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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試探的我,罷演了 面包先生 10612 字 2025-08-05 21: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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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兒子治病,我在繡坊熬了三年,熬得一雙眼見風(fēng)就干。

卻無意間聽見夫君說,

“無需再繼續(xù)偽造病情,三年的試探也夠了?!?/p>

我心不解,悄悄隔著窗欞望去,卻被他手上名貴的玉扳指刺的眼痛。

那是我繡一輩子針線都買不起的。

他的表妹語氣輕飄飄地接過話。

“表哥,萬一她只是故意博同情呢?你可是京州世子,多的是想要攀附之人?!?/p>

兒子立馬哭喪著小臉躲她懷里。

“我才不要低賤的鄉(xiāng)野村婦做我母親,她身上的泥土味難聞死了。我要月姨做我娘親……”

夫君憐惜又縱容地看著兒子。

“那就再晾她一段時(shí)間,看她到底有沒有資格隨我們?nèi)刖!?/p>

我一顆心跌入無間煉獄。

不必他們費(fèi)心考驗(yàn)。

這場(chǎng)戲,我罷演了。

1

“好耶,我們要好好試探那個(gè)女人?!?/p>

兒子揚(yáng)起大大的笑臉。

他親昵地和柳新月打鬧,歡呼雀躍。

我的夫君孟瑜則在一旁寵溺又無奈看著他們。

我的心一陣陣抽痛。

為什么這樣對(duì)我?

七年前,孟瑜帶著母親淪落街頭。

是我將他們帶回家,悉心照顧。

我始終記得,孟瑜清醒后第一眼看我呆了好久。

那時(shí),他眼里的驚艷和仰慕之色做不得假。

新婚那夜他告訴我,他對(duì)我是一眼定終身。

我們就這樣,夫妻恩愛地度過了四年……

柳新月捏了捏兒子的臉,

“要是被你母親知道,她又該生氣了?!?/p>

“月姨,她要是再欺負(fù)你,我饒不了她?!?/p>

兒子冷哼一聲,一張臉猙獰著。

不知想到什么,孟瑜眼里的不耐煩更甚。

“唉,她就是小家之氣,才會(huì)多思、無理取鬧了些。阿月,可苦了你?!?/p>

“表哥,我明白的。雖然嫂子總是故意針對(duì)我,但我不會(huì)和她計(jì)較?!?/p>

柳新月低著頭,一副受盡委屈,卻隱忍不發(fā)的委屈模樣。

孟瑜皺著眉,想伸手揉她腦袋。

卻又如觸電般收回手。

此時(shí)是元宵佳節(jié)。

四周都是舉著花燈的人們。

我抱著懷里的繡布,很快被人群淹沒。

而橋上的三人,正在猜謎題。

看起來,真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

我神情恍惚地往家里趕。

腦中不斷浮現(xiàn)方才發(fā)生的一幕……

我如今才如夢(mèng)初醒。

自從三年前,兒子一病不起。

而孟瑜的表妹柳新月也是這個(gè)時(shí)候突然出現(xiàn)。

孟瑜對(duì)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不耐煩和冷漠。

我從前一直以為是因?yàn)檎疹櫳〉膬鹤?,讓孟瑜心力交瘁,才?huì)對(duì)我冷淡了些。

到現(xiàn)在才明白其中原委。

原只是一場(chǎng)可笑又荒唐的“試探”。

那個(gè)在七年前穿著一身布衣、渾身是血的孟瑜,竟是京州雍王獨(dú)子。

他原名也并非什么孟瑜。

京州世子,名為孟延璋。

他淪落來這個(gè)偏僻的小鎮(zhèn),只是因?yàn)楫?dāng)年雍王戰(zhàn)隊(duì)失敗,被清算。

而今,雍王所擁立的二皇子成功坐上皇位……

而距離新皇登基,權(quán)利更迭,已經(jīng)過去三年。

也就是說,在孟瑜成功恢復(fù)世子身份后,就開始試探我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跡可循……

回到破爛又簡陋的小院。

迎面撞上婆母。

見我神色怏怏,她覷了我一眼。

“還不趕緊去做飯?小澄他們快要回來,肚子該餓了?!?/p>

說著,她又用力拉了我一把。

我沒站穩(wěn),后腰撞在桌角。

恍惚的思緒猛地被拉回來。

“你真是上不得臺(tái)面!”

婆母指著我,

“你如今這幅樣子,做給誰看?你不就是嫉妒我兒帶新月去看花燈,沒帶你嗎?”

“你也不瞅瞅你自己,這副模樣,哪里配做我兒的正妻?”

婆母一向?qū)ξ铱瘫 ?/p>

她不喜歡我,不止一次說我配不上她兒子。

卻格外喜歡柳新月。

“周氏,你啞巴了?”

見我不說話,婆母聲音更大。

我看著她。

這位猶如市井潑婦的婦人,可是雍王王妃啊。

身份何其尊貴!

可是,她看起來和街對(duì)面的阿離嫂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一樣的趾高氣揚(yáng),一樣的狀若瘋婦。

我忽然就笑了。

“婆母,我自然是配得上他?!?/p>

“那是你以救命之恩相脅,我兒才會(huì)——”

“是他主動(dòng)求娶我?!?/p>

我擲地有聲。

話音剛落,院子外就傳來腳步聲。

我不用回頭,就知是孟瑜他們回來了。

2

孟延璋進(jìn)來時(shí),就目睹婆母被我噎得臉色漲紅。

他眉頭皺起,語氣帶著不耐:“你又在鬧什么?”

柳新月扶上婆母,柔聲道。

“表哥,許是方才我們?nèi)タ椿簦瑳]帶上嫂子,她心里不痛快,才會(huì)把氣灑在舅母身上。”

她說著立馬垂下眼,小心翼翼看我一眼。

活脫脫一副不得不為婆母開脫,卻又害怕我發(fā)難的模樣。

小澄跑到婆母身邊,沖著我跺腳。

“壞女人,你真是小氣!你憑什么兇奶奶!”

這一家四口,真是默契十足。

我只覺得荒唐又可笑。

他們演起戲來,竟是這般漏洞百出。

我看向孟瑜。

“你可知婆母方才如何待我?”

孟瑜眉頭皺得更深。

他帶著審視和失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周氏,我娘是長輩,不管她如何待你,你都該受著。”

“受著?”

我笑出眼淚。

我懷里還揣著被揉皺的繡布。

這是我熬了三個(gè)通宵繡的“并蒂蓮”。

原想等孟瑜生辰,便送他。

現(xiàn)在看來,人家根本瞧不上。

我一字一頓,

“方才婆母說我以恩相脅,我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七年前是你跪在我爹面前,求娶我?!?/p>

聞言,孟瑜的臉色大變。

他沒料到,我會(huì)在此時(shí)提起這件事。

孟瑜不喜歡我提這事,他總覺得這事太讓他丟份。

婆母立馬跳了起來。

“閉嘴!我兒那是、那是走投無路!是你用救命之恩脅迫——”

“好一個(gè)脅迫?!?/p>

我猛地抬眼,視線掃過孟瑜。

當(dāng)年孟瑜染風(fēng)寒,昏迷不醒。

是我走了三十里山路,跪了三天三夜才求來神醫(yī)救命;

婆母餓得眼冒金星,是我把家里僅剩窩窩頭喂她……

如今他們重回高位,就變成我的脅迫了。

柳新月突然捂著心口后退半步,擠出眼淚。

“嫂子,過去的事就莫要再提,表哥能留你在旁那么多年,心里是有你的。”

留我?

我可不覺得是心里有我。

是留著我演給世人看,證明他不忘糟糠?

或是覺得,像我這樣的鄉(xiāng)野婦人,離了他就活不成?

我攤開手,看著自己磨出許多厚繭的手。

從前阿爹還在時(shí),我是個(gè)被嬌寵的小姑娘。

如今嫁了人,就成了只知道圍著財(cái)米油鹽轉(zhuǎn)的婦人了。

我眼眶紅了一大片,忽然開口。

“孟瑜,你有沒有什么事瞞著我?”

孟瑜驚訝于我這個(gè)問題。

他臉上掠過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很快,他定了神,語氣帶著慣有的不耐。

“能瞞你什么?你真是愈發(fā)不可理喻?!?/p>

我盯著他那雙曾盛滿溫柔愛意的眸子,輕輕搖頭,不再言語。

罷了,罷了。

就這樣吧。

柳新月適時(shí)上前勸說。

“表哥,別再生嫂子的氣,她許是累著了。我見她指腹都被針磨破了呢。”

她說著,目光往我手上打量。

那眼神里帶著上位者俯視下位者的憐憫。

小澄在一旁嗤笑。

“是故意弄破手的吧,想騙爹爹心疼,她總是這樣?!?/p>

婆母立刻揚(yáng)起下巴看我。

“是啊,我們小澄說得對(duì),這種伎倆,也就她這個(gè)鄉(xiāng)野村婦做得出來。”

孟瑜看我,淡淡道。

“繡坊的活別去做了?!?/p>

我歪頭,笑著看他。

孟瑜避開我的視線。

“我的字畫賣了些錢,夠用了?!?/p>

頓了頓,他又補(bǔ)了句,“免得你說我苛待了你?!?/p>

我笑得更加諷刺。

是怕我這雙布滿厚繭的手,入了京后,丟他的臉面吧。

我搖頭,聲音很輕,卻足夠清晰。

“我要繡?!?/p>

我會(huì)把母親的手藝傳承下去。

孟瑜氣極,甩袖離開。

3

夜里,孟瑜歇在了書房。

我忽然起身,從箱底翻出一個(gè)舊箱子。

里面有一支木簪。

是婚后一年,孟瑜用樹枝刻的。

手藝粗糙,卻在那時(shí)給予了我足夠熱烈又赤誠的愛。

當(dāng)時(shí)他說。

【阿芷,等我,我以后一定給你買最好的玉簪,讓你不用再吃苦?!?/p>

阿芷……

我落下一滴淚。

好像,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喚過我了。

我將那只木簪折斷,拋入院子里的池塘。

睡夢(mèng)中,我又回到七年前。

一個(gè)穿著布衣的少年,正紅著臉對(duì)我起誓。

【阿芷,我會(huì)用一輩子對(duì)你好的。】

醒來時(shí),枕邊濕了。

孟瑜和兒子,我不要了。

至于那京州的繁華富貴,我也不稀罕。

我周云芷,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了。

第二天清晨,我飛鴿傳書給一人。

做完這些,我去繡坊向坊主交代離開的事宜。

坊主有些驚訝。

“你以后都不來了?你的手藝如此好,真是可惜了。”

“我以后還會(huì)繡,只是……”會(huì)換個(gè)地方。

我笑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坊主似是明白了我的苦衷。

她重重嘆了口氣,在結(jié)算印錢時(shí)多給我些。

她道,“拿著吧,往后山高路遠(yuǎn),有的是需要用錢的地方?!?/p>

一時(shí),我竟紅了眼。

夕陽西下。

我收拾好針線正要往家里趕。

鬼使神差地,我往書院的方向拐了去。

要說和孟瑜離開,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兒子。

我想多看他一眼。

還未到門口,我大老遠(yuǎn)就瞧見小澄從里面小跑出來。

他往老槐樹跑。

樹下,站著提著食盒的柳新月。

“娘親!”

那聲“娘親”喊得親昵自然,誰看了都不懷疑他們是親母子倆。

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兒子在人前不再叫我母親。

而是改喚劉新月為母親呢?

我記不清了。

柳新月迎上去,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

“今日學(xué)得如何?餓了嗎?我做了杏仁酥。”

“杏仁酥?娘親,對(duì)我真好!”

小澄仰著小臉撒嬌。

忽然余光瞥見走近的我,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你來干嘛?”

兒子的幾個(gè)同窗也看見了我。

他們紛紛都停下腳步打量我。

其中一個(gè)胖小子指著我,大聲嚷嚷,

“阿澄,這位……不會(huì)才是你娘吧?”

“胡說!”

小澄梗著脖子反駁。

“她就是我家的煮飯婆!我娘親才不是她!”

說著,他朝我狠狠瞪了一眼。

“還不趕緊回去煮飯!別在這里給我丟人現(xiàn)眼!”

我僵在原地。

孟澄這張臉輪廓像極了孟瑜。

連那雙眼睛里的刻薄和冷清,都像極了。

“小澄,不得無禮?!?/p>

柳新月假意呵斥他,眼神不懷好意地打量我。

“嫂子也是放心不下,特意來接你回家?!?/p>

“我不稀罕。”

孟澄忽然沖到我面前推了我一把。

“鄉(xiāng)野村婦,你根本配不上我爹爹!若不是看你可憐,怕你會(huì)沒人要,我早就把你趕出去!”

他的話像千萬根針,扎在我心上。

我站在原地,動(dòng)彈不得。

想起孟澄幼時(shí)發(fā)燒不退,夜里哭鬧。

是我整夜擔(dān)心得睡不著,一直守在他身邊;

想起他剛學(xué)會(huì)走路,跌跌撞撞撲進(jìn)我懷里,奶聲奶氣地喊娘……

我聲音止不住地發(fā)顫,

“我是你娘?!?/p>

“你才不是!”

他又推了我一把,

“我娘親是月姨才對(duì)!是你,是你趁虛而入,是你用下三濫的手段騙了爹爹!”

我如墜冰窟。

周圍人開始竊竊私語。

那個(gè)胖小子笑得更歡。

“原來那個(gè)煮飯婆也是你娘啊,你難不成有兩個(gè)娘?還是說你騙了我們?”

4

“我沒有!”

孟澄徹底炸了。

他眼睛赤紅地瞪著我,稚嫩的小臉上都是對(duì)我憎恨和嫌惡。

仿若我真的不是他娘,而是這世間最歹毒之人。

他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小刀,朝我襲來。

“都是你!都是因?yàn)槟阄也艜?huì)被人嘲笑!”

我下意識(shí)躲避,抬手去擋。

“小澄,不要!”柳新月驚呼著捂住嘴。

卻像是故意慢了半拍,沒有去拉開孟澄。

我的手背被劃出一道醒目的長口子。

瞬間,鮮血溢出。

我那只平日里最擅針織的手,如今止不住地在顫抖。

就在這時(shí),孟瑜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怎么回事?”

他從馬下下來,關(guān)切地去看孟澄和柳新月。

確認(rèn)他們無事后,才舍得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他終于看見了我流血的手,還有小澄手里滴著血的刀。

再看著周圍看熱鬧起哄的孩子們……

孟瑜猜出了個(gè)大概。

看我的眼神,不免帶上了幾分責(zé)怪和失望。

小澄見了孟瑜,“哇”地一聲就哭出來。

“爹爹!同窗們都笑話我……”

孟瑜皺緊眉頭,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寒霜和不耐。

他沉聲道:

“周氏,你就不能安分些?你昨日和母親吵架,今天又來打擾小澄,你怕不是瘋魔了?”

夕陽的光落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將對(duì)我的嫌惡映照得格外清晰。

我低頭看著不斷流淌出血的手背,忽然感覺不到疼了。

“孟瑜,”我直視他,眼睛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我受傷了?!?/p>

我終究還是不甘心。

從前,我的手指只是被針軋一下,孟瑜都會(huì)心疼好久。

孟瑜抱著抱著小澄安撫,沒有多看我一眼。

“行了,這怪不了小澄,若不是你來招惹他,他怎會(huì)動(dòng)手?”

柳新月在一旁嗤笑。

“嫂子,你可不要生小澄的氣啊,他只是個(gè)孩子?!?/p>

我沒有理會(huì)她,只是看著對(duì)我做鬼臉的小澄,忽然笑了。

是啊,是我的錯(cuò)。

錯(cuò)的,從來都是我。

我錯(cuò)在七年前救了孟瑜,

錯(cuò)在信了他“相守一生一世”的誓言,

錯(cuò)在為了兒子所謂的病情,熬壞了眼睛……

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手背的血順著一路滴在地上。

孟瑜看著地上的血,眼里閃過不忍。

在我的背影幾乎看不見時(shí),他騎馬追了上來。

他停在我面前,下了馬。

他想像往常一樣,來拉我的手。

被我避開。

一時(shí),氣氛有些僵住。

孟瑜嘆了口氣,

“阿芷,你太不懂事了?!?/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過幾日,我要入京……尋人。原先想讓你隨我們一起,現(xiàn)在看來,你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

說到這,他有些掙扎。

“我會(huì)帶著新月離開,你就守在家里,等我處理好京中的事,就來接你?!?/p>

我笑出眼淚。

看來對(duì)我的“試探”,我沒有通過啊。

手背上血還在滲,染紅了我的指尖。

孟瑜的眼神忽然暗了暗。

他不由分說地要去抓我的手,帶著幾分急切和心疼。

“阿芷,我會(huì)很快回來接你的。”

他的聲音徒然低了些,竟有了一絲主動(dòng)求和的意味。

“好。”我揚(yáng)起臉,對(duì)他燦爛一笑。

……

他們回京那天,我早早地起來烙了幾個(gè)肉餅。

我想著,此處路途遙遠(yuǎn),還是不要讓孟澄餓肚子的好。

他們上馬車時(shí),我將肉餅塞進(jìn)孟澄懷里。

他意外地沒有掙扎,只是低著頭,小心翼翼打量我。

“娘,你……沒有生氣嗎?”

我沒有回答這個(gè)問題。

婆母已經(jīng)等得很急了。

她將簾子拉下來,擋住了我的視線。

“別看了,小澄,等你回了京,什么好吃的都有?!?/p>

柳新月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笑吟吟看著我。

孟瑜則是騎著大馬,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最終,他什么都沒有說。

我只依稀聽見他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馬車朝著京中的方向駛?cè)ィ?/p>

而我也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更新時(shí)間:2025-08-05 21:1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