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輪到我和老張值班。
老張是個老實巴交的老員工,膽子不大,但勝在經(jīng)驗豐富。
快午夜十二點時,接運車拉來一具新遺體,直接送進了我們負責的3號火化間旁邊的準備室。手續(xù)是白天辦好的,家屬要求盡快火化,時辰都看好了,就在凌晨三點。
“是個老太太,八十多了,無兒無女,社區(qū)送來的?!?/p>
老張翻著單子,打了個哈欠,“說是睡夢里走的,挺安詳?!?/p>
我點點頭,按慣例要去最后核對一下身份和遺容。
推開準備室的門,一股更濃郁的冷氣撲面而來。房間中央的不銹鋼推車上,蓋著白布。我走過去,輕輕掀開白布一角。
老太太頭發(fā)花白,面容枯槁,但確實如老張所說,神態(tài)平靜,像是睡著了。
我媽的手藝沒得說,遺容整理得很妥帖。
我正準備蓋上布,目光掃過她的雙手,疊放在小腹上。
右手食指的指甲縫里,似乎有一點……暗紅色的東西?像是干涸的血跡,又像是…某種顏料的殘留。
這有點奇怪。我媽做事極其細致,不可能留下這種痕跡。難道是搬運過程中蹭的?
我湊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就在我靠近她臉部的瞬間,準備室里那盞慘白的日光燈,突然極其輕微地“滋啦”閃爍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我感覺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從老太太身上散發(fā)出來,并非停尸房那種物理的冷,而是帶著一種粘稠的、仿佛能滲入骨髓的惡意!我脖子后面的汗毛瞬間炸起!
“啪嗒!”
一聲輕響。我猛地低頭,只見老太太疊放在腹部的右手,原本蜷曲的無名指,不知何時,竟然……伸直了!指甲正搭在旁邊的中指上,發(fā)出了那聲輕響!
我頭皮一麻,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廊恕瓌恿??!
“老張!”我低喝一聲,聲音有點發(fā)緊。
“咋了小李?”老張迷迷糊糊地從外面探頭進來。
“你…你看她的手!”我指著老太太的右手。
老張揉揉眼,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手?手怎么了?放得好好的啊?!彼荒樏H?。
我定睛再看——那無名指,又恢復了原來蜷曲的樣子,和左手疊放得一模一樣。
剛才那一下,快得像是我的錯覺。
但那殘留的陰冷感,還有指甲縫里那點暗紅,卻無比真實。
“可能…看花眼了?!蔽疑钗豢跉猓瑝合滦募?。
但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我,這事兒沒完。我悄悄從工作服內袋里摸出一張爺爺畫的鎮(zhèn)煞符,折成三角,趁著老張不注意,迅速塞進了老太太壽衣的內襯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