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閣,燭火搖曳。
墨竹很快端來了溫水和干凈的布巾,青霜則捧著一個精致的白玉藥盒,里面是攬月閣秘藏的金創(chuàng)藥。
“放下吧?!?/p>
蘇灼華淡淡吩咐。
兩人依言放下東西,垂手侍立。
蘇灼華坐在榻邊,目光落在祝無憂蒼白染血的臉上:“你們出去,守在門口。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是,小姐?!?青霜墨竹對視一眼,沒有多問,恭敬退下,悄無聲息地關(guān)上了房門。
室內(nèi)只剩下兩人。
蘇灼華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祝無憂身上。
他緊閉著眼,長睫如蝶翼般覆下,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唇色淡得幾乎透明,唯有緊蹙的眉頭顯露出昏迷中的痛苦。
那身染血的白衫,襯得他愈發(fā)脆弱清冷,如同被風雨摧折的玉竹。
蘇灼華挽起素色寢衣的寬袖,露出一截瑩白纖細的手腕,然后毫不猶豫地伸手——
冰涼纖細的指尖落在他染血的衣襟盤扣上。
動作算不上溫柔,卻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掌控感。
第一顆盤扣解開,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鎖骨和一小片同樣染血的、白皙卻緊實的胸膛肌膚。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第二顆盤扣時——
原本昏迷的祝無憂,濃密如鴉羽的長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那雙緊閉的眼眸倏地睜開。
那雙眸子如同浸在寒潭中的墨玉,雖然因為失血和劇毒而顯得黯淡,卻依舊清澈冷冽。
待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間,驟然凝聚起震驚和凌厲的寒芒。
“你…!” 祝無憂的聲音沙啞破碎,帶著極致的虛弱,卻充滿了抗拒和驚怒。
他幾乎是本能地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猛地抬起一只染血的手,死死攥住了自己即將被解開的衣襟,阻止了蘇灼華下一步的動作。
動作牽扯到傷口,他悶哼一聲,額角滲出更多冷汗,但那雙清冷的眸子卻死死盯住蘇灼華,充滿了戒備。
蘇灼華的動作頓住。
她微微挑眉,迎上他那雙寫滿“登徒子”指控的清澈眼眸,臉上沒有絲毫尷尬,反而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醒了?” 她的聲音平靜,甚至帶著點理所當然,“正好。省得我費力搬動你了?!?/p>
她指了指矮幾上的藥瓶和布條。
“你傷得很重,血還沒止住,需要上藥包扎。衣服不脫,我怎么給你上藥?”
祝無憂攥著衣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泛白,胸膛劇烈起伏著,牽扯著傷口又是一陣劇痛。
他緊抿著唇,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審視。
身體更是下意識地微微后縮,抗拒著任何人的觸碰,尤其是一個…青樓女子的觸碰。
蘇灼華看著他這副守身如玉的模樣,耐心告罄。
她慢悠悠地收回了手,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冷淡又帶著點惡劣的笑意:
“不給碰?”
“那好辦?!?/p>
她下巴微抬,指向那扇被撞碎的窗戶,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逐客意味:
“門在那邊,窗在那邊,公子請便,慢走不送。我這廟小,容不下您這尊清高的菩薩?!?/p>
她說完,真的作勢轉(zhuǎn)身,似乎要去叫青霜墨竹進來“送客”。
祝無憂身體瞬間僵硬。
離開?以他現(xiàn)在失血過多的狀態(tài),恐怕剛出這凌霄閣的門,便會被攬月閣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死無全尸!
更重要的是……
僵持不過一瞬。
祝無憂眼中閃過一絲屈辱的掙扎,緊攥著衣襟的手指,終是一點一點地松開了。
他偏過頭,閉上眼,不再看她,仿佛認命般,將自己袒露出來,任由她處置。
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見:
“…有勞…姑娘。”
這便是默許了。
蘇灼華背對著他,唇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果然。帶著任務來的“忠犬”,怎么會輕易離開主人的指令范圍?
她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重新走到榻邊。
這一次,沒有任何阻礙。
她動作利落地解開了他剩余的衣扣,將那件被血污浸透的白衫,連同里衣一起,小心地從他身上剝了下來。
燭光下,祝無憂的上身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他的身形并非武將般的魁梧,而是屬于醫(yī)者的清癯修長。
皮膚是冷調(diào)的瓷白,此刻卻因失血和毒素顯得有些灰敗。
肩寬腰窄,線條流暢,幾處猙獰的刀傷和一處深可見骨的箭傷盤踞在胸腹之間。
皮肉翻卷,血跡斑斑,破壞了那份清冷的美感,卻也增添了幾分破碎的震撼。
蘇灼華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在他赤裸的上身逡巡,帶著一種近乎鑒賞的放肆。
從緊實的胸膛,到線條分明的腹肌,再到勁瘦的腰肢……每一寸都未曾放過。
確實是一副上好的“藥引”胚子。
那目光并不淫邪,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審視,讓閉著眼睛的祝無憂渾身肌肉都繃緊到了極致,仿佛在接受酷刑。
他連呼吸都屏住了,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欣賞夠了,蘇灼華終于拿起沾濕的布巾,開始小心地擦拭他傷口周圍的血污和塵土。
冰涼的布巾觸碰到滾燙的皮膚,祝無憂身體猛地一顫。
“忍著點?!?她的聲音沒什么溫度。
動作也算不上多么溫柔,甚至有些生疏,但足夠?qū)W⒑妥屑殹?/p>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的皮膚,冰涼細膩的觸感帶來一陣陣細微的戰(zhàn)栗,讓祝無憂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清理完血污,蘇灼華拿起金瘡藥瓶,拔開塞子,將散發(fā)著濃烈藥味的粉末仔細地灑在他的傷口上。
藥粉接觸到翻卷的皮肉,帶來一陣更加尖銳的刺痛和灼燒感。
“唔!”
祝無憂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喉間溢出壓抑的痛呼,身體不受控制地繃緊。
蘇灼華仿佛沒看見他的痛苦,專注地上藥。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傷口周圍完好的肌膚,帶著一絲涼意,如同羽毛輕拂,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更致命的是,當她俯身處理他胸腹間那處較深的箭傷時,為了看得更清楚,她的臉離他很近。
幾縷散落的青絲垂落下來,若有似無地掃過他的鎖骨和胸膛。
溫熱的、帶著女子特有馨香的清淺呼吸,如同無形的絲線,輕輕拂過他被藥粉灼燒的傷口邊緣和裸露的肌膚……
那是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劇痛中混雜著無法言喻的麻癢和刺激。
祝無憂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而紊亂,緊握的拳頭指節(jié)泛白,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就在蘇灼華處理完他上身所有傷口,準備收手時——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祝無憂腰腹間纏著的,同樣被血浸透的腰帶和褲沿。
那里似乎也有傷口?
?
【生命值倒計時:336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