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我是周先生的...仰慕者?!?/p>
追光者:“非常非常仰慕!”
追光者:“只要是周先生用過的東西!”
追光者:“我都想收藏!”
追光者:“您有什么?”
追光者:“方便拍照看看嗎?”
追光者:“價格絕對讓您滿意!”
仰慕者?
周凜那種冰塊臉?
還有人仰慕?
還狂熱到要收藏他的舊物?
壓下心里那點怪異。
我舉起手機。
對著地板上的三樣東西。
咔嚓。
拍了幾張。
發(fā)過去。
特意把腕表碎裂的表面拍得很清晰。
領帶夾的磨損。
打火機的劃痕。
都清清楚楚。
那邊沉默了幾分鐘。
久到我以為對方被嚇跑了。
或者覺得是假貨。
追光者:“領帶夾。”
追光者:“打火機。”
追光者:“還有那塊表!”
追光者:“我都要了!”
追光者:“您開個價!”
我手指懸在屏幕上。
腦子里一片空白。
開價?
開多少?
三萬八的破表。
現(xiàn)在玻璃都碎了。
還能值多少?
三千?
頂天了吧?
咬咬牙。
試探著打了一行字。
“領帶夾一萬?!?/p>
“打火機八千?!?/p>
“表...三萬?”
發(fā)出去就后悔了。
獅子大開口。
肯定把人嚇跑。
追光者:“成交!”
追光者:“四萬八!”
追光者:“我現(xiàn)在就付定金!”
追光者:“全款等您發(fā)貨!”
追光者:“提供單號后秒付!”
我:“???”
我:“表是壞的!玻璃碎了!”
追光者:“我知道!”
追光者:“我要的就是它碎的樣子!”
追光者:“太完美了!”
追光者:“凝固的破碎感!”
追光者:“象征一段感情的終結!”
追光者:“藝術品!??!”
我盯著那幾行字。
徹底石化。
瘋了。
這人絕對瘋了。
周凜的仰慕者。
腦子好像也不太正常。
但。
四萬八。
夠我活大半年。
傻子才不賣。
交易順利得離譜。
“追光者”付錢爽快。
收到貨后。
激動地給我發(fā)了一長串小作文。
贊美那只破表的“破碎美學”。
夸領帶夾的“歲月沉淀”。
說打火機的劃痕是“獨一無二的印記”。
最后。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
“熊女士?!?/p>
“請問...”
“您那里還有周先生的其他...周邊嗎?”
“比如...”
“他用過的鋼筆?”
“穿舊的衣服?”
“哪怕是一張廢紙?”
我看著“周邊”那兩個字。
眼皮直跳。
周凜。
成了某種可交易的“周邊”?
一個念頭。
像野草。
猛地從心底最深處竄出來。
燒得我喉嚨發(fā)干。
我顫抖著手指。
點開手機相冊。
翻到很久以前。
一張抓拍。
照片有點糊。
是某個慈善晚宴。
周凜不耐煩地扯下領帶。
隨手丟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
深藍色絲絨。
皺巴巴的一團。
當時覺得他浪費。
順手拍下來。
想事后“教育”他。
后來忘了。
照片一直存著。
我盯著那張模糊的照片。
心臟狂跳。
把照片發(fā)給“追光者”。
“周凜用過的領帶?!?/p>
“實物?!?/p>
“但很舊了。”
“有折痕。”
“你要嗎?”
那邊又是死寂。
我屏住呼吸。
覺得自己也瘋了。
一條舊領帶。
能值幾個錢?
五十塊頂天了。
追光者:“?。。。 ?/p>
追光者:“實物???”
追光者:“照片太模糊了!”
追光者:“能麻煩您拍清楚點嗎?”
追光者:“任何角度!”
追光者:“細節(jié)!”
我跑到衣柜深處。
翻出那條積灰的深藍領帶。
皺得像咸菜干。
對著光。
各個角度。
拍了十幾張高清大圖。
發(fā)過去。
三分鐘后。
追光者:“十萬!”
追光者:“我要了!”
追光者:“現(xiàn)在就付全款!”
我手機差點掉地上。
十萬?
一條破領帶?
周凜是點石成金嗎?
用過的東西都成古董了?
錢到賬的聲音。
無比悅耳。
銀行卡余額。
久違地沖上了六位數(shù)。
久旱逢甘霖。
我看著衣柜里。
那堆屬于周凜。
被我當垃圾打包帶走的“破爛”。
眼神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垃圾。
是金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