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華假裝沒聽到,挽著劉美芳道:“說實話媽,跟郁燃接觸久了,就對比出來紀(jì)三有多假了?!?/p>
劉美芳把拐棍杵地,哼一聲:“那個紀(jì)三,最像他姥爺,紀(jì)柏松就是賣假貨發(fā)家的。
紀(jì)三逢年過節(jié)往咱家送的禮,除了盒子好看,里面東西大有文章啊。
哪有小蠢蛋來的實在,為了我這老胳膊老腿,還專門去學(xué)的按摩推拿,每天按完,渾身輕快?!?/p>
沈煙干巴巴呵呵兩聲:“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這么快就被郁燃收買了?
就為了菜園加按摩?廣場舞,拉皮條?”
宋春華表情不自然,“日久見人心,我們是有感而發(fā)?!?/p>
鳳姨:“郁女婿是個心細(xì)的人,南南半夜喝奶的習(xí)慣,就是被他慣出來的。
這一晃都三年了,明年他就該走了?!?/p>
鳳姨說完,偷偷看一眼沈煙,卻發(fā)現(xiàn)她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鳳姨失落的提著菜,推開別墅大門。
郁燃聽到幾人聲音,急忙把衣服穿好,小跑著接過鳳姨手里的菜。
“鳳姨,你胳膊容易脫臼,菜這么沉,下次你在門口喊一聲,我跑過去拿?!?/p>
鳳姨拍拍他的肱二頭肌,“唉”一聲感慨良多。
“瞧瞧我們小郁,又壯又帥,一下子從小伙子變成大男人了?!?/p>
郁燃跟她并肩走,嘿嘿一笑,大方自信的聊天。
“晚上睡覺我都能被自己帥醒,我們公司那些小姑娘可饞我了,經(jīng)常從公司群加我,打聽我有沒有對象?!?/p>
鳳姨好奇追問:“你咋回的?”
這時,沈億南掙脫沈煙的手,跌跌撞撞撲過去,抱著郁燃大腿。
仰頭奶呼呼的喊:“郁叔叔?!?/p>
郁燃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南南真乖?!?/p>
沈煙跟過來,郁燃很客氣,沉穩(wěn)的打招呼。
“沈總?!?/p>
沈煙輕輕點頭,視線卻沒從他寬厚挺拔的背影挪開。
這兩年,郁燃對工作認(rèn)真負(fù)責(zé),房間的燈經(jīng)常亮到半夜。
生活上貼心仔細(xì),把她和沈億南照顧的很好,家里井然有序。
對她的態(tài)度既恭敬,又很懂把握分寸和距離感,讓人挑不出毛病。
可沈煙心里卻很不舒服。
在這個家,他能跟任何一個人開玩笑,談天說地,唯獨見了自己,一板一眼。
臉上連假笑都不肯,嚴(yán)肅又謙卑的恨不得擺個立正敬個禮。
他把沈煙的家人當(dāng)親人朋友,卻只把她當(dāng)做老板。
他在對她區(qū)別對待。
她被郁燃單方面孤立了。
她很不舒服,非常討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
下午,去機(jī)場路上——
郁燃剪著短前刺,身穿舒爽,面料高級的黑色商務(wù)西裝,帶黑框眼鏡,聚精會神開著車。
邁巴赫后座,同樣一身商務(wù)西裝的沈煙,目光沉沉,直勾勾盯著駕駛位上的男人。
【他現(xiàn)在好壯,肩膀?qū)捔耍埠窳撕芏唷?/p>
這套衣服是今年他生日我送的,看來他很喜歡,出鏡率很高。
晚上總熬夜,終于把眼睛熬近視了,不過…戴眼鏡還挺好看。
大男孩蛻變成男人了,這張臉的輪廓也長開不少,五官更顯立體精致。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富貴公子呢。
整個夏天都在太陽底下玩拳,他怎么曬不黑呢?難怪沈億南一出生就白的像饅頭。
但愿長大了比他爸爸還要帥?!?/p>
忽而,沈煙的心臟連顫幾下,連呼吸都跟著發(fā)顫。
爸爸……
沈煙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嚇到,急忙將視線挪向窗外。
可她腦海,卻一直出現(xiàn)郁燃的臉,怎么趕都趕不走。
“太荒唐了沈煙,你竟然……”
窗外下起了雨,車?yán)飪深w孤獨的心,如同在荒海遠(yuǎn)帆的舟,迷茫又偏執(zhí)的他們,看不清路的方向。
紅燈了。
郁燃用白皙修長的右手扶著眼鏡,心里卻在反復(fù)琢磨——
臨出門前,宋春華跟他交談的內(nèi)容。
宋春華從沈國棟房間順了一條好煙,放在他桌子,笑瞇瞇看他。
“郁燃,其實煙煙是個嘴硬心軟的女人,我想你能感受到?!?/p>
收拾著出差行李的郁燃,驟然抬頭,瞎說大實話:“阿姨,真沒看出來?!?/p>
“對了,隔壁小區(qū)王叔讓我替他道個歉,他今晚有事,不能陪您去跳廣場舞了。
他咋不單獨跟您說?又惹您生氣被拉黑了?”
宋春華輕蹙眉頭,“別打岔,說到哪了?”
郁燃陰陽怪氣:“沈煙嘴硬心軟?!?/p>
宋春華:“對,還有…煙煙其實沒談過戀愛,所以她不懂什么是喜歡,也不會表達(dá)。
你懂阿姨意思嗎?”
郁燃把煙拆開,往包里扔幾盒,聳肩撇嘴道:“阿姨,這些您跟我說沒用,您應(yīng)該給紀(jì)逸洲打個電話?!?/p>
宋春華切一聲:“他算個屁!郁燃我在跟你認(rèn)真講話,你別吊兒郎當(dāng),正經(jīng)點?!?/p>
郁燃當(dāng)著宋春華的面,還點起煙來了。
他用兩指夾煙,撓撓額頭,一臉事不關(guān)己,分析道:
“全公司都知道紀(jì)三是沈總男朋友,阿姨卻說沈總沒談過戀愛。
這……對嗎?”
宋春華一眼看穿,他平靜外表下,隱藏著瘋狂求知的欲望。
她詭笑道:“就在你們結(jié)婚幾個月前,沈政遠(yuǎn)這個狗爹,想讓沈煙嫁給秦風(fēng)地產(chǎn)的大公子。
沈煙沒辦法,才答應(yīng)紀(jì)三的求婚,確定了男女朋友關(guān)系。
要不是迫不得已,沈煙不會突然答應(yīng)?!?/p>
郁燃哦一聲,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很熟練的遞煙盒過去。
“阿姨,您要不要來一根,沈總不會過來的?!?/p>
“最近談戀愛了,不抽?!彼未喝A嘖一聲。
她皺眉把煙盒扔桌上,不悅道:“郁燃,我就是想跟你說,沈煙就算對你有好感。
她也不明白,你明白嗎?”
郁燃一直搖頭,“阿姨我不明白,但我很明白自己位置,我是沈總花500萬買的助理,就這么簡單?!?/p>
郁燃看了眼手表,笑呵呵的提過行李箱繞過宋春華,放進(jìn)車?yán)铩?/p>
綠燈了——
郁燃劍眉擰深,眉眼間的愁郁久久不散,他深深嘆氣。
幽靜沉悶的車內(nèi),嘆息聲顯的很突兀。
沈煙的思緒被打斷,轉(zhuǎn)眸注視他,眼神隱晦不明,卻藏著說不清的窺探。
正巧,郁燃深沉又炙烈的目光,習(xí)慣性瞄向后視鏡。
四目相對,兩人一怔。
慌亂挪開后的瞬間,又不小心撞上了。
異樣的感覺從沈煙心底升騰,仿佛平靜了多年的死湖,突然注入新的山泉,攪起層層波瀾。
郁燃狼狽錯開,胡言亂語:“那個…紀(jì)先生從國外寄回來的禮物,我都放書房了,您看過了吧。”
沈煙從背后凝視他,聲音清冷,細(xì)聽帶著一絲不悅。
“你為什么沒送我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