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沖動?!蔽页π?。
盛景盯著我握著明朗的手,下頜線條緊繃,神色古怪地說:
“出去?!?/p>
八個大漢魚貫而出。
不知是誰惹到他了,他突然用力踢了一腳:
“動作快點!”
床底下傳來“咚”的一聲。
“你也出去!”明朗反手握住我的手,轉(zhuǎn)過頭看他,怒斥。
我并沒有看盛景,但是,卻能感覺得到他盯著我看了許久。
最終轉(zhuǎn)身出去時,瞟了一眼床底下他踢到的東西。
“這是……”
他看向下半截病床上平平的被子,眼底一片冰霜:
“你的?”
我點了點頭,知道他說的是藏在床底的義肢。
我原以為是他將我送進醫(yī)院的,沒想到,是明朗。
從他不知道義肢來看,大概是明朗送我進來有一段時間,他才趕到的吧。
“真是報應(yīng)!沈小滿,你真是活該!”
一字字一句句,仿佛數(shù)九寒天夾著冰碴子的朔風(fēng),刮得人生疼。
他一定恨毒了我,不然怎么會說出這樣冰冷的話呢。
“盛景,是不是我當(dāng)眾道歉了,你就會開心點兒?”我問。
“對,明年正月十五母校校慶,你要是當(dāng)著全校校友的面向我道歉,我們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p>
“我……盡量?!蔽移D難道。
他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扔在了病床上,轉(zhuǎn)身帶著人出去了。
一打開,是十萬塊錢。
他這是做什么呢?他這樣,被女友知道了不知道將會是怎么樣的一場風(fēng)雨。
癌細胞早就由胃轉(zhuǎn)移到其它臟器了,現(xiàn)在的化療也只不過是讓我得以茍延殘喘罷了。
我轉(zhuǎn)頭望向窗外。
光禿禿的樹枝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天地間一片蕭瑟和蒼茫。
明年的正月十五,應(yīng)該要春暖花開了吧?我不知道能不能捱到那一天呢。
轉(zhuǎn)眼就到了三十那天,病房里冷冷清清的。能出院團圓的病人,都出院了。
盛景來的時候明朗去打開水了。
他說他準備和路曉夏訂婚了。
我卻無來由地回憶起那條藏在書包角落的手鏈。
后來,我將它悄悄放回了路曉夏的課桌里。
我怕解釋不清楚,沒有告訴任何人。
再后來,我和盛景進了一中,路曉夏進了二中,我們之間便再也沒有交集。
沒想到,最終的最終,盛景竟然要和路曉夏訂婚了。
我朝他笑了笑,由衷地說:
“祝你幸福,盛景?!?/p>
我沒有提那條手鏈的事。太過久遠了,那條手鏈怎么會藏在我書包里的,也無從考證了。
“沈小滿,我也可以不結(jié)婚,這輩子都單身?!?/p>
他看著我,譏誚地笑:
“如果你肯當(dāng)我的情婦的話?!?/p>
“沈小滿,做我的情婦,償還你欠我的。就別禍禍別人了,我們倆糾纏到死吧?!?/p>
說著說著,他的眼眶紅了。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瘦骨嶙峋,又做出那么齷齪惡心的事。也沒別的男人肯要你了?!?/p>
“我要!”
明朗手里拎著熱水壺,站在病房門口,擰著眉看向盛景。
盛景轉(zhuǎn)過身去,冷笑: