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陣突如其來的、尖銳到令他窒息的劇痛,如同淬毒的冰棱,
狠狠扎穿了陸凜冰封的壁壘。他捂住胸口,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泛白,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
目光卻如同被釘死一般,牢牢鎖在落地窗外,
那個倒在暴雨中、蜷縮著、仿佛已失去生息的身影上。“凜?凜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蘇晚的聲音帶著真實的驚慌,她從未見過陸凜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她再次試圖扶住他,
卻被陸凜猛地再次揮開!“滾開!”陸凜的聲音沙啞低沉,
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暴戾和……恐慌?他用力推開蘇晚,
甚至顧不上她踉蹌跌倒的驚呼,幾步?jīng)_到落地門前,猛地拉開了沉重的玻璃門!
狂風裹挾著冰冷的暴雨,瞬間撲打在他昂貴的西裝上!但他渾然不覺,幾步?jīng)_下臺階,
沖進了傾盆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間將他澆透,
滅他心口那股灼燒般的痛楚和一種莫名的、巨大的、仿佛要失去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的恐懼!
他沖到沈微身邊,單膝跪在冰冷濕滑的鵝卵石地面上。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但他依舊清晰地看到了她此刻的模樣。她蜷縮著,如同離水的蝦米,脆弱得不堪一擊。
濕透的白色伴娘服緊緊貼在她瘦得驚人的身體上,勾勒出嶙峋的骨骼輪廓。腰腹間,
那兩道在雨水長時間浸泡下顯得格外蒼白、邊緣甚至有些外翻的猙獰疤痕,
如同兩條巨大的蜈蚣,盤踞在她曾經(jīng)光滑的皮膚上,刺眼得讓人心驚!她的臉上毫無血色,
嘴唇呈現(xiàn)出一種死寂的青紫色,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被雨水打濕,黏在毫無生氣的臉頰上。
“沈微!”陸凜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伸出手,探向她的鼻息。
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的氣流拂過他的指尖。她還活著!但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這個認知讓陸凜的心臟猛地一縮!那股尖銳的痛楚再次襲來!他不再猶豫,
立刻脫下早已濕透的昂貴西裝外套,試圖包裹住她冰冷僵硬的身體,
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入手的感覺輕飄飄的,仿佛抱著一捧即將消散的雪。
她身上冰冷得嚇人,雨水混合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來自她嘴角和腰腹傷口)縈繞在鼻尖。
陸凜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攫住了他。他抱著她,
如同抱著世間最易碎的珍寶,快步?jīng)_回別墅?!敖嗅t(yī)生!立刻叫陳醫(yī)生過來!快!
”陸凜的咆哮聲在空曠的客廳里炸響,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焦灼。他抱著沈微,
直接沖上了樓,將她安置在客房里那張還算干凈的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將她緊緊裹住。
傭人們被陸凜從未有過的失態(tài)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去打電話。蘇晚站在客廳里,
看著陸凜抱著沈微沖上樓的背影,看著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緊張和……恐懼?
她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中翻涌著難以置信的嫉妒和怨毒!那個賤人!她憑什么?
!憑什么能讓凜露出那樣的表情?!接下來的幾天,陸凜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
他推掉了所有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別墅里。但他并沒有守在沈微床邊,
而是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或者……蘇晚驚恐地發(fā)現(xiàn),
他偶爾會站在那間沈微曾經(jīng)住過、如今空無一人的主臥門口,沉默地凝視著里面,
眼神復雜難辨。更讓蘇晚心驚膽戰(zhàn)的是,陸凜開始翻閱一些舊物。
他找出了當年那場火災后的一些新聞報道,甚至讓人去調(diào)取了一些塵封的、模糊的現(xiàn)場照片。
一種強烈的不安如同毒蛇般纏繞上蘇晚的心臟。不行!她必須做點什么!
絕不能讓陸凜查到任何蛛絲馬跡!那個賤人,必須徹底消失!這天下午,蘇晚借口身體不適,
支開了守在別墅的傭人。她鬼鬼祟祟地溜進了陸凜的書房。她知道陸凜有個習慣,
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桌第三個帶鎖的抽屜里。她緊張地撬開了那個并不算復雜的鎖。
抽屜里沒有文件,只有一張被保存得很好、但邊緣已經(jīng)泛黃的舊報紙。報紙的頭版頭條,
赫然是當年那場震驚全市的居民樓大火!而占據(jù)大幅版面的照片,
雖然因為濃煙和距離有些模糊,卻依舊能辨認出——一個瘦小的、穿著校服的少女,
正拼盡全力將一個昏迷的高大少年從火場濃煙中拖出來!少女側(cè)臉沾滿黑灰,
但那雙眼睛里的堅毅和焦急,卻透過模糊的像素清晰傳遞出來!照片旁邊,
還有一則小小的尋人啟事,是陸家當年發(fā)布的,尋找火場救命恩人,
附著一張模糊的、被火燒焦了一角的星星糖紙照片!蘇晚的手瞬間冰涼!
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她死死盯著那張照片,雖然模糊,但那少女的輪廓,
那瘦小的身形……分明就是少女時期的沈微!根本不是她蘇晚!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把報紙撕碎銷毀,但就在這時,
書房外傳來了腳步聲!是陸凜回來了!蘇晚嚇得魂飛魄散,情急之下,
她只能把報紙胡亂塞回抽屜,飛快地鎖好,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書架旁,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胸膛!陸凜走進書房,
眉頭微蹙地看了一眼臉色發(fā)白的蘇晚:“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找本書看看…”蘇晚強作鎮(zhèn)定,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凜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審視。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
陸凜似乎并未深究,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書桌上的手機震動吸引。他拿起手機,
是林秘書發(fā)來的消息?!娟懣偅榈缴蛐〗阈雄?。她今天下午去了城南一家私人診所,
似乎是……賣血?,F(xiàn)在剛離開診所,在等公交?!抠u血?!陸凜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混雜著一種尖銳的刺痛瞬間席卷了他!她竟然去賣血?!
她到底有多缺錢?還是……她又在耍什么苦肉計?!他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
胸口那股憋悶感更重了。他必須找到她!立刻!馬上!“我出去一趟?!标憚C丟下這句話,
抓起車鑰匙,看也沒看蘇晚一眼,大步流星地沖出了書房。蘇晚看著陸凜匆忙離去的背影,
又驚又恨!驚的是陸凜對沈微行蹤的關(guān)注,恨的是沈微這個陰魂不散的賤人!不行!
不能讓他找到她!一個惡毒的計劃瞬間在她腦中成型……陸凜的車在雨后的街道上疾馳。
他根據(jù)林秘書提供的地址,飛快地趕到了城南那家偏僻的私人診所附近。遠遠地,
他就看到了公交站牌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單薄身影。沈微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外套,
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她低著頭,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像一株被風雨摧殘到極致的枯草。陸凜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悶痛難當。
他正準備停下車——變故陡生!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如同失控的野獸,猛地從斜刺里沖出來,
精準地停在沈微面前!車門“嘩啦”一聲拉開,兩個蒙著臉、身材魁梧的男人跳下車,
不由分說,一把捂住沈微的口鼻,粗暴地將她拖上了車!“唔——!
”沈微微弱的掙扎聲被淹沒。面包車車門猛地關(guān)上,發(fā)出一聲巨響,然后引擎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