青光,消散于無形。
云老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他也能看得出來,自家郡主此刻沒有什么好心情。
......
話說江陵城中事。
古惑今剛離開不久,醉香樓里發(fā)生的大事就已傳遍半個江陵城。
袁家家主手筋腳筋被挑而陷入昏迷、城主府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沈鴻飛尸首分離,就連在江陵城呼風(fēng)喚雨的城主都卸任還鄉(xiāng)!
每一件單拎出來,都足以震動整個江陵城!
可偏偏,這三件大事卻是發(fā)生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而當(dāng)?shù)弥@三件事都是由古惑今所造成時,整個江陵城都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凡俗百姓,亦或是武道修士,都為此感到震駭不已。
尤其是古家那群迷戀權(quán)力卻又貪生怕死的族老們,此刻更是害怕得坐立難安。
就在不久前,他們才收到大族老被殺的消息。
然而他們還在祖祠商議對策時,醉香樓里發(fā)生的事情就又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一時間,所有族老們皆是惶恐不已,生怕古惑今一個不爽就把他們給滅了!
“唉,要是那小子沒有脫離古家,在十年之內(nèi),咱古家必然會登上新的高度?。 ?/p>
古家祖祠中,一名族老唉聲嘆氣道。
“馬后炮!他父親重傷而死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古天元那老家伙貪戀權(quán)力,古道亭豈會死去?又豈會有現(xiàn)在這糟心窩子的事?”
另一名相對年輕的族老語氣怨懟,話里話外都表露著對古天元的不滿。
“事到如今,還是盡快重修族譜吧,一切都按照他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