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留在市里,而是遞交了申請,調(diào)動到了省會城市的一個新成立的部門。
有的人擠破頭想鉆進一個圈子,而我只想跳出來。不是因為圈子不好,而是因為我知道,
我的世界,應該比這個村這個縣,更大一點。離開家鄉(xiāng)前,我做了一件事。
我把爺爺那本寫滿了零碎往事的日記,和他那幾枚用布包著的已經(jīng)看不清字跡的勛章,
親手捐贈給了市里的軍事博物館。館長鄭重地接過去,向我保證,
會把它們和那段「白馬鎮(zhèn)鋤奸行動」的歷史,一起陳列出來。我希望他的故事,
能被更多人知道,而不是被我一個人鎖在箱子里。臨走那天,發(fā)生了一件我沒想到的事。
趙爺爺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長途車,親自來送我。老人的身體依然硬朗,
他給我?guī)硪槐竞窈竦暮芘f的影集。里面全是他們小隊戰(zhàn)友的照片,黑白的,彩色的,
每一張背后,都用鋼筆寫著他們的名字犧牲的地點,或者退伍后的去向。
他把影集塞到我手里,拍著我的肩膀,眼睛里閃著光?!负煤⒆?,你像你爺爺,骨頭硬。
到哪里都別怕,你身后站著的,是一群英雄的魂?!刮业难劭羲查g就熱了。
以前我覺得信仰是個很虛無的詞,直到我看到了那些泛黃的照片和背后的名字。
原來信仰不是讓你信什么,而是讓你知道,自己該成為什么。我看著老人布滿皺紋的臉,
和那雙依然銳利如鷹的眼睛,鄭重地向他敬了一個軍禮。這既是告別,也是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