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審視。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復雜?!皫湍??”他輕笑一聲,沒什么溫度,
“熊焰澄,你頂著我的名頭招搖撞騙,最后爛攤子還得我來收拾。你覺得我是在幫你?
”我被他噎得說不出話。臉上火辣辣的。
“那...那些錢...”我想到那巨額的退款和補償,
“我...我會想辦法還你...”“還?”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神略帶嘲諷,
“你拿什么還?繼續(xù)賣我的‘周邊’?
”“我...我可以打工...慢慢還...”我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他沉默地看著我。書房里只有空調(diào)低沉的送風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過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他才緩緩說道。“錢不用你還?!蔽颐偷靥ь^。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暗?。”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銳利如刀?!澳愕摹狻?。
”“到此為止?!薄百~號歸我?!薄拔視屓颂幚砀蓛?。”“從今以后。
”“不許再碰任何與我相關(guān)的東西?!薄奥犆靼琢??”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像一盆冰水。澆滅了我心底剛升起的一絲僥幸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果然。
他只是來收拾殘局。清除我這個麻煩。我低下頭??粗约航g在一起的手指。指甲掐進掌心。
有點疼?!?..明白了?!憋L波平息得比想象中更快。重金之下。果然沒有冤魂。
“凜冬散盡”的退款和補償通道開啟后。
后臺的罵聲迅速被“老板大氣”、“良心賣家”、“誤會解除”的刷屏淹沒。
那些曾叫囂著要報警要人肉的ID。紛紛消失?;蛘吒目诜Q贊“處理及時態(tài)度好”。拿錢。
閉嘴。皆大歡喜?!皠C冽真愛”成了最大的笑話。周凜的律師雷厲風行。
起訴書直接貼到了她臉上。索賠金額后面跟著一串零。足夠她傾家蕩產(chǎn)。她刪帖。注銷賬號。
灰溜溜地消失。據(jù)說她背后確實有個小公司想借機炒作。被周凜順手摁死了。殺雞儆猴。
干凈利落。我的小號“凜冬散盡”被周凜的人接管。所有商品下架。
賬號簡介改成:“此賬號已由周凜先生本人接管,
后續(xù)將用于發(fā)布其個人授權(quán)之官方收藏品信息。感謝關(guān)注?!崩浔?。公事公辦。
與我再無瓜葛。一場鬧劇。轟轟烈烈開場。潦草倉促收場。我搬回了之前租的小單間。
銀行卡里。只剩下一點微薄的底子。剛夠交幾個月房租。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更糟。
失去了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前途一片灰暗。周凜像從我的世界徹底蒸發(fā)。再沒出現(xiàn)過。
那晚別墅書房里的短暫交鋒。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只有他落在我肩上那件昂貴大衣殘留的雪松冷香。偶爾在夜深人靜時。頑固地鉆進鼻腔。
提醒我那不是夢。我重新開始找工作。投簡歷。石沉大海。偶爾有幾個面試。
對方看到我簡歷上那幾年“周太太”的空白期。眼神就變得微妙。客氣地讓我回去等通知。
然后杳無音信。焦慮。像藤蔓。再次勒緊我的喉嚨。比離婚時更甚。那時只是窮。現(xiàn)在。
還多了揮之不去的恥辱感和自我厭棄。我像個廢物。離了周凜。真的什么都不是。
一個陰沉的下午。我第N次面試失敗。灰頭土臉地走出寫字樓。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本地號碼。我沒什么精神地接起?!拔??”“熊焰澄?”一個有點耳熟的女聲。
“我是。您哪位?”“我,陳曼。”對方語氣帶著點居高臨下的熟稔。陳曼?
我腦子轉(zhuǎn)了一下。才想起是以前周凜某個遠房表弟的妻子。勢利眼。
以前沒少明里暗里擠兌我。“哦,陳曼姐,有事?”我語氣冷淡?!鞍パ?,
聽說你最近...不太順利?”她聲音里透著虛假的關(guān)切,“我這兒有個活兒,挺適合你的,
要不要來試試?”“什么活兒?”我警惕起來?!熬?..幫人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飯。
”她輕描淡寫,“主家要求高,得手腳麻利,愛干凈,還得懂點規(guī)矩。
我想著你以前在周家待過,肯定合適!工資嘛,好商量,比市場價高點!”保姆?
讓我去當保姆?一股火氣直沖腦門。她故意的!“謝謝曼姐好意?!蔽乙е?,
盡量讓聲音平穩(wěn),“我不做這個?!薄皢?,還挑呢?”陳曼嗤笑一聲,“焰澄啊,
不是我說你,人吶,得認清現(xiàn)實。你現(xiàn)在什么情況,圈子里誰不知道?離了周凜哥,
你又沒個工作,還差點惹上官司...能有個正經(jīng)活兒干就不錯了!還嫌丟人?
”我攥緊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拔业氖?,不勞你費心?!薄靶行行?,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語氣尖刻起來,“你就端著吧!看你能端到什么時候!等你真吃不上飯了,可別來求我!
”電話被狠狠掛斷。我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渾身冰冷。屈辱感像無數(shù)根針。
密密麻麻扎進心里。陳曼的話像刀子。割開了我努力維持的體面。也撕開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
我熊焰澄。真的只能去給人當保姆了嗎?或者...一個更瘋狂的念頭。
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帶著誘惑的毒刺。既然賣周凜的“死物”能火。
能賺錢。為什么不能賣點...更“活”的?那個隱秘的、狂熱的圈子。對周凜本人的渴求。
近乎病態(tài)。他們想要的。不就是無限接近他嗎?一個大膽。近乎荒謬的計劃。
在我絕望的腦海里。逐漸成型。三天后。一個全新的賬號悄然注冊。ID:凜跡追蹤。
簡介:獨家視角,捕捉凜冬掠影。限時限量,售完即焚。沒有商品。
只有一條簡短且神秘的預告:“明日20:00,凜冬先生常駐咖啡館,靠窗第三桌,
一小時真實影像碎片(無聲)。僅售十份。價高者得。閱后即焚。
”配圖是一張極其模糊的側(cè)影照片。坐在咖啡館窗邊。手指搭在咖啡杯沿。
光線勾勒出冷硬的輪廓。熟悉周凜的人。一眼就能認出是他。預告一出。
那個沉寂許久的隱秘圈子。瞬間沸騰?!疤欤。。』畹模。?!”“是他是他!
這個側(cè)影我死了!”“一小時真實影像!碎片!無聲!太會了!”“價高者得?這是拍賣嗎?
博主太懂我們了!”“十份!求求了!給我留一份!傾家蕩產(chǎn)也要買!”“閱后即焚?
好刺激!好想擁有這獨家的一個小時...”我的心臟在狂跳。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自己在玩火。在周凜的底線上瘋狂蹦迪。甚至比上次更過分。上次是賣他的“遺物”。
這次。是販賣他的“行蹤”和“影像”。侵犯隱私。但我別無選擇。窮途末路。鋌而走險。
我像個紅了眼的賭徒。壓上所有。我花光了最后的積蓄。租了最頂級的微型設(shè)備。提前踩點。
確認了周凜每周三下午雷打不動會去那家咖啡館獨自處理郵件一小時。
選好了絕佳的偷拍位置。確保畫面清晰穩(wěn)定。角度完美。捕捉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蹙眉。
抿唇。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桌面。窗外光影在他臉上流轉(zhuǎn)...開拍。
十份“一小時無聲影像碎片”。起拍價:五千。競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飆升。
后臺的數(shù)字不斷刷新。一萬。三萬。五萬。八萬...最后一份。
被一個叫“深淵凝凜”的ID以十二萬八千的天價拍走。十份??偨痤~:七十三萬五千。
扣除平臺手續(xù)費。凈入賬近七十萬。錢到賬的提示音響起時。我癱坐在昏暗的房間里。
渾身被冷汗浸透。像剛從水里撈出來。巨大的狂喜和更巨大的恐懼。交織著撕扯我的神經(jīng)。
我成功了。但我可能...真的完了。我像個驚弓之鳥。躲在新租的、安保更好的公寓里。
窗簾緊閉。不敢出門。手機調(diào)成靜音。任何陌生號碼打來都心驚肉跳。網(wǎng)上風平浪靜。
“凜跡追蹤”的后臺。只有買家們狂熱的、語無倫次的反饋?!爸盗?!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