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站在我身后,臉色慘白,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我沒有理會江允峰的感謝,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我為他設(shè)下的陷阱。
「不過,有一個條件?!刮揖従忛_口。
「什么條件?別說一個,十個都行!」江允峰拍著胸脯說。
我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筆,推到他面前。
「簽了它?!?/p>
那是一份「自愿探望通知書」。
患者姓名那一欄,寫著他的名字。
江允峰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醫(yī)生,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拿起文件,臉上的血色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
「意思就是,你去看孩子的這個行為,可能會導(dǎo)致你死亡?!刮移届o地解釋。
「你……你瘋了吧!」江允峰猛地站起來,把文件摔在桌上,「你耍我?」
「我沒有耍你?!刮铱粗难劬?,一字一句地說,「這是事實(shí)。有東西,被你兒子身上你的氣息吸引。只有你出現(xiàn),它才會現(xiàn)身。也只有它現(xiàn)身,我才能徹底解決它?!?/p>
「什么東西?你到底在說什么鬼話!」江允峰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精神病。
「信不信由你。簽了字,你進(jìn)去,你的孩子,還有整個醫(yī)院幾十個新生兒,都能活。你不簽,今晚過后,這里會變成一座嬰兒墳場?!?/p>
我的聲音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江允峰和王姐的心上。
江允峰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我……我憑什么相信你?」他顫抖著問。
我沒有回答他。
我只是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辦公室的燈,瞬間熄滅。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窗外,那若有若無的嬰兒啼哭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尖銳,凄厲,仿佛就在耳邊。
一個冰冷的小小的手印,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辦公室的玻璃窗上。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密密麻麻的小手印,瞬間爬滿了整扇窗戶。
江允峰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渾身篩糠一樣地抖。
王姐也嚇得捂住了嘴,死死地靠著墻。
黑暗中,我緩緩站起身。
左臂上的圖騰,隔著白大褂,發(fā)出灼熱的紅光。
「現(xiàn)在,你信了嗎?」
江允峰幾乎是爬著簽完那份文件的。
我收起文件,重新打開燈。
窗戶上的手印已經(jīng)消失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走吧?!刮艺酒鹕?,率先走出辦公室。
江允峰雙腿發(fā)軟,被王姐攙扶著,跟在我身后。
走廊里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
慘白的燈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三個游蕩的孤魂。
越靠近NICU,那股陰冷的氣息就越重。
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液體,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嬰兒的啼哭聲,在耳邊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凄厲。
那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饑餓。
NICU的門就在眼前。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江允峰。
他面如死灰,嘴唇發(fā)紫,整個人都在哆嗦。
「后悔還來得及。」我說。
江允峰看了一眼緊閉的NICU大門,又看了看我,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